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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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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到場中,彼此武功都已臻化境,兩派又同是武林領袖,遙遙對立,冰炭不容,陳惠元容光煥發、秀逸奪人,面對的雖是百年世仇,但顯得還是那麼文雅靜穆,一雙大眼睛神光四射,兩頰梨渦一對,隱現頻仍,使麟兒不覺觸動了惺惺相惜之心,但他臉上仍然戴著那塊人皮面罩,掩住了絕世風儀,本來是玉樹一雙臨風而立,於今卻變得一醜一俊,為著師門世仇,立刻要生死相搏。 陳惠元臉含笑意,道是請亮劍賜招,麟兒笑道:「我寶劍倒有一口,但是我與人過招而使用它,不瞞你說,倒還是第一次,這東西我嫌它過於霸道,還是看過尊駕兵刃再說。因為拔劍容易入鞘難,靠著兵刃神奇而戰勝了你,我季某還有點不認為,不屑為!」 黃衣少年在旁邊哼了一聲道:「這簡直跡近侮辱,是我,不把他劈了才怪!」 陳惠元秀眉一揚,俊目放光,先瞪了黃衣少年一眼,粉臉含著薄怒,冷幽幽地說道:「你用不著在旁邊加油加醋,等會兒自然要領教你幾手高招!」又對麟兒淡淡一笑道:「我們兩派原是世仇,按道理一旦遇上,應該是有你無我,但是在我個人的看法上,世上無不可解之仇,何況百年以前的是非,你我均未見到,何必以殺相搏,作那武以俠犯禁的事?我看你一舉一動,神儀內斂,而臉上卻無半點表情,所示者恐非真容?我既敢和你動手過招,你也不必考慮我的寶劍如何!不過,你既然要看,那也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說完,反手將肩上黃線一拉,一道五色光華刺空而起,旋反手一拔,一聲輕雷響處,寶劍已離鞘而出,他用手揮了一揮,但見銀霞萬道,照耀長空,劍尖上迸出萬朵寒梅,千重碧彩,碧彩從中幻成一隻銀色猛虎,周身銀芒似雨,照耀得天地皆明。劍身微動,聲威自是不凡,果然人是金童,劍是奇珍,彩霞玉貌,對映爭輝,看得瓊娘等人不覺暗中喝彩,而那黃衣少年俊臉上卻是變顏變色。 麟兒喊了一聲:「好俊!」旋用右手把劍柄一拍,驀聞啪的一聲,劍柄上十道彩霞已沖天而起,但見青紅碧紫,流光四照,綠褐橙白,墨光如電射層空,雷聲隱隱,藍輝則閃爍爍不定,莫測所由,寶劍出鞘,金霞閃處紫龍已騰空而起,忽然一陣雷聲,震得天搖地動,平地湧出千重瑞彩,萬朵紅蓮,空中更落下陣陣流雲,如天女散花,回風飄絮,果然是鴻鈞至寶,太古神珍。麟兒又忽然清嘯一聲,劃破沉寂,餘音蕩漾,有如雲天鶴淚,玉擊金聲,旋用手把人皮臉罩一撕,道是還我本來面目,只見瑤鼻通梁,膚白如玉,秀眉星目,矯矯不群。 這一來,一個是人間衛價,一個是塵世子都,瑜亮並生,愛且不及,哪還忍以一死相搏? 那黃衣少年見到麟兒神奇的寶劍,不禁驚出一身冷汗,此時又看到兩人惺惺相惜,誰也不願動手,忍不住妒意重重,於是特意相激道:「依我看,還是昆侖派技高一籌,寶劍神奇,人亦高明得多,這場比鬥就算季兄為勝如何?」 青衣少年秀眉一展,揮劍發招,但見銀芒耀眼,隱蘊風雷,劍如一座銀山,擁著一條俊影,快如風馳電掣,鳳舞鸞翔,直向麟兒撲至。 麟兒見他寶劍神奇,劍芒上那靈虎厲害無匹,於是也振腕揮劍,但見十彩流露,照耀長空,紫龍怒舞,擁起一片風雲,兩劍還未接觸,劍上光芒早已纏在一起,一邊是銀虎奮威,狂風怒吼,一邊是紫龍抖甲,霧障雲迷,兩件太古異寶神珍,兩朵武林奇花瑤草,為著師門早年仇怨,不惜以死相搏。 忽聞一聲慘號起自場中,嚇得瓊娘等人玉容變色。 崆峒高弟陳惠元在鄂境花果坪與昆侖派季嘉麟午夜比劍,本來,兩人同是年貌相若,風儀絕世的武林奇才,彼此惺惺相惜,雖謂師門有百年仇怨,但那不過是歷史陳跡而已,而且彼此心性相投,想法一致,深覺刀槍無情,犯不上以死相搏!正在猶豫之際,不料那陰山派玉面金童袁素涵,鑒於兩人寶劍神奇,功力精深,正好讓他們兩雄相拼,任一邊或死或傷,對自己都是有益無害,最怕的是兩人聯合,對付自己一個,那一來,自己行道江湖,障礙就多了。 他念頭一轉,惡念陡生,故半真半假,特地盛讚麟兒,貶抑惠元,這惡念在他自己說來卻有兩重深意,一方面他知道麟兒的武功確實高不可測,如將此人拉為己用,可增加陰山派的實力不少,另方面讓他兩人互相火拼,增加彼此間的深化大恨,使其孤立無援,而後實施各個擊破,讓陰山派作武林盟主。 但哪知陳惠元年事不高,江湖經驗自不夠老到,而且年輕人都有一種好強心理,一聽袁素涵的話,心中卻滿不是味兒,於是秀眉一揚,揮劍發招,但見銀芒耀眼,神虎飛騰,虎嘯風生,雷聲震耳,劍如一座銀山,擁著一條俊影,如電掣風馳直向麟兒撲至。 麟兒知道那寶劍是禹王治水時鎮魔之物,威力非同小可,自是不敢輕視,於是振腕出劍,但見十色飛霞,照耀長空,紫龍怒舞,霧蔚雲騰,兩劍還未接觸,劍尖上的銀虎紫龍,早已鬥在一起。但見銀虎奮威,紫龍抖甲,狂風滾滾,紫霧彌彌,劍是太古神珍,人是瑤池仙品,雙方為著師門百年仇怨,複受人從中挑撥,正激以死相搏。 驀聞一聲慘號起自場中,不但麟兒與惠元大吃一驚,在場其他眾人,均震驚異常,口見從陰暗之處跑出兩條人影,前面的似覺步履踉蹌,搖搖欲倒,後面一個則窮追不捨,看看業已追及,麟兒將大眼睛眨了一眨,覺得事有蹊蹺,須先把事情弄清,而後再出手搭救。 但哪知陳惠元,俠肝義膽,心想:先將前面的人救了再說,而後再就事實經過,以評是非曲直。這一想,已無心和麟兒再戰,即將靈虎風雷劍往後一撤,稍縱身形,快如一縷輕煙,往前直撲。 旁立的少年袁素涵冷笑數聲,只笑得我們的美男子機伶伶地打了幾個寒噤,暗想,這人的像貌實在不惡,怎的這般冷氣森森?似乎一舉一動,不但狂妄異常,有時還帶著極度的陰險狠辣,這一來,美少年已對他起了很大的反感。 他對陳惠元確是愛之至極,不知不覺間,也施展輕功,隨著他背後奔去。 陳惠元幾個縱躍,已來到那受傷者的跟前,練武的人如武功絕高,大多練就一雙夜目,陳惠元為崆峒派後輩中第一人物,奇遇之多絕不下於李嘉麟。一挨近那傷者跟前,不由引起了滿腹疑心,原來前面奔跑的,是一個道裝之人,論年紀,四十不到,卅八有餘,年齡大小,倒也不是使人懷疑因素,可是他雖哭喪著一張臉,兩隻眼也含著淚光,但是那瘦長馬臉看起來似乎包藏著各種險惡與陰險。哭,並不能一定引起人家的同情,笑,並不能一定引起人家的喜悅,同是一樣的道理。很多的人對那種皮笑肉不笑的笑法,不惟不會引起好感,反而感到其人陰險可憎。但哪知人美如玉,心更玲瓏,深覺趕來欲予搭救的人,既然非我族類,自己又何必枉費心機?正如兩蛇相鬥,任死其一或兩敗俱傷,路人只有拍手稱快,決無援之以手的道理。想到此處,人不近前,卻幽幽地問道:「道長何事受傷?」 那道人也不答話,一個踉蹌即到了陳惠元跟前,但他卻本能地向側一退,背後的人也追趕而至,道人驀地將雙掌一翻,惡狠狠地說道:「還不是為了你這幾個鬼崽子裝號裝傷?」 陳惠元大吃一驚,只覺一股寒風,挾著微微黃光向自己胸口襲來,正待閃身避開,背後又飛來一股勁風,同時更有一種森森陰氣、冷酷無情的口吻道:「待我也來和你玩玩!」說完,來人雙手竟打出了股黃風,其寒透骨,捲入空中後,即化為一團黃霧,腥臭異常,這種奇特功力在武林中不但少見,簡直聞所未聞。 陳惠元不愧是崆峒高手,雖遭突襲,但還能臨危不亂鎮定心神,忙發動崆峒派六合護身神功,但見紫茫茫的光華閃了一閃,即將全身包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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