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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八


  於志敏笑道:「小子雖然不勝酒力,還不至於曹盂德那樣,為了有人批評『繞樹三匝,無枝可依』便動槊殺人,老丈盡可放心!」

  淩冰心不禁大笑道:「不是小友不說,老朽竟未發覺失言,其實老朽也極望小友能教小孫幾招,只不便啟口而已。」

  阿爾搭兒嬌呼一聲:「敏郎!你們都喝了很多酒,舞劍的事,我來代勞好麼?」

  於志敏道:「你傷老丈這裡的蘆葦!」

  阿爾搭兒說一聲:「不會!」

  淩冰心忙說一聲:「無妨!」

  阿爾搭兒檢錳一拜道:「老伯伯不要見笑!」一吸真氣,身形斜飛出門,輕飄飄落在一簇蘆花之上。

  淩冰心見她這份超凡人聖的輕功身法,不知超過自己多少倍,不覺大叫一聲:「真好!」忙道:「我們上屋頂去看!」生怕阿爾搭兒立刻舞起劍來,便會少看半招,立刻領先舉步。

  淩帆、淩常,也急奪門而出,登上水屋頂上。

  阿爾搭兒等待她敏郎也上了屋頂,嬌呼一聲道:「敏郎!過一會兒,你試試我行不行!」先向這邊一指劍訣,身形反飄開十餘丈,恰又落在一簇蘆花頂上。

  淩冰心眼見這位少婦輕功卓絕,不僅大歎觀止,但他沒見阿爾搭兒帶有兵刃,心想:「她莫非要以蘆葦杆子代劍?」

  但他心念未已,即見阿爾搭兒袖中飛出一道碧緣色光華,略一伸縮,即遠達二十餘丈,不覺驚呼一聲:「這是厲害的劍氣啊!」

  就在他讚歎聲中,那道光華突然一個倒飛,回到阿爾搭兒手上,但見她一拔身軀,那道光華即迅在腳下打了幾個急轉,隨即漫天飛舞,將她小身影裹在中間,驟看起來似全未站在蘆葦。

  俄而光芒越來越盛,那團光華遠達三四十丈,高達十餘丈,化作一個大圓球,阿爾搭兒的身形已不能看到。

  淩氏祖孫眼見這般劍藝,把雙目瞪得發直。

  於志敏自從以接木移花的妙術,這位嬌妻以來,自己都沒有機會看她舞劍,這時看她劍藝與王紫霜居然不相上下,也喜孜孜道:「小子想拆損老丈一簇蘆花,不知可不可以?」

  那知淩氏祖孫個個看的出神,直到於志敏發話再三,才「哦——」一聲道:「小友請便!」

  淩冰心回答之後,猛覺於志敏要取蘆花,定有奇技,急回頭一看,即見他伸手向遠處一招,二十丈外「格」一聲響處,一團白物隨手飛到,原來那正是一簇白蘆花,這種「虛空接引」的絕藝,又把淩冰心驚得叫起一聲。

  於志敏將蘆花一抹,花絮盡落掌心,笑說一聲:「搭——蘆花來了」手底一揚,數以萬計的花絮挾著「絲絲」銳風,奔向那團光球。

  阿爾搭兒忽然嬌叱一聲道:「給你沾上兩絲了!」

  於志敏道:「你用『錦』字劍,沾兩絲已算好的了,回來吧!」

  阿爾搭兒隨聲而到,左掌一攤,果然有兩絲比鵝絨還細的蘆花被清風吹去。

  淩冰心真不知這對年輕夫婦有多少藝業,歎一聲道:「賢伉儷舉手投足俱是奇技,老朽已無言可贊了,憶在黃山始信峰曾有「豈有此理,真正好絕,說也不信,見後方知」十六字,可說是無可贊之贊,惟賢伉儷足以當之了。」

  於志敏正要說幾句謙遜的話,不防站在身旁的淩帆忽然顫聲道:「于公子可肯教我兄弟?」

  淩冰心斥道:「哪有這種學藝的!還不快拜……」淩帆兄弟立即屈膝。

  於志敏那肯讓他跪下?雙掌作勢一勾,發出潛勁將他兩人架起,隨說一聲:「彼此切磋,何必如此!」

  淩冰心解顏笑道:「于公子說切磋兩字,劣孫還消受得起麼?隨便指點幾手就是!」

  於志敏笑道:「愚夫婦為自己的事忙不過來,只怕隨便幾手對於哲孫並無裨益。」

  「好說,好說!」淩冰心接著又道:「但望公子加以指點。」

  於志敏情知推辭不掉,只好說一聲:「既是如此,過兩天當編一套劍譜來!」

  淩冰心愕然道:「劍譜豈能臨時編就?」

  於志敏笑道:「老丈不知小子雜學甚多,此類雜學乃歷次與邪魔交手時,即留意對方的長處,去無存青,依照交手先後順序排列起來,交手越多,則這套劍譜招式越多,本來準備在救父事畢,奉父歸隱時,才慢慢謄清,既是哲孫急於學習,只好把這套未完整的劍譜,加上救命三絕招,日後有機緣,再補上幾招如何!」

  淩冰心越聽越奇,待於志敏把話說畢,忍不住問一聲:「公子已是藝絕天人,不知還有何人能與公子交手?」

  阿爾搭兒笑道:「可交手的人多著哩,只要表現出略比對方強一分,讓他出盡絕招就行!」

  淩冰心若有所悟,「哦」一聲道:「兩年前,老朽遇見兩位老道在岳陽樓對酌,說起三年前分水九友與明因師太一行發手,忽然跑來一位小童將分水九友戲弄個夠,然後全加殺戳,莫非就是公子?」

  於志敏笑道:「分水九賊被明因師太和她的門下殺了四個,小子因白無常路華明不知悔改,才把他殺了,毀了三人的武功,便連一個武功未毀的齊放走了,何曾全加殺戮?不知老丈所遇兩位老道作何扮相?」

  淩冰心將兩位老道人形相描述一番。

  於志敏「啊」一聲道:「原來裡面一個正是販命老道,怪不得他要顛倒是非!」

  淩冰心歎道:「是非本是無憑准,說也由他,聽也由他罷!」

  名人回到木屋,阿爾搭兒喚一聲:「敏郎!」接著道:我要離開你兩天啦!」

  於志敏愕然望著。

  阿爾搭兒噗哧一笑道:「你忘了明天是離開益陽第三天,把蟬姐接來不好麼?」

  於志敏笑道:「我怎會忘了?我們一齊去!」

  「不!」阿爾搭兒輕搖眾首道:「你在這裡畫劍譜,我和蟬姐很快就回來,若果你再趕路,過兩天還向老禪師取藥,便沒有空!」

  于志敏見阿爾搭兒雖像小鳥般,終日依依在身側,一旦有事,她又自甘為自己效勞,不禁悠然神往,俊目含情,注在她臉上。

  淩冰心不知就裡,以為於志敏對此事十分為難,忙問一聲:「蟬姑娘又是何人,公子若有要事,老朽不便相強,劣孫劍譜遲幾天並不要緊!」

  於志敏道:「實不瞞老丈說,拙荊共有十二位,目下俱散在各方,打聽家父陷落的確息,一面也痛微七怪手下的人,蟬姐和綠鬢老尼師徒往桃花江附近的板溪山中,搭救被擄的少女並未同來,所以拙荊說去接她。」

  淩冰心忙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多說?」

  於志敏被他這樣一說,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說一聲:「愚夫婦真要告辭了,明天晚上再帶劍譜來!」

  淩冰心笑道:「也不會急繪劍譜,下次來時,不需再走六壬陣了!」

  於志敏笑說一聲:「再見!」帶了阿爾搭兒一閃而逝。

  淩帆訝道:「益陽離這裡幾百里,他們一兩天就可以來回?」

  淩冰心歎道:「帆兒怎知于公子已練到千里戶庭,縮地成寸的絕藝?就他兩人方才離去的身形,爺爺見過不少世面,仍看不出他如此起步,別說是你們了!于公子雖說另編劍譜給你兄弟,我敢說裡面沒有一招不是神奇妙絕,你兄弟真正遇上曠世奇緣了。」

  阿爾搭兒與檀郎一回到湖邊,即道:「敏郎,你好好安歇吧,我獨個兒去接蟬姐總可以了!」見於志敏還在搖頭,又道:「這時收拾起身,不怕客棧的人奇怪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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