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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羅鳳英正待接招,于志強已是旋風般搶到面前,「麒麟猷瑞」擋了一招,喝道:「你這四不像,也配和我姐姐過招?」

  羅鳳英忙喝道:「弟弟別胡闖,這個讓我教訓他!」

  于志強只好退下去,可是那賣藝的兩個小女孩,卻跑過來喊蟬兒和于志強道:「我媽請請你倆過去哩!」不容分說,一個拉一個走到那中年婦人的面前,指指點點地看羅鳳英打花斑豹。

  花斑豹子剛才一招「二龍搶珠」,被于志強震得他手臂發麻,心裡正在嘀咕,現在見換了原先那女子上陣,心裡估道一個女子能有多大力氣,又起好勝的雄心,「黑虎倫心」朝著羅鳳英的胸前抓來。

  羅鳳英的臉兒一紅,一個「白猿獻果」托了出去,那知這花斑豹仍不識趣,掌法一變,「葉底偷桃」又朝羅鳳英的下體抓到。

  這兩招都輕薄異常,逗得羅鳳英滿腔怒火,一招「擊楫中流」蕩開豹子的偷桃手,立刻就左掌一揚,右腕一翻,「鐘鼓齊鳴」一招,豹子的雙耳同時挨了一掌,那響聲清脆異常,喜得那兩個賣藥女孩,連連拍掌道:「姐姐打得好!姐姐打得好!」

  花斑豹本非弱者,因為一上來見對方是一個女子,故意存心戲弄,連用了三招不合邏輯的招式,吃了大虧,那白裡夾紫的豹斑,這時更臊得通紅醜怪,哇哇亂嚷道:「賊人敢打你大爺!」立刻身法一變施展開苦練多年的七煞掌來。

  羅鳳英見花斑豹掌帶勁風,倒也不敢大意,輕移蓮步,連環換招,打在一起,一時也分不出勝敗。

  那賣藝的老人,看了羅鳳英打了二十多招之後,臉色漸漸顯出詫異之色,回到于志強的身邊,悄悄問道:「小哥!你們的師父是誰?」于志強聽了就是一怔,蟬兒也感覺有點意外。

  那賣藝的老人見到這種情形,笑道:「小哥不必驚慌,也許我們是一家人呢,你那位姐姐用的是雷霆掌法,不要瞞我,你們的師父是不是明因師太?」

  于志強見這老人能夠看出師門的掌法,而且口氣緩和,料定不是敵人,才點點頭道:「老前輩看對了,恩師正是上明下因,但不知道與老前輩怎樣稱呼,好待晚輩叩見!」

  老人感動地道:「這樣說來大家不是外人了,我叫做秦寒竹,你的師父是我的姐姐。」

  于志強和蟬兒連忙喊聲:「伯伯!」就要叩見,秦寒竹連忙攔住道:「不要客套了!」

  于志強忙把師父也同來,住在福安客棧說了,老人更是大喜,也忙給他引見兒媳孫女,這麼一來,各人更顯得親熱,尤其秦玉鶯秦玉鸞兩小姐妹,竟把蟬兒「姐姐!」喊個不停。

  這時,場裡羅鳳英和花斑豹,又打了五六十招,仍然不分勝敗,秦老皺皺眉道:「鳳英還不早點把他打發了,盡在纏什麼?」

  于志強笑道:「二師姐已經學會了我敏弟那句話了!」

  秦老詫異道:「什麼話?」

  蟬兒笑道:「還不是向敵人學幾招!」

  接著把於志敏的事蹟略略表出來,最後還道:「他功力又高,人又最頑皮,敵人遇上了他不被他耍夠不肯罷手,可惜他這次找皈命賊道去了,沒有來……」

  秦老兒說于志敏去找皈命道人,大驚道:「那不危險?」

  蟬兒又笑道:「有什麼危險?他赤手空拳就把皈命賊道的旋風劍都奪下來,他的師父紫虛上人更凶得很哩!」

  秦老大喜道:「這回赤身教遇到剋星了!」秦老一家也無不大喜。

  正在各人喜悅的當兒,場內一聲嬌叱,那花斑豹已經被羅鳳英,倒提雙腳,一個「順水推舟」從那十幾名大漢的頭上拋了出去。

  在各人轟然叫好的聲中,敵人那方面一聲大喝,又縱出一個濃眉大目的漢子來,攔在羅鳳英面前道:「野丫頭休走!等我望山虎來會你!」

  羅鳳英正要答話,蟬兒已經飛身而出,笑道:「姐姐!你打了一頭豹,就讓這只虎給我吧!」

  羅鳳英只得點點頭道:「小心!」

  正待退出場外,敵人那邊又一聲大喝,一條淡黑色的身形,又攔在前面喝道:「打傷了人還想走麼?」

  一招「攔江截鬥」夾著一股勁風,橫掃過來,羅鳳英定睛一看,來人正是那個性陳的,倒也不敢輕覷,連忙移宮換步避過了一招,于志強已喝道:「這條小狗留給我吧!」人隨聲到,一記劈空掌,把那個姓陳的震退了一丈多,嘻嘻笑道:「我兩個姐姐,一個打豹,一個打虎,你可是叫做四眼狗?」說得場內場外一陣大笑。

  那姓陳的雖然發覺于志強的功力,似乎比起那兩個女孩還要深厚,可是,被這一譏笑,已成為騎虎難下,欲罷不能,喝一句:「胡說!你大爺叫做金眼飛鷹!」

  霍地抽出一條鋼鞭來,立刻就「狂風撲柳」卷向于志強的雙腳。

  于志強輕輕一登,避過一招,笑道:「都是畜生!」又喊蟬兒道:「蟬姐!我們比賽打獵,若誰打得快!」

  蟬兒答一聲「好!」跟著一聲嬌叱,「蓬!」一聲,那望山虎已被她一記劈空掌打出五丈開外,喊道:「我打死虎了!」

  蟬兒這麼快就結束了當前的敵人,但旁觀的人感到奇怪,連到她自己也感到意外,原來她自從服食了金芝之後苦練了幾年,仍然覺得氣不歸一,正和明因師太犯同樣的毛病,後來於志敏留書給師太,點醒了五氣歸一的練法,她也就偷偷地練了起來。

  雖然她沒有時間去練到紫霞十二樓的地步,可是因為金芝乃是絕世的珍品,比起于志強所吃的銀果、鰻血、蚺肉的功效還要大,在路上幾天,每天她都以打坐代替睡眠,連到和她睡在一起的羅鳳英,都沒有發覺她這個秘密,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進步了多少。那知一招成功,自己心中也大喜過望。

  于志強見蟬兒不出三招就結束了搏鬥,也就不再客氣,雙掌齊發,一陣陣的劈空掌風,迫得金眼飛鷹左閃右避,不敢還手。

  蟬兒在旁邊笑道:「強師弟,他是鷹,你難道不是鶴?」

  一言提醒了于志強,一聲長嘯,拔起空中十二三丈,頭朝下腳朝上,張開兩臂撲了下來,那劈空掌風卷得沙石飛揚。

  金眼飛鷹喊一聲:「我命休矣!」

  那還跑得及?竟被于志強把他迫倒地上,騎著就打,打得飛鷹滿口求饒,狼狽異常,旁觀那十幾個凶徒,那還敢動手?還是秦老走過來道:「賢契饒他去吧!」于志強這才站起來。指著金眼鷹喝道:「要不是老丈替你講情,今天不把你這鷹毛一根一根拔出不行,這回你可知道小爺厲害?」

  金眼鷹那還敢強嘴?痛苦地爬起來,望了眾人一眼,帶著望山虎、花斑豹和那十幾個大漢,一蹶一跛地走了。

  這時,才有幾個閒人走過來,輕輕道:「小哥們好本事,也替我們出一口氣了,但是你們惹的禍大哩!」

  秦老動容問道:「難道他們背後還有什麼了不起的人物?」

  那人道:「這幾個都是殷家霸王莊的教師,莊主殷達是當朝顯宦曹公公的乾兒子,漫說在勢上你們敵不過他,單說這霸王莊好手還有幾十個,其中有好些都是赤身教下的人物,你們是外鄉人不必把命送在這裡,還是快點走吧!」說完逕自走了,連到秦老想謝他幾句,都來不及。

  這時回頭對於志強師姐弟笑道:「想不到在這裡又遇上這些狗賊,要知道他們還有人撐腰,真不該饒了他!」

  收拾妥當,隨著羅鳳英諸人轉回福安客棧。正巧酒溫菜熟,駱中明吩咐擺在客棧的後院,明因師太仍在前廳等候愛徒歸來,忽然人影一幌,蟬兒已蹦到跟前,喊道:「秦伯伯來了!」

  明因帥太一愕道:「什麼秦伯伯?」

  握著她的手,朝她臉上一望,陡然寒起臉道:「你們又闖禍了?」

  依照平時,蟬兒陡然被師太這樣一喝,多少總要顯出一點張惶,可是這次她反而嘻嘻地點頭道:「禍倒是闖了不小,可是,要不闖禍,還見不到親人哩!」

  這一回答,確是出乎明因師太意料之外,正待問她闖了什麼禍,已見門外人影憧憧,傳來一陣「姐姐!」「姑姑!」「祖姑!」的叫聲,蟬兒嬌笑了一聲,托地跳開去。

  明因帥太還沒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又聽到一個蒼老沙啞的音調淒然喊道:「大姐!我找得你好苦!」

  一個頭髮蒼白的老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就要跪下去,明因師太連忙定睛一看,一把摟著來人顫聲喊道:「竹弟!原來是你!」

  淚流滿面,泣不成聲,站在旁邊的秦方夫婦,玉鶯姐妹,羅鳳英師姐弟和蟬兒,無不黯然嗚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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