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墨餘生 > 紫龍佩 | 上頁 下頁
一〇〇


  忽聞一聲清叱道:「惡徒無恥,看寶?」但見一道金光從瓊娘手腕魚籃之內一沖而出,那東西原來是一隻金色鯉魚,在晨曦照耀之下,栩栩如生。只聞一種清嘯響徹行雲,身如飛矢,靈巧已極,飛行路線系從上而下,翻身後竟朝著那藍光一撞,驀聞錚的一響,那藍色毒菱竟被打落地上,那金鯉魚一嘯飛回,瓊娘手揮魚籃,輕輕朝金鯉一兜,立即將怪鯉收去,只看得敵我雙方的在場高手均自定口呆,彼此卻不知這妮子用什麼手法能控制這種匠心獨創、收發由心的暗器。

  原來麟兒與瓊娘朝夕相對,把從天音樂譜中所悟出的天體運行之法悉數傳了她,並將天山神丐所傳的陰陽內罡又改進了不少,瓊娘用這種特殊罡力操縱那金鯉,不但收發辦已,而且對以滾轉翻騰,這在武林暗器中確屬少見,遂使正邪心折。

  哭道人一見隔山絕傳一出手,就被那自己口頭輕薄過的俏妮手用一隻金鯉魚打落,雖然心中吃驚,但凶威兀猶未殺,淒笑聲裡,雙手連揚,「嗤嗤」數響,八點藍光,兩奔追魂手鄧玨,四點則逕取瓊娘及麟兒盤坐之處。

  瓊娘見惡徒大逞兇威,七絕毒菱連環出手,立將秀眉一揚,雙目神光畢露,手揚處,一陣呼嘯之聲自籃中一擁而出,但見紫芒亂閃,六條金鯉,分奔那六隻毒菱,「錚錚」數響後,毒菱雖然紛紛擊落,但金鯉也被震落了一半,敵人功力精純,確也未可輕視。擊落的金鯉,一隻為鄧玨拾得,另兩隻被仟峰老人順勢接在手中,餘則仍由瓊娘用魚籃網去。

  哭道人陰陽怪氣地對追魂手道:「好一個泰山派的長輩人物,自己一身功力不濟,卻仗著粉頭為你撐腰,我不屑見你這種男不如女的人物!」說完,竟掉轉頭,想撒手就走。

  追魂手一聲冷笑,巧縱身形,竟攔在惡道的前面,幽幽地說道:「你這江湖敗類,想藉故脫身麼?只怕沒有這樣簡單。江湖上一般條規,暗器未發之前,必先出聲招呼,毒藥暗器,尤以如此!你不合先出手後招呼,所用的東西又是武林中視為禁忌的絕毒之物,你既然蔑視武林常規,則無論何人,都可以把你這種歹毒暗器消滅。你昧於責已,反在我面前大逞口舌之利,難道認為我手中寶劍不利,斬不掉你這心如蛇蠍的惡徒麼?」

  雙方緊握兵刃,虎躍龍騰,又複鬥在一處。

  長耳客手指仟峰老人,一聲怪笑道:「你們有沒有人敢和我大戰三百回合?」

  仟峰老人正待出場,穿雲劍客將他阻止道:「目前強敵環伏,傷者正在緊要關頭,敵人這種打法,可能系分散我們的實力,因為一個打一個,他們的人比我們的多得多?看情形,他們只待我們防護的人盡行出手後,即會對麟賢侄儘量發動攻擊!道兄可暫留此處,這凶徒,待我來收拾他好了!」

  仟峰老人含笑應允。

  穿雲劍客著玉英代他防護麟兒,懷抱金牛劍緩步而出,他年逾八十,尚猶紅光滿面,精神飽滿,內外修為,日益精進,靜立似淵停嶽峙,舉步若行雲流水,面對長耳客,氣定神閑,莊立不語。

  長耳客怪聲怪氣地問道:「是不是你這糟老頭想和我來對拆幾手?」

  穿雲劍客把兩道壽眉一揚,一聲冷笑道:「陰山門下的江湖敗類,你們這種陰謀詭計,我早已洞若觀火,要打就來!武林中的俠義道決沒有貪生怕死之流!」

  長耳客狂笑道:「既然不怕死,待我來打發你早點上路好了!」雙刃帶著隨聲出手,帶頭雙刃,如錦蟒吐信,火舌逞威,著著不離穴道。

  穿雲劍客不敢怠慢,揮劍發招,紫霞迸出,刹那間,光搖冷電,聲挾風雷,也實施強硬搶攻。

  長耳客總以為自己手中的雙刃帶,系師父太陰僧匠心獨創之物,帶用千年揉毛雜以金絲編織而成,帶頭雙刃更是陰山之上五金至寶萬載寒鐵所造。帶子上裝有調節機簧,長短由心,不但不畏寶刃割斷,而且還可截削敵人兵器,有此絕大便宜,在兵刃上就高人一著。並且自己還有一身精湛功力,對付這個糟老頭應絕無問題,哪知穿雲劍客手中的金牛劍威力奇高,全然不懼那帶頭雙刃,他本身的劍術亦極為精湛,不管你如何搶攻,他不但防護得異常周密,有時竟奇招迭出,反守為攻。

  長耳客知道要急於戰敗這個糟老頭,尚屬不易,而對手穿雲劍客更知道這陰山四惡不易對付,雙方一謹慎,互不容易得手,遂不盡地纏戰著。

  仟峰老人一看場中情形,並將敵人高手略一盤算,不覺壽眉雙鎖,點頭嘆息,用眼把傷者的情勢一打量,更使他大為吃驚。

  原來陳惠元的左臂竟已腫得不能再腫,那臂上蜈蚣,因腹中積毒過多,自身中毒極重,那吮毒作用也愈來愈弱,看情形,它本身已有奄奄待斃之勢。

  麟兒與上官奇,一時也無可為計,上官奇正在伏首焦思,麟兒還在運功為惠元驅毒,但因想不出清除積毒之策,急得滿頭都是大汗。

  惠元半倚半臥地靠著一瓢僧,雖然已有呼吸,但仍雙眉深鎖,秀口緊閉,神智似尚未恢復過來。

  仟峰老人笑對瓊娘道:「賢侄女,這幾個惡魔暫由我來監視,你速穿入光幕之中,助麟賢侄一臂之力。目今情勢頗險,傷者能早點脫離險境,俾麟侄能鬆開手腳,對付這些惡魔,則形勢或可馬上扳轉過來。」

  瓊娘大吃一驚,她一心雖然記掛玉郎,但經哭道人長耳客一罵,使這妮子氣昏了頭腦。她知今天危險重重,陰山派有高手五名,巴山、竹山,各有其二,峨嵋青城的高手竟隱而不出,含意不明。其中峨嵋雙僧那武功,除了麟兒,在場諸人恐均不是對手,如果群起而攻,危險情形確實不敢想像。她經仟峰老人一提醒,忙疾轉身形,打量光幕中的眾人一眼,不覺芳心大怔,遂一躍入內,迫不及待地對上官奇道:「奇叔,侄女懇求你速去弄一盆水來,愈快愈好,遲則不及!」

  上官奇一時拿不准她的心意,但見她說的鄭重,也就不便再問,於是一躍而出,直奔白鶴寺中而去。

  他一入香積廚,見桶中滿儲清水,於是提起就跑,剛出寺門,卻見巴山派的掌門人羅伯韜早已氣定神閑地阻在前面。

  這惡道機詐絕倫,他扼守的地方正是正南方向,大約身形躲在寺後,誰也沒有注意到他,可是他卻把麟兒等人的動作探視得清清楚楚,他對李嘉麟雖無深仇大恨,但以大巴山系他盤據之所,讓人雙掌一劍即攪得他馬仰人翻,這口氣他又焉能忍受?

  上官奇提水疾出,他已知傷者一定遭遇了特殊變化,這一桶水說不定就是安危的轉捩點,實施截擊,讓他們得不到水,也無異於扼殺敵人。

  一涵道人羅伯韜這一主意果然惡毒,他手橫長劍,冷笑一聲道:「上官奇,你我平素並無半點嫌怨,可以說井水河水,互不相犯,但昆侖弟子季嘉鱗引誘本門女弟子,殺傷長輩,自為武林門規所不容,本派亟欲得而甘心,望你能就武林道義上協助本門一臂之力。則不僅我羅某承情,本派上下人等,亦將咸感高義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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