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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王述明先把那兩個小瓶交給王仲甫道:「這兩個小瓶裡裝的是二千粒七寶除毒治傷丹,是救人用的,不論是什麼毒,或是受了什麼傷,只要是中氣還在,吃這種丹一粒就可以治好,再重的傷毒也用不到三粒。」又掏出一顆香噴噴地有小指大的丹藥來,遞給王述先道:「哥哥!這顆藥丸子給你吃了吧!是師父給的,吃了一定有好處。」

  王述明看看哥哥把丹藥吃了對眾人笑道:「這下子沒有把戲耍了,請王大伯,任叔叔,和丁哥哥原諒,其實丹藥還有很多,但師父不給,我也不敢要,不過任叔叔的機緣也快到了」他停了一停,指著那兩塊蚺龍肉道:「這個畜生我倒要感謝它,不過,天生的惡物也不能不加翦除,它的肉倒很有用處,吃了可以體健力壯,雖然不能返老還童,但也可以使白髮轉黑,我剛才就因為忘記把它拿來,害得我轉回去一躺,等一會就烤起來吃,不需要放鹽,倒也蠻可口哩,不夠明天再拿,總要吃一個飽。」

  「你師父在崖下麵?是誰?怎不請他上來相見?」王仲甫聽到王述明說到有師父的話,忍不住詫異好奇地發出一連串的問題來。

  王述明道:「我還沒有見過師父的面,也不知道他的尊號,不過他已答應收我做徒弟,而且我已經正式拜師,學習他的武功了!」

  任乾玉笑道:「小兄弟真是一夜成仙了,比起古人說的『士別三日便須刮目以待』尤勝一籌哩!但是你還沒有見過師父,怎知道他一定收你?你又怎能知道他的武功怎樣?沒有人從邊旁指點,你怎麼學法;沒有對手,你怎知道進步了多少?萬一你的師父竟是邪魔惡煞,那豈不害了一生?」

  王述明很莊重地說:「任叔叔說的確是道理,不過我的師父可絕對不是凶邢的人物,這點我絕對有自信,而且還有很好的證明,因為洞裡供著開派徐祖師上元下直的祿位,裡面有許多救人救世的靈丹,還有很多古典古籍,試問如果是兇神惡煞,他害人猶恐來不及,還要救人做什麼?至於說到拜師的事,我是在師父留在洞裡的字簍上看出來的,上面說:『入我門來是我徒麼?第三句不是說要練五年限滿山去,威震三江又七湖。』詩上第一句,不就是答應收我為徒麼?第三句不是說要練五年後,才准離山麼?要說起來現在這山上一切兇險,都已擋不住我來往,但是我要遵守師命,要實行自己的誓言,我決定五年之內不離開此地,而且要保衛這塊地方不讓外人侵入,一方面是為了清靜用功,另一方面要保護那些經典丹藥,不給邪惡的人盜去。」

  任乾玉聽了,拍拍王述明的肩膀道:「小兄弟仙緣真正不小,你說那開派祖師是徐元直,不錯,他就是三國時代的徐蔗啊!海南島有一個古老的傳說,說他隱居在五指山上,洞裡奉祀的既然是他?那麼洞主人絕非邪魔外道了,你可以安心在這裡鏈你的功夫,我們回去也替你保守這裡的秘密,不過你說我的機緣快到了,那是什麼意思,是誰告訴你的?」

  「這話說來就長了,是我昨夜一個夢中看到的,不過這個夢也許是仙師點化不定,而且夢得很准,剛才給哥哥吃的丸藥,就是在夢裡知道,到今早上才找到的,在夢裡還知道你們今天會來這裡,果然也見到了,任叔叔和我哥哥都另有機緣,總不超出半個月之外,不過那些機緣有的是順手成章,有的卻要經過兇險,反正是俗話說的:『捨不得死,成不了仙』到那時不要失去機會才好!」述明說到這裡,聲音忽然低下來,像是沉吟一樣道:「如果我常常做這種夢,該是多好!」

  王大伯啞然失笑道:「加果你常做這種夢,那豈小是成為未卜先知的仙人了?」「何止是未卜先知,簡直就是魂遊太虛,歷歷如繪哩!」任乾玉也接看說。

  只有王仲甫怔怔地聽了,心裡頭說不出是酸,是苦,是惆悵?是安慰?這些紛亂的情緒,統統湧上心頭,則僅是一晝夜的分別,但經了這番苦難,見面了倒是恍如隔世,剛剛能夠得到見面,又聽說有五年之別,更覺得一陣悲苦,他把王述明摟過來,又嘮叨又憐惜地問那崖下的情形,惟恐述明缺少吃的,穿的,用的東西。但得到的答覆是:一樣也不少,哪位崖下奇人好像事先知道要收這位門徒似的,樣樣都準備周全,連到讀書鏈武的順序,每天功課都安排妥當……

  原來王述明發現了那一叢躡空草,就和王述先吃起來,在王述先這方面來說,他老早就想問那叢異草的情形,可是小孩子都有一個貪多的癖氣,所以在吃的時候並沒有問,等到把草吃完了,好奇心複熾盛趣來,一開腔就引出那條蚺龍,而且這條蚺龍守候這叢異草,已經好幾年了,因為那草莖還沒有長出芥子般的草實,就吃了也沒有什麼用處,那知給述先兄弟兩人闖來,及時把草莖和草實統統吃掉,這條蚺龍那得不恨?但是述先兄弟兩人都有超人的輕功,述明的身上還帶看誅龍斬象的利器,這條蚺龍遇上了那還會有命?

  最初述明因為在向濤村拒敵時,用綠虹劍殺傷很多海盜,給王仲甫說了一頓,所以不願一開始就用那枝綠虹劍,同時也知道鰻骨鞭是無堅不摧的寶物,認為合兩兄弟的神力,終可以制股這條怪物,豈知鰻骨那此得上龍骨。兩兄弟在險象環生之後,不得不抽出綠虹劍來,這時蚺龍也知道那道碧綠的劍鋩,是它的剋星,可是述明那首肯給它逃命?小身子一蹤就上了蚺身,再一蹤就到了蚺龍的前半段,劍未到鋩先到,鋩尾過處,那蚺頭就被割了下來。不過,述明這兩次蹤步,已經使蚺龍知道它身上有人,身體一滾,那長十幾丈的尾段竟把述明卷個風雨不透。

  王述明在倉猝之間,被那蚺龍連手臂和寶劍一齊卷看,雖然那綠虹劍的鋩尾把那蚺身刺了一個對穿,但是沒有用處,手上不能用力就不能斬斷那蚺身,同時這段是死蚺的身子,已經是沒有知覺的東西,不過是挾著餘勢而已,但這餘勢也是大得驚人,如果不是王述明,那怕不被它掃得粉碎,或是勒成一堆肉泥。

  那時王述明被蚺身卷墜,嚇得魂不附體,自分必死,本能地把頭猛縮入蚺龍的圈子裡」半晌,「蓬!」的一聲,已陷於半昏迷狀態的王述明,反而被震醒過來。這時王述明雖然可以略為轉動,但頭前被蚺身堵住,無法伸出來,腳後也被蚺身塞緊,無法退出去,不知道經過多少時候才覺得那蚺身漸漸癱開,述明那還等待它全部放鬆,趁著身子能夠轉動的時機,從蚺身上抽出綠虹劍用力一劃,又把那蚺身斬成兩段,此時也顧不得血腥,竟從那血光中爬出來,但見一片漆黑,只有天空上閃爍著疏星,他忽然想起身邊的鰻珠,就把它拿出來照明,尋來尋去,把那一裡方圓的深窟走了好幾回,想沿著崖壁慢慢地尋找一個安身之所,不然伴著那龐然大物的蚺屍,在這茫茫的黑夜裡,也免不了膽寒心驚。

  正是王怵明找得心灰意懶的時候,惟一的希望是找山崖上的立足點,也許是一塊伸出來的山岩可供度過一宿,到天亮之後再慢慢想辦法,他這個念頭一轉,不知不覺中抬頭向崖上望去,果然看到離地五六丈高的山崖上,有一塊伸出三四尺的岩石,王述明再也不考慮,輕輕一蹤,就到那石上,卻見那岩石平滑異常,再朝那平滑的削壁仔細看去,卻被他看出隱隱約約現出門形的一個大圓圈來。這時,王述明福至心靈,竟朝看這個圓門恭恭敬敬地拜了四拜,然後起來推那石門,初時他還不敢動大力,但是推了幾次之後,見沒有什麼聲響,他就紮下四平步,運盡全身的力量去推,這一下竟把那厚約尺多,重逾千斤的石門推到一邊去,顯出一條深邃的甬道來。

  王述明忽然發現這麼好的一所去處,真是歡喜欲狂,連忙跑進彎曲的甬道去,不消片刻已到甬道盡頭,只見眼前大亮,自己已經是站立在一個廣廳的外面,那個廣廳雄然靜悄悄地沒有人,但自己也不敢大意,而且裡面很是整潔,自己是一身血腥,那好意思進去,他怔了一會,就把身上的衣服和鞋襪脫下來,光看腳,小心翼翼地走進大廳,廳上雖然有不少的陳列,他也無心細看,因為他已被壓在石是前面說過的那首詩,另外還有一張紙寫著:往後洞去拜祖師,尋丹藥,讀經典,練功夫的各項細節,最後還說到必需遵守的戒律等情形。

  王述明看了那兩張字箋,立刻就轉入後洞,找到祖師龕,端端正正拜了四拜,訴說了自己的志願,站起來正待瞻仰祖師的風采時,一眼看到祖師桌上的香爐還壓看一張字箋,上面寫的是:告訴他日常生活起居的地方,連到在什麼地方找米,找榖子,什麼地方找柴炭,什麼地方找水,找鹽,找油,而且說到王述明殺的這條怪物叫做「蚺龍」怪物的身上也懷有至寶,怎樣取得蚺寶的方法,蚺肉有什麼好處,何處可以存儲等項,就像媽媽教那快出閣的女兒似的,詳細周到無複有加,王述明看到說起殺蚺龍的事,心裡也大為驚訝,暗道:「師父真是仙人不成,他怎能知道我必然殺死那條蚺龍,為什麼他自己不殺?」這個疑團一直就存在述明的心中,後來他面見師父之後,才弄得明白,不必細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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