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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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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志敏動了殺機,以他一日千里的腳程,妖徒韓敬宗一夥若被他追上,那會有命?」 但他沿巫水疾走一程,估計已有五六十裡,還看不到人 蹤,究竟那夥妖徒往那裡去了?他遍尋不著,只好折轉回頭,忽聞山石裡面傳出人聲道:「今天的事好險,若果那姓於的真個下來,我們一個也別想活。」 「撿得這條命回來,要好好享受方是。」 「十二哥!你說怎樣享受?」 「師父不貪女色,害得我們哥兒只好各走各路,這回他已死了,那還不要找幾個解解悶兒?」 「那也得等姓於那夥人走了才行呀!」 「他總不能呆著不走,三天后我們就開始著手!」 於志敏暗點頭冷笑道:「你這些至死不悟的妖徒,三天后山民樵夫都能夠打死你,也省得我再下手。」他已用氣功拂斷妖徒前腦的經絡,使他們三天后與尋常人無異,若再想為惡,也是有心無力,不必費事會殺。於是,一聲不響,疾走峰巔。 諸女聽過閔小玲傳言,將所俘的敵人,全面處置妥當,,見於志敏飛奔而到。 秦玉鸞首先高呼道:「阿敏!我替你統統殺了。」 於志敏道:「你們方才和甚麼人廝殺?」 秦玉鸞道:「是皈命道人一夥。」 「哦——又是宇內十三凶人物,你們可曾問他來雪峰山的用意?」 于志強道:「他們一見有幾點倒在地,即和我們動手,那還用得著問他來意?」 於志敏跌腳道:「你這人還是猴急性子,難道不懂得向他刺探爹爹的消息?」 于志強也急得搓手道:「這回怎生是好?本來擒獲四人,卻教弟媳殺了,還有個活的,又叫他先逃了!」 於志敏苦笑得只是搖頭,想了一想,旋道:「你帶兩位嫂嫂先往梅關等我,爹爹的事放在我身上便了,但是,千萬別向外宣揚說我在湖廣行動。」 「爹爹被擄在湖廣?」 「多半是的,但若教敵人知道我的蹤跡,他定以爹爹為餌,誘我上當。」 「怎能誘你上當?」 「譬如說,他可將爹爹放在船上,洞裡,廣闊的曠野,反正是任何地方都可以,故意使人洩露消息,待我去解救的時候,便以炸藥將爹爹和我一併炸死。」 經過於志敏這樣解說,諸女不禁心驚。于志強援手道:「怎生是好,爹爹落在敵人手上,時日一久豈不被他……」 「這個目前還可以放心。於志敏接著又道:」敵人若不將我弄死,永遠寢食不安,要弄死我,必須以爹爹或你們為餌。」 于志強和諸女又是一驚。 于志敏續道:「因此,你們必須趕去梅關,保護玉鶯嫂嫂和紅姑,要知靜虛道長雖然感德圖報,但他有心無力,若遇強敵侵擾,他也只好聽天由命。」 他說出一番遣走乃兄的道理,又回顧諸女道:「你們誰願意回去與紅姊為伴?」 瑾姑首先就叫一聲:「我去!」 阿菩、阿萄、阿莎,也同聲說去,秦玉鸞想了一想,低頭 道:「我也去好了!」可是她說過之後,粉臉上又起了兩朵紅雲。 於志敏正覺奇怪,驀地明白過來,忙道:「好,好!你們幾個回去也就夠了!」 玉鸞道:「你們打算先住那裡?」 「當然先往斷腸峽,但也在這裡住幾天,看看還有沒有撲火的飛蛾!」 玉鸞和瑾姑四女各含淚水,由檀郎和諧女伴相送下山,在諄諄叮囑後登上征途。 阿爾搭兒送出玉鸞一行,卻帶著黯然的神情道:「阿敏! 你常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臨各自飛,說不定我們也得分手哩!」 於志敏慨然道:「分別只是暫時,廝守才是永久,何必過分哀傷?」 阿爾搭兒輕輕點頭,偷看諸女伴一眼,見閔小玲、張惠雅,錢孔方俱是淚光瑩瑩,道:「我們和閔姐姐重逢,還該喜迎才是,可惜這裡沒有菜,也沒有酒!」 她一語方畢,卻聞岩石後呵呵笑道:「誰說無酒?」 錢孔方喝一聲:「是誰?」作勢待發。 於志敏已聽出那人的口音,笑道:「郭老!你出來吧?」 「小師叔!」石後走出一位形如叫化的老人,正是風金怪乞酒中仙郭良。 於志敏笑道:「你幾時躲在這裡?讓我先引見幾位拙荊。」 他引見到張惠雅的時候,又道:「她算起來該是你師侄一輩子。 我倒成為你的侄女婿哩!」 張惠雅「呸」一聲道:「你那張臉皮,會不會紅哩!」 于志敏連道:「不紅,不紅!」惹得各人全都笑了,於志敏讓各人笑了一陣,才將逍遙道長的話轉告郭良,並道:「令師祖的劍術又增了幾招,待一會兒轉傳給你,你方才說有酒菜,就先拿來吃!」 郭郎呵呵大笑道:「酒中仙還沒有酒麼?但我慣對著葫蘆嘴來喝,這幾位小師娘不好喝得,待小仙變個戲法去!」一個轉身,又向山徑奔去。 諸女被郭良一句:「小師娘」臊得面紅過耳,待他走後,阿爾搭兒才道:「人家那麼老,怎還叫你小師叔?」 於志敏將彼此間的關係對諸女說明,並道:「他走是去買酒菜去了,這山上竹子不少,我們做幾付杯筷,趁這時倦鳥歸林,獵幾隻來烤吃。」 雪山峰頂,天風掀衣,明月高照,一塊平滑的山石上,坐著二男四女,當中杯盤交錯,酒香四溢,這正是于志敏夫婦和郭良在上面酌酒交酬,縱談世事。 飲到半醺,郭良概然一歎道:「小師叔今番長征玄冰穀歸來,為國家,為人類立了大功,但江湖上卻招你的名聲毀到不可言狀,你可曾知道?」 於志敏一驚道:「我因家父被陷,兼程趕路,無暇打聽閒事,他們怎樣毀我?」 郭良由懷裡取出一張紙,交給於志敏道:「你看看這個!」 於志敏接過一看,只見上面寫著:「一個淫蟲龍捲風,書 畫琴棋件件通,騙得王家大閨女,又與盧家寡婦,身前刁到水簾洞,身後納個肉芙蓉,鳳凰嶺上曾遭遇,山海關前拜舅公,綠綠綠,紅紅紅,毒如蛇蠍與蜈蚣,淫如獵狗與守宮,武林有此龍捲風,父仇不報枉稱雄,枉稱雄,羞羞羞,雪山大敗路途窮,五行再敗走匆匆,三敗四敗不知恥,父肝子肉水流東。」 這二十句似謠似偈的柬帖,把於志敏氣得「哼」了一聲,又苦笑道:「又是十三凶搞出來的好事,郭老!你在那裡得來的這張東西?」 「隨處都有張貼,但在湖廣道上最多。」 張惠雅恨恨道:「要是給我看到了,不抓來剁成十八塊才怪!」 於志敏笑道:「那些邪魔外道,專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他這些招謠敢情雇下貧苦的人去做,把他剁死豈不冤枉?而且毀自由他毀,怎能傷我毫毛?」 郭良道:「這事不能不加理會,近來江南發生幾件案子,據說那是龍捲風所為。」 「甚麼樣的案子」? 「都是與淫盜兩字有關,每一件案子發生,都留下一個龍形的花紋。我們正派人中,誰也不相信你做出那種事,但眾口爍金,確也令人百思難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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