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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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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搭兒和錢孔方驟見檀郎帶了一個女的由房裡出來,不禁一怔,旋又一見美得出奇的少女,更使她面面相覷,大愕不止。 柳蟬兒一眼看見綠鬢老尼見葉萼華,立即歡呼一聲:「祖姑!葉姐姐!」急步上前。 於志敏也忸怩作態,抱拳當胸,笑喚一聲:「柳老前輩!」 綠鬢老尼本來不知柳蟬兒被毀容的事,握著她的纖手,慨歎道:「你長得更出色了,日子還過得好麼?」 這一問,把滿肚子委屈的蟬兒幾乎問得珠淚盈眸。但又知道檀郎替她畫成這付相貌,最忌沾上眼淚,只好點點頭說一聲:「孫女兒過得還好!」 葉萼華目視於志敏那付形相,一肚疑團,叫一聲:「蟬妹!這位姐姐到底是誰?」 柳蟬兒好笑道:「她就是秦妹妹呀!」 「可是老三?」葉萼華不肯相信,出手如電要和於志敏握手。」 於志敏雖和她近在咫尺,怎肯讓她握上?肩尖晃動,已後退三尺,到了阿爾搭兒和錢孔方身邊。 葉萼華笑道:「秦三妹子!姐姐又不打你,你怕甚麼?姐姐還要好好地疼你哩!」 諸女都忍不住笑出聲來,俱望著於志敏那張尷尬的臉。 綠鬢老尼看出有異,笑道:「蟬妮子!她到底是誰?」 柳蟬兒被祖姑問起,怎好不說?只好附耳低聲,把他三人的名字說了,並解釋檀郎為何男扮女裝的緣由。 綠鬢老尼聽得又好笑又氣,但她把這奇事在腦裡一想,自己的孫女和孫婿情份不亞于諸女他兩人為甚不出來參加廝殺,也明白了幾分,忙輕斥一聲:「華兒就是處處冒失,別再胡鬧了!」 捕目薛常早就來到這座瓦面,因見一群女俠敘舊,只好靜靜待在一旁,這時忙叫一聲:「大師請了!益陽縣捕目薛常求見!」 綠鬢老尼「哦」一聲道:「原來是薛班頭,請過來,不必見外!」 薛常帶了四名捕役上前與諸俠相見,寒喧幾句,即提出將人犯帶衙鞫問的事。 綠鬢老尼面向於志敏道:「這是你們的事,我不便作主!」 於志敏笑道:「這本是地方安靜和小俠龍捲風聲譽的事,把這夥賊人帶往縣衙鞫問,是個正理,但那樣由來,只怕眾賊聞風遠揚,連那夥被擄少女也找不出來。不如請薛班頭就在客棧裡鞫問窩藏的地方,由我們星夜趕往解救為上。」 薛常大喜道:「小老兒確有此意,只不敢煩勞女俠!」 於志敏道:「為地方上安寧,毋須過說,薛班頭先問窩藏的地方要緊?」 薛常望了群賊一眼,似乎有點為難。 於志敏明白他的心意,笑說一聲:「我把他們趕下院子便是了!」逐向屋脊兩賊招一招手,即見兩道身影激射過來,被他掌形一透,直落院中,再橫臂一揮,近處五名賤人也拼成一團,被卷下去。 綠鬢老尼不禁驚歎一聲,暗道:「怪不得他自號為龍捲風,果然有那樣威勢,但他這龍捲風對善人來說,又有極大幫助哩!」 於志敏這一手絕藝,羨煞站在一旁的葉萼華,但她心裡仍然迷徹,秦家只有玉鶯、玉鸞兩姐妹,玉鸞又曾經和她同受綠鬢老尼教過「柳絮隨風」和「柔鋼縷指」兩種絕藝,不能說不認得,幾時學到這樣高的藝業,且對方還要回避和她握手? 諸俠紛紛下屋,店東林正幹首先迎出,拱手說一聲:「辛苦各位為民除害了!」 綠鬢老尼謙遜道:「那邊瓦面被打破幾個大洞,不知是那一家的,可要……」 薛常忙道:「大師不必費心,縣尊已有賞格,當然由賞格內提幾成出來替他重建。」 林正幹問知諸俠要在客棧裡鞫賊,忙引進招待于志敏夫婦那間靜屋。 於志敏將一群淫賊趕進屋裡,即向諸女道:「你們上屋面去看看,防備還有奸細通風報信!」 薛常對於於志敏此舉,大表敬佩,也吩咐手上登屋巡視。 在於志敏施用獨門手法嚴鞫的結果,李非凡與及群賊供出藏嬌之地,只在桃花江西南將達板溪的山中,再問知常德慶果是巫山七怪門下,精于柏花迷術,本來分給他在岳陽地面活運,但他在肩山建起巢穴之後,因嫌岳陽佳麗無多,經常侵到別的地面來。其餘的事,和于志敏夫婦在岳麓山鞫得供詞差不多少。 約有頓飯時光,鞫問完畢,於志敏舉手之勞,群賊武功盡廢,這才笑笑道:「這八名小賊,勞薛班頭帶回去了,但桃花江在什麼地方,能否……」 薛常忙道:「這夥賊人所說地方,恰是小老兒的家鄉,那山上岩穴不多,小老兒可帶女俠去找!」 於志敏眉頭一皺,暗想:「要你帶路,幾時才可走到?」 綠鬢老尼見於志敏為難,心知他扮成女裝,不便夜帶男人飛行,若要緩緩走到板溪,又怕延誤時刻,笑笑道:「救人破賊,事不宜遲,貧尼帶同華兒和孫女,隨薛班頭去救人,你們三位自在扁山破賊如何?」 於志敏想著蟬兒才經破身,怎好勞她;但老尼又是長輩,怎好違拗?略一沉吟,便道:「這樣也好,但要委屈蟬姐了!」 綠鬢老尼不知於志敏一語雙關,知道他夫婦恩愛,不願分離,不覺格格笑道:「有貧尼作主,委屈一點,她也不會怨你了!」 待蟬兒獲知消息,真個幽怨盈眉,一肚子苦不知從何說起,惟有暗罵她祖姑好不通達,卻又無可奈何地跟著前往板溪。 于志敏夫婦送走綠鬢老尼一行,也就請店東留下房間,啄渙登程。 錢孔方對於蟬姐容貌的事已憋了很久,一出城門就忍不住問道:「阿敏!蟬姐那付臉譜,是她自己的,還是你畫的?」 「她自己長的呀,不然,她祖姑怎能認得?」 「她有這樣一付相貌,還要嫌醜?」 於志敏歎一聲道:「蟬姐原來的相貌確是不差,但她初被滾水燙的時候,確也不會大美,經過兩年之久,傷處雖已複,而白痕紅斑與原來的膚色完全不同,若不經一番化裝,確實無法離開面幕。」 夫婦三人在談笑中電掣風馳,不覺已看到汪洋水域。但見水域中,小山羅布,到底那裡才是扁山,夜靜的時候也找不到人來問。 不久,四野雞鳴,荒林雀噪,遙見北方黑黝黝有一大群房屋,隱約看見城垛。 於志敏道:「我們賓士半夜,經過了湘陰,前面該是岳州城了,唐朝的時候有個呂洞賓來岳州幾次,曾說道:」三醉岳陽人不識,朗吟飛渡洞庭湖。現在還有一座岳陽樓,據說就是這位八仙之一常在上面喝酒,所以千年不坍,可惜我們終年忙碌,沒有那份閒情逸趣,好好享受一下。」 阿爾搭兒笑道:「誰說沒有?破了扁山,就上岳陽樓吃兩頓,也學那呂洞賓飛飛看。」 錢孔方道:「我們若和仙人比起來,只能算是爬罷!」 於志敏笑道:「何必說和仙人比,我還學不倒師父一半的功夫,說不爬也差……」 阿爾搭兒忽然「咦——」了一聲,打斷於志敏的話頭,接著叫一聲:「你看!」 於志敏因是說話,未曾留意,這時依愛侶所指的方向看去,即見城垛上有人飄然而墜,忙道:「方才你見幾個?」 「兩個!」 「連這兩個算起來該是三個了,別是那夥淫賊又在岳陽做案?」 於志敏道:「管他什麼人,先截著再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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