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墨餘生 > 紫龍佩 | 上頁 下頁 |
二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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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在身後的年青武士,卻也生得蜂腰猿臂,一表人才,但目光游離,嘴唇太薄,不流於狡詐輕浮,即便帶著三分狂妄。 兩人身上都背著長劍,挽著革囊,太陽穴鼓起老高,顯見武功已極具火候。 一上樓,彼此高談闊論,樓上嘉賓滿座,兩人連看都不看一眼。 堂倌忙含笑招呼,引人入座,動問酒菜。 那少年把眉毛一挑,意似不耐道:「盡好的攜來就是,照算錢:「又見自己的座位,靠近天山神丐,自以為是濁世佳公子,和老叫化比鄰,不由把雙眉蹙起老高,老大不願,但樓上已座無虛席,想換卻也不行。 神丐見多識廣,早猜知兩人所屬門派,不由暗驚道:「難道毒龍老怪的信,已經產生作用了麽?如此一來,金牛絕穀的人,危險只有更多!」心裡思索,卻毫不現諸神色,裝著吃酒,暗裡卻細聽兩人所談。 那年輕武士道:「徐師姐,我們這次下山,雖說是查明事實真象,但陳師弟,至得掌門歡心,連大師伯和幾位師叔,也都存心向他,師傅派遣你我時,掌教師叔,尚一再猶豫,幾乎惹翻師傅動火,幾次力爭,才成定論,要求使用師祖符令,著他立即回山,掌門人始終不肯,最後大師伯和兩位師叔,雖然出面打圓,由掌門人親筆書函,囑其立返,然而函中偏說,一切可按情形,由師弟相機處理。 師傅正待反臉,大師伯立偏向掌門,明雖勸慰,暗中卻有責怪師伯之意,謂其過分強橫。 這一來,才使他老人家,藉著大巴山訪友為名,親自下山。 「看情形,他老人家也該到了!」紅衣少女,立時冷笑一聲,大拉拉的說道:「我就不信陳師弟,他能吃了豹膽熊心,置掌門函令於不顧,而和那些歷代世仇的昆侖弟子纏在一起,不管他怎麽冷血,以及護衛他的人多,師傅正門規的廣成鐵劍,真正使了出來,陳師弟的項上人頭,可以保得住麽?我和你吃了飯,休息一陣,稍候師傅,真正他老人家不來,也不妨立赴神女峰,見過陰山朱翁,探明師弟去處,而後拿著信,當面給他看,回山便罷,否則,只有動武,實施捕拿?」 那青年武士,不由沉吟道:「師姐所見,自然不差!只是陳師弟的武功,不但得師門秘授,說還獲了部份失傳的拳功劍術,連太乙五靈掌、七十二式飛雲劍最後一十二招,他都學會,手頭上,還有一柄稀世之珍靈虎劍,恐非你我所能抵敵得來!」 那女子不由柳眉倒豎,殺氣橫生,只是臉兒太俏,使人猶覺喜怒鹹宜,只聞她哼了一聲,突然問道:「秦師弟,你往常自負已極,怎麽一提起陳師弟,似乎立即提不起膽來,恩師的一氣神功,在師門已成絕響,難道你不曾學會?再說,師直為壯曲為老,我和你,是奉命拿他,而且還有師傅作後盾,怕他何來?」 堂倌送上酒菜,果然旨酒嘉肴豐美無比,兩位少年男女,不由彼此對飲起來。 原來這兩人正是崆峒弟子,女的是桃花女徐壁姬,男的卻是赤陽劍秦坷,兩人和陳惠元雖非一師所傳,但說來都是崆峒十二弟子之一。 崆峒派的掌門,姓陳名太清,道號大悲真人,在目前師兄弟間,排行第三,如合著崆峒門中一位棄徒陸思南計算,大悲真人,應是第四。 掌門夫人,原是陳一真的一位嬌憨師妹,姓洪,芳名巧娘,十九歲,即和真人結婚,她不但是崆峒最美的女弟子,在武林中,也是豔名最著的人物,當時有句話:「西蘭北巧,女中皎皎!」 所謂西蘭,卻是指昆侖掌教的紫陽夫人陳佩蘭,談北巧,正是講玉鎖夫人,洪巧娘了。 在目前,夫人在崆峒長輩中,排行第六,如合著陸思南和另外一位棄徒計算,玉鎖夫人,應退居第八,至於另外一位棄徒,後有專章論及,此處暫時不提,以免重複。 和大悲真人同門的大師兄卻是一位俗家,也姓陳字一真,人稱逍遙客,此人淡於名利,人極正直,和掌門師弟,交好莫逆,真人賦性頗柔,崆峒派的大事。有時不免策出此老。 一般說來,崆峒長輩人物,大部都還正直,並無偏激之處,可是排行第二的一位,卻是特殊。 道來也是巧合,昆侖崆峒兩派,本屬道家,但排行第二的,偏是僧人,在昆侖,有苦行禪師。在崆峒,卻有崆峒僧朱清元,兩人雖然同屬佛門,性格上卻適得其反。 苦行禪師,道行卓絕,對師兄弟友愛異常,但崆峒僧朱清元,雖然修為近百,卻是一向剛愎自用。 在年齡上,他不但和大悲真人相比較,相差數十歲之距,甚至比大師兄陳一真,也要長上若干,在他眼中,什麽師兄掌門,不但是老弟,有的甚至是乳臭小兒。 他對昆侖派,成見最深,提起世仇,就得切齒幾番著掌門人,勞師西征,和昆侖派一決高下,真人無法決斷,幾至弄得翻臉。 大悲真人的兩位師弟,老四湖海居士史仁,偏向崆峒僧,老五藍衣秀士戴夢華,此人年紀最輕,學養極高,武功出眾,為人更是方正不阿,連崆峒憎朱清元,雖然藐視掌門,對他卻有三分忌憚。 玉鎖夫人,賦性雖然溫和,但臨事卻能當機立斷,崆峒僧最是惱她,可是自從她走火入魔,人已全身不遂,連轉動也需人扶持,長日地纏綿床第,自無法參入門中大事了。 這一來,對崆峒僧而言,無殊去掉眼中釘,行動上,愈加飛揚跋扈。 崆峒門中,在陳惠元這一輩,有十二大弟子,六女六男,俏哪吒陳惠元,排行最小,武功人品,卻是首屈一指的一位。 崆峒僧和湖海居士,所羅致的弟子,恰好占了一半,湖海居士,還稍顧大義,所教門弟子,尚不過份特殊,崆峒僧的門徒,則仗著師傅護短,專一的欺侮門中兄弟姊妹,人家只有敢怒不敢言! 曾有一次,為著攻打昆侖,大悲真人,難置可否,朱清元勃然怒作,語侵掌門,藍衣秀士看不過眼,不由冷然說道:「崆峒昆侖,相去不下萬里,勞師遠襲,殊非所宜,再說門中大事,掌門人如果草率決定,難免不蹈以往覆轍,詳細考慮,正是掌門人穩重之處,還望二師兄切勿操之過急!」 話語雖然來得娓娓,但顯然不表贊同。 崆峒僧拂然不悅。 可是藍衣秀士也劍眉掀動,看情形,只要崆峒僧再不識趣,他也不甘示弱。 逍遙客陳一真,深知五弟個性,忙用話語岔開。 崆峒陰山,相距不過千里,崆峒僧竟想聯合陰山作為己助,必要時,竟不惜和門中翻臉,甚至廢去掌門,自己取而代之,那時以一派掌門之尊,自可為所欲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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