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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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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徐芳也答口道:「此次師叔還訓練了十條赤煉蛇,這東西,行動如飛,咬人必死,必要時,只好把它們放出,看看敵人長了幾條命?」 雲夢三姬之首(即雲姬),也不甘示弱,只聞她嬌滴滴地說道:「據妾愚見,本山既有高手如雲,而且還有各種毒蛇異物助威,不用說來人還是兩個少年,就是鐵打金剛,一入此山,也無異進入了天羅地網,我們不妨故示大方,只要對方要入山,乾脆就讓他們進來,天蜈毒蛇之類傷了人,我們決不負責,他們即使避過這兩種毒物走了進來,我們還會讓他們活著下山不成!」 惠元心中不覺憤恨異常,暗道:「原來陰山派卻有這種陰謀,如話不從他們口中講出,別人傳來,我真還不敢見信呢?倒還要看看他們尚有何種陰謀?」 蛇杖老人一聽徐芳要放出那赤煉蛇,遂陰森森地一笑道:「這種奇山奇物,得來極不簡單,訓練更為困難,主要的是要它不傷自己,專傷敵人,單是這種敵我辯別的訓練,就花了我不少心血,而今全部工作完成,也曾在本山演習了好幾遍,結果極為圓滿,徐師侄,你從我房中把它們攜來此處便了。」 徐芳忙領命而去。 惠元一聽他們要放那赤煉蛇出來害人,起初不免一怔,繼而又心中一喜道:「笨賊們! 這一害人計畫,無形中又落了空,因為克制之物,卻落在麟哥哥手中呢?」 徐芳很快就轉來了,每只手上卻多了一隻黃布袋,裡面鼓鼓的,不用看,也可知內中儲的是什麼了。 蛇杖老人一見徐芳已將赤煉蛇提到,速滿臉堆笑道:「這種天生毒物,與那陰山飛蜈,堪稱兩絕,只要一放出,立即發出吱吱叫聲,能號召附近毒蛇潛伏各處,出其不意,襲擊敵人,雖不能當堅甲利兵,但用以對付武林人物,卻是再好沒有,我就往本山佈置一番,寨主即不難看出它的威力了!」 武成林忙道:「如此最好,只是無端勞動長者,好令武某不安!」 蛇杖老人哈哈大笑道:「武寨主,你真過於客氣,貴派掌門人道高望重,為武林中一代宗主,袁某常蒙教益,感荷珠多,論實情,我雖癡長幾歲,也只能算是平輩相交,如蒙不棄,今後只招呼一聲袁兄便了!」 惠元暗笑道:「多肉麻!年紀長了一大把,想附身人家門下,不惜降低一輩,真是無恥之尤!」 蛇蠍書生武成林被人一捧,飄飄欲仙,遂滿臉堆歡道:「恭敬不如從命,只是屈辱長者了!」 蛇杖老人遂著徐芳吳文手提蛇袋,正待告辭而出,那毒手鬼王高天鷂,也立起身來笑道:「我也和袁總監一同往外走走,順便察看一下寨中各卡子的情形,以免敵人混入?」 武成林朗聲一笑道:「如此更加偏勞兩位兄長了。」 毒手鬼王和那蛇杖老人輕將樓門打開,一縱身,遂飄然而下,蛇杖老人落地後,笑對毒手鬼王道:「這兩條天蜈飛出已久,如把赤煉蛇放出,巫山各式毒蛇均將召至,那兩條蜈蚣,正是蛇類剋星,若不將它們收回使知其事,勢必發生干擾。」 毒手鬼王笑道:「賢弟真是今世之公治長,鳥獸蟲魚之類,均能熟習其性,這功夫真比武技還難習多了。」 蛇杖老人故作謙虛道:「三哥過譽,這種不成材的小玩意,哪裡值得你這樣贊許?」隨說隨拿出一隻竹哨,吹得吱吱作響,那哨聲極能及遠,麟兒瓶中的天蜈,果然不住地在裡面振翅作響,幸好瓶蓋塞牢,音未外露,否則必為強敵所發覺。 這老鬼吹了一陣,不要說那天蜈未返,連一點動靜也沒有,不覺大為詫異道:「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何不見這兩個東西飛返,事情真奇怪呢!」 毒手鬼王也驚問道:「同樣事件,是否以前曾經發生?」 蛇杖老人滿臉困惑道:「這種事,可以說曾無前例,天蜈嗅覺聽覺至為敏感,一經呼招,聞聲立至,我就不相信世上有第二個人能收取這種毒物!」 惠元暗笑道:「世上偏生就有一位麟哥哥能收取你這種毒物,還待你來收回,真是白晝作夢!」 忽然一陣煙火起自前寨,刹那間,人影晃功,語聲沸騰。各處頭目與嘍兵,均趕往前寨救火,反鉤短刀,大桶小盆之類,莫不應有盡有。語雲:人多勢眾,加以房子高大寬敞,火勢並未上屋,一陣水一潑,煙火立消,前寨雖略有損傷,但以撲救及時,未成火災,總算匪徒們不幸中之大幸。 武成林一聽語聲嘈雜,遂躍身下樓,人如一縷輕煙奔向前寨,見頭目弟兄撲救得力,火勢並未得逞,除臉上掠過一絲奸笑外,僅對自己前面的一個頭目耳語了幾句,遂匆匆欲返。 驀聞林中伏樁暴喝一聲:「打!」刹那間,連珠伏弩紛飛不絕,兩聲冷笑起處,黑影兩條,從林木中電射而出,一眨眼,落在中寨屋頂之上,身形未穩,兩人不約而同地用雙掌對空一劈,劈空掌力勢如排山,猛可裡把那打來的毒弩撞得失去了準頭,往斜刺裡落去。 毒手鬼王高天鷂大吼一聲,縱身空中,硬往來人落腳之處撲去。 那兩人,一位是長衣飄拂的老者,另一個則是鶴衣百結的老乞丐,毒手鬼王一見是這二人,不由怒從心起,惡向膽生,邊落腳,邊喝道:「不怕死的臭化子和老廢物,前既遭擒,卻又腆顏再來此處滋事!難道本人的劈空掌,不足以制你等的死命麼?」話聲未落,立把雙掌往上一提,快如石火電閃平胸推出,刹那間,一股狂隨如車輪急轉,挾著一種奇腥異味,勢如排山地對著老者和叫化激射而出。 落在屋頂上的正是天山神丐和蒼鷹老人,後者在石洞裡,數十年閉目歲月和清修,已磨煉得火氣全消,所以這次被人暗算擒縛,挨打受辱,他也不以為意,但天山神丐一生何曾吃過這種苦頭?全身毒傷一退,他就要以牙還牙,把神女峰鬧他一個天翻地覆。 敵人毒氛未到,他已看出苗頭不佳,怪裡怪氣地對蒼鷹老人亂嚷道:「糟老兒,這東西腥味太濃,准要叫化老命,你能接就接,不能接就躲,化子卻顧不得你了。」邊說邊縱身兩丈有餘,人在空中一折腰,疾如電光一掣,一式「飛鷹撲兔」,十指有如利鉤,逕向高天鷂頭上抓來,他一向詼諧已慣,口中還不住地打趣道:「你不是洞庭幫裡什麼毒手鬼王麼,老化子倒要把你送入十八重地獄,免在世間作鬼害人!」 毒手鬼王冷笑一聲,將頭略偏,左右手十指箕張,竟對著天山神丐的兩手迎去。他混名就叫毒手鬼王,兩手連臂都蘊有奇毒,與人對掌時,只要你全身皮肉挨著他的左右手,或他練就的獨門掌風,你不死也得身受重傷,武林中的人對這老兒,至為畏懼,聞及「毒手鬼王高天鷂」這幾個字,大有談虎色變之感,他系楊瀾生死之交,在洞庭幫內,幫主待以客卿之禮,言出必從,講權柄,可以說超出副幫主易去惡之上,不過易去惡也工於心計,知他武功極高,不易招惹,凡事退讓點,彼此倒也相安無事。 天山神丐早知道這老兒兩手蘊有奇毒,故周身已用罡氣護住,身堅如鐵,那兩手更藏著大鷹爪掌力,手之所至,當者披靡,這一來,雙方可以說旗鼓相當,只一接上手,就要鬧個同歸於盡。 但蒼鷹老人當毒氣撲至時,竟利用他一身絕頂輕功,往斜刺裡避過,一見老友存心與敵人拼命,暗想:「這真犯不著!」立把右手一揚,遂打出那伽藍掌力,立時風生百步,勢同倒海排山,對著毒手鬼王攔腰撞至。 高天鷂想要硬擋已來不及,不撤招,只有找死,忙急向旁邊一躍。 蒼鷹老人正待乘勢截擊,忽見杖影如山,當頭壓至,同時,使杖的人帶著極度輕蔑的口吻怒喝道:「杖下游魂,僥倖被人救出,不趕緊龜縮不出,卻又來此處滋生事端,實行以兩對一,袁某對你們這種無恥之輩,真覺羞愧,也請你嘗嘗我這蛇杖的味道!」 這一來,不覺激發了蒼鷹老人滿腔怒火,不等蛇杖壓頂,又將袍袖往上一拂,大袖裡卷起一團勁風,帶著呼呼異嘯,猛可裡對著蛇杖當中一擊,立把蛇杖打斜。蒼鷹老人一見敵方都是十惡不赦之徒,也就把慈悲心腸收去,一招得手,乘勢疾攻,但見他兩道壽眉一揚,雙目中神光迸發,全身真力凝集於兩臂之間,雙腳輕輕一縱,快同電掣風弛,向著蛇杖老人直撲,他攻的是對手的左側,使用的招式正是那武林秘技蒼鷹掌,左手屈指如銅,帶著勁風如剪,逕往蛇杖老人的右頸抓來。 連一處卻包含著四大要穴:懸樞、完骨、風池、太沖,只要部位拿捏準確,不難一舉點中,以蒼鷹老人這種功力,不用說被他捏著重要穴道,必死無疑,就是那最不重要之處,只要被他敲捏一下,也得立受重傷。 蛇杖老人一見敵人功力竟有這等精純,不覺心中一怔道:「這兩個怪物,的確不可輕視,前次被擒,如不是在出其不意之下,用陰山天蜈將人咬傷,事情還真沒有那麼容易!不知何人會有這樣大的本事,能把這種毒絕人寰的傷勢治好,看來此人隊裡,必蘊藏著絕好高手呢?」 念頭原如石火電閃,比任何人的拳腳刀劍不知要快出多少倍,蛇杖老人原也有一身精奇功力,但見他那醜瞼兒,抽搐式地動了兩動,未等蒼鷹老人手指接近,立特左腳往後斜跨一步,右手拿杖頭往下一接,翻左手撚著杖身往下一挑,一式「杖挑南山」,挾著呼呼異嘯,對著蒼鷹老人的下陰穴直戮! 蒼鷹老人勃然大努,壽眉一皺,隱藏殺機,前撲之勢太猛,一時無法收招變式,於是立將右袖往下一拂,硬將敵人招式封住,左掌往前一推,挾著奇妙掌風,逕奔敵人胸坎。 他這幾式動作用得奇快異常,按道理,蛇杖老人怎麼樣也得受點輕傷,不料這惡魔近年來一意巴結陰山派,武功方面親得陰山掌教玄風道人的傳授,已獲進步不少。 蒼鷹老人袖到掌到,他也不閃不避,橫端著杖棍,運真力猛可往前一送。 只聞「啪」的一響,蒼鷹老人一袖一掌,都落在他的杖身上,這一來,雙方內力互相接實,蛇杖老人震得穩不住身形,人住屋下直落,蒼鷹老人也被震退數步,屋頂上的瓦,隨著他雙腳所到之處,嘩嘩地碎了一路,趕忙提起真氣,才勉強穩定身形,計所退距離,少說也有兩丈多遠。 天山神丐擬以大力鷹爪掌對付那毒手鬼王的一雙毒掌,打算落個同歸於盡,以出出心頭上這口惡氣,不圖好友不以為然,從旁出手,用伽藍掌把兩人震開,但正邪兩位高手都有同樣大的火氣,一俟身形穩定,不約而同地又向對方猛撲。 毒手鬼王一聲厲嘯,聲震長空,雙掌一合一開,全身骨骼格格作晌,驀地右掌往前一探,直奔神丐前胸,神丐正待閃避,不料他中途撤招變式,只見他身子往下一坐,穿左掌,踢左腳,一攻下盤,一抓頸額,又穩又快,歹毒異常。 神丐怒吼一聲,一式天龍抖甲,人已拉空而起,同時右腳往前一點,直攻對方百匯要穴,兩人功力都是半斤八兩,用的都是毒辣招數,誰挨上一招半式,不死也得臥倒當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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