學達書庫 > 倪匡 > 虎魄冰魂 | 上頁 下頁


  文天殘一聽得雷去惡這樣說法,也忍不住叱道:「胡說,他豈是這樣的人!」

  雷去惡冷冷地道:「文幫主在南昌總舵安居,又怎知四川油江之事?」文天殘怒道:「他人在何處,我來親問他!」

  雷去惡一聲冷笑,道:「若是詢問屬實,那又該當如何?」

  文天殘的面色鐵青,氣得講不出話來。

  這時,文天殘不開口,銀蛇書生華缺卻也不敢代他說話,因為出事的乃是文天殘的兒子,叫華缺如何說法?

  文天殘呆了極短的時間,發出了轟雷也似的一聲長笑,道:「本幫幫規,天下皆知,當真如此,殺無赦!」

  雷去惡陡地站起身來,道:「說得好!」

  銀蛇書生華缺陰惻惻地一笑,道:「如果事情並不如閣下所說那樣呢?」雷去惡沉聲道:「我們身在虎穴,任由各位處置!」

  華缺、文天殘兩人互望了一眼,華缺尖聲道:「人在何處?」

  雷去惡道:「我去帶他來,片刻可達!」

  華缺道:「如此則請閣下快去!」

  雷去惡一個轉身,道:「山雄,你且在這裡等我!」

  關山雄站起身來,道:「是!」

  他一個「是」字才出口,雷去惡身形如飛,黑影一閃,人已出了大堂。

  雷去惡並不是武林中借借無名之輩,他外號人稱「黑神燕」,如今見了他出大堂的身法,方知他這個外號實非幸致。

  雷去惡一走,只余關山雄一人坐在大堂之上。

  每一個人都向他望了過來,關山雄神色泰然,昂首上望。

  銀蛇書生華缺冷冷地道:「關朋友,你膽子不小啊!」

  關山雄應聲道:「我一生未做虧心之事,何懼之有!」

  華缺「哈哈」冷笑,道:「難得!難得!」

  他這兩聲「難得」,倒是衷心的稱讚之詞。

  因為在這樣的情形之下,稍有不妥,立即便是粉身碎骨之禍,不要說關山雄只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便是一個武林高手,在這樣的情形下,能有如此鎮定,也是難得之極了。

  華缺贊了兩聲「難得」之後,又道:「關朋友的武功造詣,一定也已得令師真傳了。」

  關山雄道:「慚愧得很,我師武功造詣極高,在下實難窺門徑。」

  華缺一聲陰笑,道:「不會吧,你們師徒兩人可以使本幫文副幫主不敵,那自然是青出於藍,非同凡響了!」

  華缺為人深沉,他是希望在雷去惡去而未回之際,在關山雄的口中,套出一些動手時節的情形來,因為小金龍文鍔的武功極高,他居然會敗在這師徒兩人的手中,那實是不可相信之事!

  關山雄「哈哈」一笑,道:「貴幫文副幫主的武功,倒在我們師徒兩人之上,但是,當我師父聽到他的劣跡,跟蹤而至,發現他之際,他正在一艘大船之上,爛醉如泥,我們才能得手的!」

  關山雄的聲音,極其響亮,他所講的話,大堂之中,每一個人全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就在此際,忽然聽得門簾之後,一聲嬌叱,道:「胡說,他內功如此精湛,豈能醉倒。」

  隨著那一聲嬌叱,門簾掀動,一個少女已經疾步走了出來。

  那少女一才出現,文天殘已沉聲道:「青霜,你來做什麼?」

  那少女身形一展,已來到了關山雄的前面,關山雄定睛向那少女看去,心中不禁一呆。

  關山雄置身在大堂之中,他絕沒有什麼恐懼之態,可是此際,他向那少女看了一眼,卻身不由己在心中感到了一股寒意。

  他此際心中感到寒意,自然不是為了那個少女。他既已來到此處,尚然已將「害怕」兩字全然置之腦後了。

  他之所以心中發寒,全然是因為那少女面上那種冰也似冷的神氣,和她雙眼之中,那種令人如置身冰窖一樣淩然的目光!

  那少女身形窈窕,一身青衣,柳眉杏目,十分美麗動人。

  但是,她臉上的那股冷若冰霜的神氣,卻使人不寒而慄!

  文天殘一出聲,那少女微一轉身,道:「阿爺,這人如此胡言亂語,你為何不阻止他?」

  文天殘道:「你爹不一會兒就會來到,是非黑白,立可了然,你還是退回去好。」

  關山雄心中「啊」的一聲,心道:「原來這少女是文天殘的孫女,文鍔的女兒,難怪在這樣的情形下,她也可以闖入大堂之中來!」

  只見文青霜又以她冰也似冷的眼光,望了關山雄一眼,一個轉身,向內走去。

  然而,她才走了一步,大堂之中,突然人人皆響起了「啊」的一聲。

  文青霜心知有異,連忙轉過身來。

  她才一轉過身來,便已看到人人都已經離座站了起來,連文天殘和華缺兩人也不例外!而紅氈之上,雷去惡正提著一個人,緩步地走了進來。

  雷去惡提著的那個人,以黑布包著頭,被雷去惡提著背心,手足全軟綿綿地拖在地上,這種情形,一望便可知,這人的手筋足筋全被挑斷!

  在那瞵間,大堂之中,雖然寂靜無聲,但是卻誰也可以覺得出來,氣氛的緊張已到了空前的地步!

  因為,雷去惡剛才離去的時候,是說將文鍔帶了來的。

  但這時,他卻提了一個手筋和足筋全被挑斷的人,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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