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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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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亮聽說於志敏把信兒帶往陰風洞,骨肉情深,微微一愕,可是,王紫霜已經看出來,也微微一笑道:「老前輩儘管放心,他比鬼還要靈些,絕不會出毛病,陰風洞雖然險惡,但不能擋得住我們,而且那地方正是練武的好地方,他一定是帶信兒經歷去了。」 文亮聽她這樣說才稍微放心,其實文亮並不是不知道於志敏不會出岔子,但是兩代一身,形單影隻,有點掛念而已。 第二天羅鳳英醒了起來,卻不見了睡在身邊的王紫霜,雖然知道她必定是走了,可是,也不由得暗暗吃驚,如果萬一遇上像王紫霜這樣高手,在自己的身邊做了手腳還不知道,豈不是要吃大虧?所以從這一天起,一遇有機會,也就依照玉山樵者給她那木「內功訣要」苦練起來。 當天各人梳洗完畢,吃了早點,正待前往打擂的地點,卻見文信兒徐徐而來,各人不禁大愕,文亮把他摟過來問道:「你不是跟著師父去了?怎麼一個人回來?」 信兒吃吃一笑道:「師父不要我了!」 各人看他那種神情,知道他是故意頑皮,個個眉頭皺了一皺。羅鳳英笑駡道:「小鬼頭去了一個晚上,本事沒有學會,倒學會了你師父那古怪的名堂了!」 信兒也不甘示弱地,笑笑道:「我師父有什麼古怪?他還說你們古怪哩!」 戴文玉望著羅鳳英笑道:「昨夜王紫霜說的話,一點也不錯,果然是功夫和利嘴都學到了。」 文亮奇道:「玉女俠和你們說什麼?」 戴文玉笑道:「她說,志敏要教一個人的功夫是很快進步的,他有一套速成的辦法,並且帶有稀奇古怪的東西,可以增加受教者的功力,可是,也同時學到他那不讓人的利嘴。大半個晚上,真不知道志敏編排我們什麼了。」 文亮聞言大喜,把信兒摟得緊緊地,問道:「你師父教了什麼給你了?告訴爺爺喜歡喜歡啊!」 信兒笑道:「他教我睡覺!」 秦平笑道:「睡覺有什麼好教的?」 信兒笑道:「睡覺的奧妙才大哩!他把我帶往一個大大的深谷裡頭,拿三顆很香的藥丸給我吃了,就要我平睡在一張石凳上,把我周身的衣服脫光,然後在我身上撫摩著,只覺得他那掌心的熱氣灌進我的身上,燒得那骨頭似乎要酥了,後來又覺得周身甜暢舒適,我才沉沉地睡去。可是,並不是睡,而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在那夢裡似乎有三年的時間我自己練了六套劍術,十八套拳術,學會了旋風舞絮和七十二種的點穴法,學到這裡,就聽到一聲雷震,把我震醒,卻見師父仍然在我身邊微笑。這時,他把衣服給我穿好,然後立刻把夢裡的招式練上兩遍,果然我全部記得,他滿意的笑了,就叫我回來,我不肯走,他說我沒學會他的個性,就不是他的徒弟,硬要趕我回來,不容分說,把我一抓,淩空而起,出了那個深谷之後,人就不見了……」 「啊呀!」文亮驚叫了起來問道:「你怎麼識路回來呢?」 信兒笑道:「我在那谷口靜靜地打坐,想著師父有什麼個性?想了很久,才想到他有一個不讓人的嘴巴,和愛開玩笑,正在這個時候,我看到王師父遠遠地走來,我忙喊她一聲:『師母』卻被她重重地打了一掌……」 羅鳳英噗哧一笑道:「該打!」 「倒不是白打!她這一掌打後,我自己感到濁氣下降,一連放了幾個響屁,霎時身體也輕飄飄地,要想拜謝,她人已經走了,這時,卻聽到師父在我的耳邊說:『從現在起,你算是我的徒弟了,回去吧!』我周圍尋找,卻不見人影,此時,天已大亮,我認清了這裡的方向,就趕著回來。」信兒笑嘻嘻地說。 文亮笑道:「信兒!你的緣份不小,自己再苦練幾年,必定能夠報仇了。你要好好地仗義行俠,報答師父的恩情罷!」 秦平驚奇地問:「文大哥!你可知道志敏用的是什麼方法教人?這種在夢裡受教的事,從來沒有聽說過。」 文亮正容答道:「于小俠這種方法是天竺瑜迦教裡『心靈交感』,可以把教者的意念,灌輸進受教者的心靈,把數十年的時間,縮為一瞬;把數萬里的空間,縮為一粟,所以受教者雖然是在短短的時間,也可以得到長時間學習的功夫,信兒雖然是做了一夢,而這個夢裡的時間是三年,那麼就等於他隨師父三年了。」 羅鳳英聽完接著道:「師伯說的全對。聽說志敏還會一套『瑜迦劍法』,可以把寶劍離手搏刺。」 各人聽了,更加驚訝,讚歎不已。 各人到達擂臺的地點,已是日近晌午,因為是最後一天決戰,廣場上已經擠滿了人山人海,可是,文亮一行人卻不愁沒有地方坐,一直逕走到西棚。這時,雙方的人都還沒有到來,棚裡僅有幾個打雜的壯漢,他們已經認出文亮等人是昨天到過莊上的人,連忙招呼坐下,倒茶倒水。不久,雙方都也來到,衛千里一眼看到文亮各人坐在棚裡,急忙趨前幾步,文亮也率領各人起立相迎,寒暄之後,戴文玉急忙問飛雲燕的消息。 衛千里望了她一眼,才含笑道:「飛雲燕已經能夠走動了,他還托老朽問候戴女俠哩!」 戴文玉聞言芳心大慰,嘴裡客氣幾句,忽又問道:「昨夜貴莊上發現奇事嗎?」 衛千里一愕道:「女俠怎知道?」 羅鳳英笑道:「可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到貴莊打擾了?」 衛千里又望了她一眼,才笑道:「沒見到什麼少年來莊上,只是在各位走後不久,從外面飄進來一張短箋,要莊上注意防敵偷襲……」 這時,居中那高臺上一聲大喝:「衛家莊的狗子快上來領死!」 西棚各人忙往臺上一望,原來那台的前面已站著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武威非常,雙目凶光四射。坐在衛千里旁邊的躉尾針萬波平告訴各人道:「那人是瞿塘漁夫的大弟子鐵釣竿史丹,手下倒有幾招毒招……」 話沒說完,各人身後忽然起了一個小小旋風,一條小黑影已越過頭頂,撲上高臺,羅鳳英「呀!」一聲叫了起來,文亮更是大驚失色。 各人定睛一看,原來上臺的小黑影,正是文亮的惟一孫兒文信,同時都感到意外,尤其是文亮的心情,更是沉重。但是,臺上那鐵釣竿史丹驚訝的程度,更不亞於西棚各人,原來他正在台前發威的時候,忽然眼前一花,一個小黑影當胸撲到,史丹本能地往旁邊一閃,那小黑影已搶上高臺,停了身法。 這時,鐵釣竿史丹才發覺,一個周身穿著黑衣褲,年約十一二歲的蓬頭童,笑嘻嘻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史丹枉自練了三十年的功夫,卻看不出人家用的是什麼身法,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文信兒見史丹怔怔地發獃,笑駡道:「大個子!你犯了什麼離魂症!」 史丹這時才如夢初醒,喝道:「你家大人不來,卻要你來送死!」 文信兒嘻嘻道:「不見得理!一定是你先死!」 史丹大怒喝道:「你找死!」 右掌往前一探,「金龍現爪」向文信兒頭上抓到。信兒的小身子滴溜溜一轉,卻轉到史丹的身後,小拳頭「咚!」一聲,捶在史丹背上,台下的觀眾雷轟似的喝起采來。 史丹的武技雖然不算太高,但也是長江上游的一霸,因為過於輕敵,頭一招就被文信兒打個正著,自然氣往上沖,大喝一聲,一個「鷂子翻身」反撲了過去,雙拳由外向內合擊,「鐘鼓齊鳴」又朝著信兒的太陽穴打來。文信兒看著史丹那對鬥大的拳頭將要打到的時候,猛然把頭往後一仰,史丹的拳頭來勢太猛,不及收回,「澎!」一聲,左右兩拳同時越過了信兒的門面,對打起來。本來信兒這時如果起一招「無影飛腳」,很容易就制對方死命,可是,他並不那樣做,反而抽身後退一步,嘻嘻笑道:「大個子!打痛了麼?」 惹得觀眾一陣大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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