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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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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潘克一取出那兩塊鋼板之際,杜常和林標兩人,都看出鋼板之上,鐫有字跡,敢情費七先生是以鋼板來作書的。 而當潘克全身真氣運轉,發出「格格」之聲的時候,杜常也已知道,潘克對自己,仍是不服氣,還想藉此,試試自己的功力。 是以玉面判官杜常,也早已真氣凝斂,運力至臂,一見那兩塊連在一起的鋼板,向自己疾飛了過來,身形微矮,穩如泰山,右手一翻,使了一式「蒼鷹搏兔」,五指如鉤,向前疾抓而出。 他五指一抓到那兩塊鋼板,便覺得一股大力,直沖掌心。 杜常內力疾吐,將這一股大力化去,他身子連動也沒有動,潘克的面色一變,「哼」地一聲,費絳珠也道:「潘大叔,我們還有事,也該走了。」 潘克立即道:「不錯,該走了!」 他一個「了」字才出口,便和費絳珠兩人,身形閃動,-起倒射而出,落在馬背之上,緊接著,一抖韁繩,便已蹄聲驟起,向前馳出。 他們兩人的動作,全都快到了極點,轉眼之間,兩匹駿馬,都已馳遠了。 林標立即道:「且看費七書信,說些什麼!」 杜常立即低頭看去,只見那兩塊鋼板,上面一塊鐫著「書呈黃山馬大俠放野大啟」十二個字,下面則鐫著「費緘」兩字。 而揭開那塊鋼板,鐫的乃是一封短函,道:「放野仁兄大鑒。久仰盛名,素未謀面,憾甚憾甚。近日費某得名劍一對,名曰寒霜,頗堪觀玩,仁兄若有雅興,不妨一臨敝莊,當倒履以迎,閣下若有高朋,倘願同來,更無任歡迎,匆匆不贅,請恕唐突。」 下面的署名,則是「費七」兩字。 那鐫在鋼板上的字,十分圓滑。一點也看不出有什麼刻琢的痕跡來,看來竟像是一揮而就的一樣。 林標沉聲道:「這是以寒霜劍的劍尖刻成的!」 杜常道:「不錯,費七老賊明知馮大俠夫婦在這裡,他卻派人送信給馬尼,馮大俠夫婦看了。知道自己的寒霜劍,已落在費七的手中,自然不免要到費家莊去走了一遭了! 林標點頭道:「不錯,費七先生靜極思動,乃是武林中人盡知之事。而他又要公開活動。若是不先設法對付早年逐走他黑道盟主之位的馮大俠夫婦,也未免沒有面目對人了。」 林常雙眉緊蹙。道:「那麼,在費家莊中,他一定設下圈套了!」 林標來回踱了幾步,道;「這是毫無疑問之事——」 他講到此處,突然頓了一頓,道;「這樣說來。馮大俠失蹤一事,似乎和費七先生又沒有關係了?」 杜常歎了一口氣,不知怎樣回答才好。 他們兩人,雖然久曆江湖。但是這樣茫無頭緒的棘手事件,他們卻還是第一次碰到! 照理說,這件事第一有嫌疑的袁中笙,第二便是費七先生。但是兩人卻似乎都已洗脫了嫌疑,這實是令得川東雙俠,一籌莫展! 他們兩人,背手低首,徘徊不已。 袁中笙在一旁呆呆地站著,他心中雖然有話要說,但是對著兩個武林前輩,他卻又不敢胡言亂語。 過了許久,他實在忍不住了,才道:「兩位大俠,費七先生的信,靠不住得很。」 紫面虯髯林標抬起頭來,道:「此言何意?」 袁中笙道:「費七先生這人,出爾反爾,他做的事,講的話,都叫人捉摸不透。」 杜常忙道:「那你可是說,他故意差人送了這樣的一封信來,以示事情和他無關,但實際上,他卻正以極其卑劣的方法,對付著馮大俠夫婦等三人?」 袁中笙心中,正是這樣想法,杜常一口氣講了出口,他不禁連連點頭不已。 杜常和林標兩人,又交換了一下眼色。 他們心中俱暗道:別看這小子楞頭楞腦的,有時候,倒也有點腦筋!因為費七先生本就是黑道上無所不為的人。他要害人,又要假撇清,那是絕不出奇之事。 兩人想了片刻,杜常才道:「你說得不錯,我們有必要到費家莊上,去一探究竟。」 林標道:「我們大可以觀賞寒霜劍的名義,到費家莊去的,我想這幾天,費七一定儘量宣揚他已得到了寒霜劍一事,而費家莊上,一定也有一番熱鬧了!」 袁中笙忙道:「我也去。」 杜常卻道:「不行,你不必去,你在這裡守候,一則留意是否有可疑的人前來,二則如果他們回來了,你也可以通個音訊。」 袁中笙的心中,雖然十分不願,但是杜常既然如此吩咐,他卻也不敢違拗。答應了一聲。川東雙俠,又吩咐了他幾句,才一齊向前掠去。 他們兩人,掠出了半裡許,回過頭來,已看不到袁中笙了,杜常才道:「大哥,你說袁中笙當真靠得住麼?」 林標道:「我們和他相識,也非一日,倒是可以信得過他的。」 林常道:「那麼,難道是何老大在說謊?馬兄並未曾說過那句話?」 林標沉思半晌,道:「我看不至於,需知馬兄有兩個徒弟——」杜常失聲道:「大哥,你是說文麗這小妞兒麼?」 林標歎了一口氣道:「如今,我也紊亂得很,理不出一個頭緒來,但這件事發生之際,馬兄既曾說『枉我撫養你成人』之言,那麼,不是袁中笙,就一定是文麗,而文麗突然失蹤一事,又疑點頗多,反正我們是到費家莊去,仍可以到太湖邊上,去查勘一番的。」 杜常苦笑道:「這件事,武林中還沒有人知道,若是知道了馮大俠夫婦,和黃山隱俠,全都在午夜被人以布袋裝走,邪派中人。還不拍手鼓舞麼?連我們做朋友的,也覺得面上無光!」 林標歎了一口氣,不再言語,兩人身形如飛,越馳越遠了。 如今暫且擱下川東雙俠,到費家莊上查勘究竟一事不表,卻說袁中笙,眼望著川東雙俠馳去,又呆立了半晌,才轉過身,向前慢慢地走去。鬧了大半夜,這時,已是天色微明時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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