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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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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所見神童原來皆少艾 詫聞貞女竟是一衰翁 這一套「盤龍劍法」配合「柳絮隨風」的身法施展出來,直如雲峰突起,驚濤洶湧,只見銀瀑橫飛,錢潮拍岸,那還看出丁瑾姑半個身影。 天王神童估計不到當前這少女的劍術恁般精巧,雖也驚愕萬分,但時刻上絕不容緩,只見他一聲厲嘯,身形拔高十餘丈,墨劍揮處,恍如一張絕大的魚網,由空中撒將下來,反將丁瑾姑的銀光罩在網底。 逍遙客大吃一驚,一抖英雄索正要搶救,那知銀光裡面一聲嬌叱,慕地分作兩縷,沖霄直上,居然衝破黑網。落在三丈開外,這才又把抖直了的英雄索收回,暗歎一聲:「好險!」 丁瑾姑何嘗不知對方的劍術厲害?只因故表神奇,好作日後相處的餘地,才特意讓對方劍光將她罩得毫無施展的時候,才突然使出「破壁而飛」的救命絕招,衝破劍網而出。 這一招,不但逍遙客看得驚心動魄,不知其所以然,連到交手中的天王神童也驚愕得莫明其妙。 丁瑾姑腳踏實地,雙劍交叉胸前,望著滿面惶惑的天王神童笑道:「姓孌的可知道姑奶奶厲害了?」 天王神童明明叫做曹妙嫦,丁瑾姑偏要把他叫成姓「孌」的,那不教他又羞又惱?又氣又恨? 這時,他真恨不得一劍就把對面那口舌輕薄的少女來個開腸破肚,大喝一聲:「賤婢」身隨劍走,暴射上前。 丁瑾姑嘴上不饒人,心裡可有了準備,一見對方劍光閃動,立即雙劍下分,身子已橫跨丈許。 那知天王神童果然藝業高強,雖在直沖猛射上前。倏然腰肢一折,硬生生來個大拐彎,劍芒已橫掃瑾姑身後。 這一招出丁瑾姑意料之外,而且曹妙娘劍出如電,走在風前,丁瑾姑竟來不及發覺對方的劍風,放劍已臨身側。 逍遙客驚得冷汗直冒,大叫一聲:「不……」一撲而出,「當」的一聲響,英雄索已和對方劍芒糾在一起。 其實逍遙客這一出手仍是多餘,要知他相距門場,最少也有六六尺之遠,曹妙嫦的劍鋒相距瑾姑不過尺許,逍遙客撲出援救,由得身法再,快,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但那「柳絮隨風」的輕功,本身極易受到感應。曹妙嫦劍去雖速,而劍鋒前面的氣浪早走在前頭,逾速則氣浪的衝擊逾遠。 丁瑾姑被那氣浪一推,全身隨即飄去,驚得不敢回頭,一伏身子疾射數丈。 曹妙嫦劍鋒相距對方不過寸許,只道定將對方斬于劍下,那知忽然有此一變,一怔之間,劍勢立緩,逍遙客一索探來,又震得他虎口一熱,本由怒喝一聲:「老賊!要不要臉?」 丁瑾姑避開致命一劍,像風一般卷了回來,不待逍遙客答話,唰唰唰一連幾劍,這才開口罵道:「要你這小子的命!」 逍遙客當時為了援救珍姑,飛索出招,及至發覺並非英雄索招架之功,正黨駭毀,丁瑾姑已再度與敵交手,只好退回原處,又驚又詫地望著兩人廝殺。 曹妙嫦方才一劍,已使出最精妙的絕招,仍然未能奏功,這時更加不敢大意,一抖墨劍,殺成一團。漸漸,他那枝墨劍又開始變色,松雪用被踐踏成堅冰,但丁瑾站一雙寶劍仍然像原來那般淩厲。 逍遙客才安心,認為照此廝鬥下去,曹妙嫦必定被擒,回頭四顧,見諸女也停了下來,聚在一處,阿菊手裡拿著秦玉鸞的刀杖,目灼灼盯緊廝殺中的兩人,看來她老早就準備出手。 阿爾搭兒和齊孛兒緊在駱駝的頸旁,其餘的戰馬與駱駝經過這長的時間,已經不再驚慌亂跳,也聚在一處彼此互以長頸替對方擦背,顯得十分安詳。 那知再一瞥回曹妙嫦出現的山崖上面,不禁大吃一驚。原來那百餘丈的石壁上,此時又整整齊齊地排列有四條身影。 要知僅一個曹妙嫦已經這般難以應付,若多了四個曹妙嫦那樣的人物下來,那還不一敗塗地? 逍遙客忙面對諸女,叫一聲:「雅兒!叫她們當心崖上!」他這句話原是用「傳音人密」的方法送出,當然只有張惠雅一人聽到。只見她向崖上一瞥,立即與諸女附耳商議,然後將陣勢走動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崖上忽然格格笑了幾聲,立即有個少年口音叫道:「曹師弟!你未免過份憐香借玉,連這嬌娃都拾不下來,豈不太費事?」 另一名少年笑道:「二師兄既然看不過去,怎不也檢一個上來?」 那發話首先少年道:「你知道我不行嗎。只因為檢了老五的邊,有點不好意思罷了!」 曹妙嫦忽然揚聲叫道:「你兩個別盡在上面說風涼話,我也吃不下那麼多,要來就,快來,大夥也好走!」 崖上格格笑道:「你聽!五弟既然也慷慨起來了,還不快點下去!」話聲一落,四朵烏雲飄然而降。 逍遙客與及諸女全都聽出來的是一群淫魔,敢情盡是曹妙嫦同門師兄,曹妙嫦既然恁地難惹,則他的師兄豈不更該厲害。 也許這群淫魔後面,還有老魔尚未現身,因此縱使劍揮威力最大,也不得不帶有幾分憂慮。 這時敵人全已下崖,好歹也要引起一場狠鬥,逍遙客長索一指,喝一聲:「來者何人,彼此遠日無仇,近日無怨,為何要節外生枝?」 其中一名二十以上的少年,敢情是群魔之首,只見他越眾而出,笑說一聲:「言重了!」接著道:「那說得上過節兩字。女貞十神童向來不曾與人有過節,這番自然出不例外!」 逍遙客聽說「十神童」此時只見五個,莫非還有五個未曾現身?心裡雖在暗驚,臉上卻不敢稍露形色。從容道:「既說與人無過節,則貴同門此番舉動又該如何解說?」一雙老眼盯緊說話那人不放。 那人又是一笑道:「老兒你先別忙,待我天尊神童李妙姜先替敝同門引見,然後與你說個明白……」回頭叫一聲:「老五!你也過來!」 正在廝殺中的曹妙嫦聞聲收劍,一縱而到,與其他三人接站在自稱為「天尊神童李妙姜」的身後。 丁瑾姑已被累得微微嬌喘,也一掠而回逍遙客身旁。阿萄卻是初生犢兒不畏虎,一步離劍陣邊沿,站在逍遙客的身側,左手握刀,右手握鞘,一雙星目骨碌碌向對方五人的臉上打轉。 李妙薑見同門到齊,便依序介紹天都神童王妙如,天府神童包妙始,天庭神童余妙姿和天王神童曹妙娘,然後回頭對逍遙容笑道:「老兒子,你也該亮個名兒了!」 逍遙容笑道:「老朽姓姬,自號逍遙客!」 李妙薑面容一怔,又笑說一聲:「幸會!」接著道:「以來是東逍遙老夫子!但方才老夫子猜錯了,女貞十神童雖不曾與人有過節,乃無人能留著節到後來再過……,阿萄猛覺那李妙薑狂做已極,既說無人能留節到後來再過,豈不就是說過上」十神童「就是統統身死?她早在秦玉鸞商量好了,借刀杖要和曹妙嫦廝殺一場,這時來了五個,還怕沒有殺的?」 她可沒有逍遙客那般耐性聽下去,嬌叱一聲,小身子飄然而出,俏生生站在離李妙薑不足五尺之地,腦袋一歪,「哼」一聲道:「別在說大話,姑奶奶先看你有多少能力!」沒等對方回話,右手刀鞘一揮,對準李妙薑就橫掃過去。 李妙薑自是有很高藝業。一瞥阿萄的身法,就知又是一個勁敵,但阿萄和阿菩阿莎兩人雖經於志敏和王紫霜在赴岡底斯山的路上,調教多時以備急需,卻因未多練出功,要想與這群邪魔對敵,談何容易。 阿萄把刀鞘當作棍使,更是輕敵萬分,李妙委左手一揮,一陣勁風過處,刀鞘竟「鉗」一聲如被鐵擊,阿萄的身子苦不隨勢躍開,則力鞘定必被震脫手,只得歪歪撞撞,連跨八步。 站在李妙薑身後的「四神童」見對方這妙齡少女敗得狼狽,不由得同時嘩笑起來,卻不料阿萄猛可一指刀鞘,一點寒光竟由前端疾射餘妙姿的身前。 要知那刀銷長約六尺,而刀身長僅三尺,餘下兩尺豈不暗藏著利器?但阿萄並不會使用,所以沒有發出它的功效。被李妙薑那樣一擋,震松裡面的機括,這時被阿萄用勁一指,一顆鋼針立即射出。 余妙姿那知阿萄忽然會找到他頭上?而且他擠在包妙始和曹妙嫦的中間,雖一見眼前發亮,急閃身形,仍與左側的包妙始撞了一撞,不免緩了一著,那顆鋼針正釘在他的右肩,痛得他「哇」聲叫了起來。 這時不僅是敵方幾位「神童」吃驚,阿萄自己也吃驚不小,反而倒躍一步回到逍遙客身旁。 曹妙嫦原是墨劍在手,要是他趁著阿萄一退的時候,立即發難,阿萄或會拆在他的手裡,但他自己怔了一怔,回顧餘妙姿一眼,竟被阿萄站定腳跟才察覺那少女已走,跟著叱一聲「賤婢」隨聲而定。 阿萄有心廝殺,自然不會怕上一個曹妙嫦,右手刀一揮,左手的刀鞘又疾指敵人心坎。 曹妙娘猛見刀鞘點到,以為對方又重演技智,急一閃身子,已橫數尺。 敢情刀鞘裡是間器有毒,餘妙姿叫得一聲之後,立即嘴唇泛青,噤口無言,李妙薑大喝一聲:「師弟同時下手!」這一聲令下,王妙如包妙始,也同時分別撲出。 丁瑾姑喝一聲:「慢來!」雙劍一揮,同時攔截沖上來的兩名敵人。 要知丁瑾姑單獨與曹妙嫦廝殺,尚且累得有點氣喘,王妙如和包妙始俱是曹妙嫦的師兄,同時又是未經廝殺的生力軍,曹妙嫦那能應接得下?」 逍遙客忙叫一聲:「丁姑娘且退!」話聲中,英雄索一卷,已向王妙如進招,在逍遙客看來,王妙如是在伯仲之間才是正理。 那知雙方兵刃一接,逍遙客立即察覺王妙如的內勁,竟是遠遜曹妙嫦,不禁暗自詫異,卻聽丁瑾姑那邊笑道:「原來你竟是銀樣蠟槍頭,姑奶奶教你知道厲害。 逍遙客一面接戰,斜眼瞥過去,已見丁瑾姑劍光如練,綿綿不絕地盡是進攻的招式,這才知道包妙始的藝業也與王妙如相仿佛,情知照此看來,已方定能取勝,然而對方自稱「十神童」,此時僅見五個,另外那五人何時現身,而且那五人的藝是否更高,總不能忽視。 因此,他掃定速戰速決的心意,使出渾身至藝,將一條英雄索舞得如同毒龍翻浪,眨眼間即把王妙如裹進光影裡面。 曹妙嫦功力雖厚,並還練有「坎離自交」的奇能,但他一連接戰四人也感到有點力拙。 再則阿萄手上的刀鞘,夠使曹妙嫦防不勝防,雖然阿萄後來連指幾回,鞘端並未放出暗器,但曹妙嫦可不知道對方何時要將暗器發出,所以,每在要緊的時候,阿萄只需將刀鞘一指,曹妙嫦立即被迫閃開,阿萄又得輕鬆一步。 李妙薑為了要救治老四餘妙姿的外傷,一見三位師弟擋住敵人,他將餘妙姿打退十幾丈,即自身畔取出解毒藥灌救,那知牛樣明這種暗器的毒,只有他獨門解藥可治,李妙薑愈治癒覺得傷者身子僵直,急把餘妙姿向背上一搭,喝一聲:「師弟!回去再說?」一連幾個縱步,向谷口沖去。 曹妙嫦見大師兄著先開溜,自也無心戀戰,叫一聲:「咱們走!」疾如風雨股向阿萄連攻幾劍,衝破刀杖的光芒,撒腿就跑,但那王妙如和包妙始並沒有那樣好運氣。就在曹妙嫦將達穀的時候,忽然各叫一聲:「哎呀!」幾乎同時倒地。 這一來,反使逍通客和丁瑾姑愕然停手,王妙如忙道:「老前輩!快將我兩人綁起來!」 逍遙客詫道:「尊駕著有下情,何須如此!」 包妙始忙道:「事關緊要,先綁我兩人再說!」 逍遙客也覺中不尋常,否則這兩位少年毋須如此做作,忙大喝一聲:「快拿蛟筋帶來綁這兩個狗頭!」 話聲甫畢,即聞曹妙嫦在谷口那邊喝道:「姬老兒!今天且讓你強,要敢損我師兄一根毫毛,本少爺總教你雞犬不留!」 逍遙容再看的,只見人影在谷口一閃,使出不見。忙問王,包,兩人道:「你師弟已去,還要不要綁?」 王妙如苦笑道:「在下使出這條苦肉計才能脫離惡師掌握,若不捆綁起來,決難瞞過!」 逍遙客情知他兩人定有苦衷,忙吩咐拿來繩索。阿爾搭兒兒笑嘻嘻地送來一條拴馬匹的長繩。 包妙始道:「這個不行,要找最堅韌的皎筋索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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