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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四


  第三十六回 地火騰空雪丘偵秘道 天王降野木屋走婆孫

  閔小玲急道:「那不行要教你這人單獨走,准會出毛病。而且單卒渡河,怕不被人家的車馬炮擒了。」

  阿爾搭兒也急叫一聲:「使不得!你自己走,把人都急死!」

  張惠雅笑道:「你這倒是平心之論!」

  「難道你不著急?」阿爾塔兒不是情癡,而且心直,口快,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不服地回張惠雅一句。張惠雅好笑道:「誰不著急?就是沒你這樣嘴淺!」

  王紫霜情知敏郎這樣分配,每兩人的實力大致差不了多少,還可互相照應。她對於閔小玲前一段意思,倒不在乎,但讓敏郎單獨走,確也令人擔心,春娥微簇道:「難道沒別的法子了麼?」

  於志敏道:「法子當然有,但沒這樣好,而且還得是我走在前面!」

  王紫霜道:「管你哩,只要有人陪你就行!」

  於志敏見愛侶恁般情切,大受感動道:「本來我單獨的走,可不受任何約束,縱使敵人再強,再多,我也可來望自望王紫霜薄叱道:」這樣說來,是我姐妹害你了?」

  於志敏忙道:「不是這樣,但一有人在旁,若是說話,則分了心神,並易被敵人發覺,若不說話,又好像賭氣似的,也使人心情紊亂。再則,有一句話頭說,一個和尚挑水吃,兩個和尚……」

  「抬水吃!」王紫霜快嘴接上一句,又道:「說來說去,你還是單獨走,是嗎?」

  於志敏被愛侶搶白一頓,著急道:「我沒有這樣說呀!」

  閔小玲見他被擠得可憐,忙道:「紫丫頭讓他說!」

  於志敏說一聲:「謝謝!」跟著就是一揖。

  「延臉」閔小玲臉飛上兩朵紅雲,別轉頭去。

  於志敏笑了一笑,對王紫霜道:「要麼,分作三起,每起三人,我和鸞雅二妹頭一批,嫂嫂和玲姐,搭兒妹妹作一批,你和瑾姑,阿莎殿后。」

  王紫霜想了一想,說一聲:「就這麼著!」接著又道:「那,這些牲口和取來的龍腦,龍牙又怎麼辦?」

  這一件事使於志敏大感為難。只見他劍眉的展時戚,若思多時,才道:「龍腦用火烘乾,一人一包分開來帶也不礙事,龍牙卻不大好辦,若要采藥來煉,豈不延誤大事?而且也得煉個三年兩載,不說眼前沒這閒時間,只怕將來也不易有,不如先埋在地下,回頭再拿走!」

  王紫霜點點頭道:「這樣也好,牲口呢?」

  於志敏道:「把它放了,由它自尋吃的,回頭再找它!」

  王紫霜搖頭不肯同意,隨道:「我看這林緣也許可繞得過去,不如帶著牲口走!」

  於志敏笑道:「要是帶牲口,你這殿后將軍就得做弼馬,溫將軍了!」

  王紫霜笑道:「也不要緊,牲口跟了那麼久,若任它自走,受到別的侵害,豈不作孽?」

  這壁廂從樣計議,那壁廂加緊蒸煮,一餐未飽,地底隆隆之聲大作於志敏一驚道:「莫非又有墨龍作怪!」

  王紫霜忙道:「果然還有一條!但已被我斬傷!」

  於志敏驚叫一聲:「不好!你們快逃!」

  駱駝一聲厲嘶,已斷繩飛奔而去。幾匹駿馬也驚得倉皇選出棚廠,跟在駱駝後面疾奔。諸女聽於志敏叫快走,各攜手上的食物急奔,唯有阿爾搭兒反依在於志敏身旁,笑道:「敏郎!

  你看我替你殺龍!」

  于志敏將金霞劍交給阿爾搭兒,急道:「你把綠虹劍給我,快跟她們走!」

  阿爾搭兒剛遞過綠虹劍,即聞震天響一聲:「轟——」一條煙柱沖起數十丈,強烈的嘯風,吹得林水似浪濤般倒下。於志敏一聲長嘯,騰起二三十丈,懸空而立。

  王紫霜一掠回來,把阿爾搭兒攔腰抱起,喝一聲:「走人」

  也不理她掙扎,一連幾縱連上諸女,才將她放下,握緊她手腕道:「癡丫頭!你還要站在當地,可就害死敏郎啦!」

  阿爾搭兒道:「他才一個人,多麼可怕!」

  王紫霜不答,轉向張惠雅道:「白霓劍還回給我!」剛換劍到手,輕身一縱,帶起一聲輕肅,反手腕樹林。

  于志敏寧立空中,凝神注視那系煙柳下麵,眼角似見幾條身影,在遠處樹頂急奔,因凶物當前,無暇理會,同時硫麋彌漫,也看不十分真切。

  在這時候,王紫霜也落向一株碩果俱存的樹頂,仰臉問道:「你在上面看到了甚麼?」

  「一股濃煙!」語音剛落,又「轟」一聲,一根火柱半起升空,岩漿、石塊,遙擲出半裡之外。於志敏所站的地方相距雖遠也被那猛烈氣浪震得向外連翻筋斗,急叫一聲:「霜妹。決逃。」自己也像流星追電般一掠而退。

  由那火柱噪起之後,地底仍舊「隆隆」不絕,火柱外面的濃煙越擴越寬,霎時間,整整一座樹林焚燒起來。諸小俠走到風門寨的廢墟,回頭一看,不禁膽戰心寒,穗姑急得哭起來道:「要是他們幾個陷在樹林,這時那還有命?」

  於志敏猛憶起那幾條身影,「但若說那就是于志強幾個,為何不向這邊走?」

  忽又自我解釋:「可能在慌亂中,連方向也辨不清,怎知道原來的位置?」

  阿爾搭兒見她敏郎無恙,喜歡得忘了旁人,秋波似的眼珠,緊盯著於志敏的臉孔,發覺他險上的神情瞬息數變,立即搖他一搖道:「敏郎!你總愛把話藏在心底,說出來大家聽聽嘛!」

  諸女自於志敏口中獲知當的有人逃欲,也猜測除了于志強一行另無別人,同聲向穗姑勸慰。

  於志敏仍是凝望十幾裡外的濃煙火栓,生怕孽龍忽然出現,但他見到的只是滾熱的岩漿向四處急流,即不消多時,全將著了火的樹木掩埋起來,白煙由地面一絲絲冒起,不禁失聲道:「這分明是火山爆發,那裡是孽龍出窟?」

  王紫霜好笑道:「你自己認為是孽龍出窟,誰和你說孽龍出窟呀!」

  於志敏笑了一笑,忙道:「我們得收拾起程,繞道往天王山了,若要等這場火滅,知等到幾時?可借方才急急忙忙,不說龍牙,連龍鱗也永葬在火窟裡面了!」將手上的綠虹劍給阿爾搭兒換回金霞劍,又說一聲:「趕快收拾!」

  王紫霜道:「這時天色已晚,還能夠走得多遠,不如在這裡暫宿一宵,明天再走。」

  阿爾搭兒急叫一聲:「不好!馬糧,帳冪連帶鐵鍋燒的燒了毀的毀了,這回拿什麼給牲口吃?」

  各人被她一提,不由得個個皺眉。

  於志敏縱目四望,見遠在十裡以外,還有嫋嫋炊煙,想人有耐饑月可吃,牲口雖也能吃,未免糟塌寶貴的東西,既有炊煙,應有人住,馬糧大概不成問題,只有住的地方怎樣算?火山那面還露出些樹木,做根柱子未必不可,要想拿來蓋棚廠,容納人畜,也是不可能。

  他想了半晌,忽向秦玉鸞問道:「那兩位奸賊由那裡跑出來的?

  秦玉鸞辨一辨方位,遙遙一指道:「我大概是在那邊遇見他兩人!」

  於志敏說一聲:「好!待我去看看!」雙肩一幌,疾奔秦玉鴛所指處所。

  阿爾塔兒卻是不願放鬆一步,對諸女笑說一聲:「我也跟去!」纖腰一扭,也就走。

  王紫霜笑駡一聲:「死丫頭,變成他的拐杖了!」

  閔小玲道:「讓她纏著那人也好,省得再出亂子!」

  張惠雅笑道:「閔姐姐還不知道那癡丫頭啊?她只要敏郎不遇危險,什麼事都大量得很,也許會多弄幾個來討好!」

  閔小玲「呸」一聲道:「醋娘子輪到你當了?誰跟你說這個?」諸女不禁軒然大笑。

  於志敏一連幾個縱步,到達地頭,正要停步詳勘,見阿爾搭兒也已趕到,恰聽到諸女笑聲,也笑道:「你不快回去,她們都要笑你了!」

  阿爾搭兒妖媚一笑道:「管他哩!幾位姐姐全愛笑,由她笑去,我在你身邊多學點見識!」

  於志敏知她說學見識是候,不被心自己單獨冒險是真,仍也感她一片情癡,不肯說破,笑了一笑,便開始勘察。

  雖然經過一夜的風雪,將夜行人的腳跡湮埋,若真有個地皮的出口,則王、包兩人出窟時候,並未能即展輕功,勢必將積雪壓陷,而且那可能是手印。

  於志敏根據這一個推斷,在他認為可疑的地方尋找,每一處隆起的雪堆,或下陷的小坑,都輕輕拂了一掌。他用力恰到好處,那一掌拂去,恰只將表面上一層浮雪拂去,露出下面一層雪泥。

  這一種細嵊的功夫,當然要耽擱不少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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