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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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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陳典文踢出四腳,張翱雙手向前拍來,陳典文踢出四腳的目的,就是要張翱出手阻擋,等到張翱一出手,陳典文的身子,早已倒翻而出,「呼」地一聲響,在張翱的頭上,直翻了過去,到了張翱的背後。 等到陳典文到了張翱的背後,他心頭不禁狂跳了起來,他把握千載難逢的時機,如今眼看可以制住張翱了,他已經到了張翱的背後,只要一出手,制住張翱背後的要害,那麼,縱使張翱的武功,在他之上,也無法與自己相抗的了! 陳典文心頭狂喜,出手卻絲毫不慢,一到張翱背後,立時一掌印向張翱背心。 這一掌,他在發出之際,距張翱不過三尺,而張翱又在雙掌翻飛,被陳典文剛才的一連四腳,弄得有點手忙腳亂,算來這一掌,萬無不得手之理,是以陳典文在一掌印出之際,忍不住大叫了一聲。 可是,眼看這一掌,掌心已可以貼住張翱的背心之際,張翱的身子,陡地向前,跨出了一步,陳典文的掌勢快,張翱的去勢也快,一掌居然落了空。 陳典文那一掌,連張翱背後的衣服,未曾沾到,心中一凜,張翱已到了石桌之前,看來,張翱在百忙之中!向前跨出,陳典文的這一掌,也來得倉猝無比,身子到了石桌之前,一個收勢不住,只聽得他悶哼一聲,雙手在石桌的邊上一推,轟然一聲響,整張石桌皆被推翻,他人也趁勢,竄了出去。 石桌一被推翻,桌上的骷髏、令牌,一起滾落下來,陳典文一見張翱避開了自己在背後所發的這一掌,就知道自己所占的優勢,已經完結,再出手,就難以再占到什麼便宜了。 而今唯一可為的,是先將雙龍爭珠令拾在手中,那麼,張翱為了投鼠忌器,自己的處境,就會好得多。 他心念電轉間,立時身形一矮,疾掠向前,雙龍爭珠令才落地,他已然趕到,足尖一挑,將令牌挑起,接在手中。 他這裡才接了令牌,張翱也已轉過身來。 這時,那骷髏骨碌碌地滾著,恰好滾到了陳典文的腳下,陳典文心中一動,暗忖自己剛才才一抖骷髏出來,張翱就大受震動,看來他對那骷髏多少有點忌憚! 陳典文一想到這點,立時一腳,向骷髏踢出,踢得那骷髏,向著張翱,疾飛了過去。 當那骷髏向張翱疾飛而出之際,張翱的確又呆了一呆,但是他隨郎哈哈大笑起來,骷髏一到了他面前,他雙手一拍,只聽得一下骨裂聲過處,骷髏吃他雙手一拍,已經裂了開來,在張翱的長笑聲中,陳典文只覺得骷髏碎裂,眼前似有金光一閃,在骷髏骨中的那枚金針,好像已到了張翱的手中! 陳典文心中一凜間,張翱的笑聲,陡地提高,也未見他有什麼特別動作,眼前又是金光一閃,金針已到了自己的前面。 陳典文這一驚實是非同小可,金針的來勢,如此之快,他除了以手中的雙龍爭珠令去擋格之外,沒有別的想法可想。他陡地揚起令牌來,才一揚起,「篤」地一聲,金針已穿牌而過,陳典文唯恐金針穿過令牌,再射向自己,一揮手,將令牌拋了開去,只聽得又是「啪」地一聲響,金針確然穿過了令牌,將令牌釘在一株玉荷花樹的樹幹之上。 張翱的長笑聲,也立時停止,道:「陳典文,你想怎樣離開揚州?」 陳典文心中,實在不知道是什麼滋味,竟然難以出聲。 陳典文猝然偷襲,可是結果,他占上風的時間,只是一閃而過,如今雙龍爭珠令,陳典文卻一點到手的把握都沒有。 而張翱既然已問出這樣的話來,可知他已知自己有必勝的把握了。 陳典文勉強鎮定心神,道:「我們的交易如何,你還未曾回答!」 張翱「呵呵」笑著,道:「我還以為你是聰明人,誰知你也糊塗得可以,你想,我剛才為什麼大失常態,給你有偷襲之機?」 陳典文一聽,不由得自頂至踵,冒起了一股寒意,這時,輪到他的身子發抖,他道:「你……你以為……那是……那是蘭姑……」 張翱向前踏出了一步,道:「正是,後來我見你一腳將之踢出,才知道那決不會是蘭姑的骨殖。」 陳典文的聲音,在不由自主發著顫,道:「你……你是說,蘭姑已經死了?」 張翱悠然道:「中了我綿裡金針,我看沒有什麼人還能活著!」 在一看到雙龍爭珠令之際,陳典文心裡,已經知道蘭姑是凶多吉少了,可是這時,聽得張翱親口講出來,那還是一項極其沉重的打擊。 蘭姑竟也中了張翱的綿裡金針,那自然是有死無生的了!刹那之間,陳典文只覺得心灰意冷到了極點,生命像是再也沒有任何意義,他緩緩轉身過去,背對著張翱,他自然知道,自己背對張翱,張翱只稍一出手,就可以要了自己的命,但是他似乎什麼都不在乎了! 在他轉過身去之後,他只是喃喃說了一句,道:「姓張的,你,好狠的心!」 張翱冷笑一聲,道:「無毒不丈夫,我不能讓她和你一起回揚州來。」 陳典文的聲音,這時,也變得出奇地冷靜,道:「好吧,我準備死著離開揚州,你下手吧!」 張翱陡地又笑了起來,道:「叫我殺你?你想我會那麼笨?鹽幫上下,全深信是你勾引了蘭姑,我何必殺你?我留著你不殺,更顯得我仁義過人,再加上有了這面雙龍爭珠令,陳典文你還是快走吧!」 陳典文只覺得心頭一陣陣絞痛,他半側著身,眼看著張翱,在玉荷花樹幹上,將雙龍爭珠令悠然取了下來。 陳典文呑下了一口口水,滿口發苦,他釘在地上,一步也不能挪動。 張翱取下了雙龍爭珠令之後,手指一拈,也未見他用什麼力,就將穿透令牌的金針,拈了出來,向陳典文一笑。直到這時,陳典文才掙出一句話來,道:「你不殺我,總是後患!」 張翱笑著,道:「別將自己看得太能耐了,你,我看成不了什麼氣候!老實告訴你,鹽幫的寶藏雖豐,但是如今,幫裡的入息好,我也用不完那麼多錢,知不知道寶藏的秘密,我也不在乎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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