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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


  逍遙客目不轉精地注視著兩人的廝殺,隨口道:「我要上知道,還不早教你了!」

  及姑四女雖仍走著劍陣,因見敵人無暇抽身襲擊,而且畫間視界甚緩,縱使敵人身法再快,相距幾丈,相距幾丈,總來及發動,所以走得甚緩,不像在紮薩克圖的夜裡,走得好一陣旋風。

  阿爾搭兒向王紫霜學得三十二招精妙的劍法,因為沒有練功,派不了用場,但她心裡記掛著她的敏郎,到亞麻穀這麼久,不但敏郎見不到連王紫霜,閔小玲都看不到,以致更加著急,恨不得把那少年剁成幾斷,好待去找。她見瑾姑四女走得很緩,索性將綠虹劍歸鞘,籠入衣袖,只要四女一急,她立即拔劍也來得及。

  說起來,阿爾搭兒對她自己的安全倒無顧慮,唯一值得她擔心的是她敏郎到底怎麼樣了?她獨站在駱駝背上默默地想,看她星目失神地不知望往何處,也許展現在她眼前的是一個秀麗英俊的影子。

  忽然,她覺得那影子一晃,原來是一個苗條的身影,卻聽那影子喚道:「搭兒丫頭!你在想甚嗎?」

  原來逍遙客隨意答覆張惠雅那麼一句。卻使他這位外曾孫女撅嘴回頭,瞥見阿爾搭兒好比一尊美女塑像,動也不動地站在駱駝背上,才打一個招呼,好使她提高警覺。

  阿爾搭兒驟然聽有人喊她,果然吃了一驚,待見是張惠雅,又癡癡喚道:「雅姐姐!你過這邊來!」

  張惠雅搖搖頭道:「外面打得緊哩!我還要去打!」

  阿爾搭兒見她不肯過來,著急躍下駱駝,一手提著裙子飛奔出陣。

  張惠雅忙上前把她推回陣去,急道:「你休出來!」

  阿爾搭兒道:「我只問你一句話,敏郎是不是給那人抓去了?」她本身武藝不行,當然也無法看出別人藝業高低,才致有此一問。

  張惠雅見她癡得可憐,失笑道:「你說那小子?只怕那敏郎一拳頭就會把他打死!」

  這原是過份誇張,但阿爾搭兒卻是滿心喜悅,點點頭「噫」

  了一聲道:「那就好啦!可是敏郎又在那裡?」

  她這一問,誰能作答?張惠雅不禁默然。恰遇瑾姑走道近前,輕說一聲:「張姑娘!秦姑娘用的是鵠鷥奪蝮!」

  張惠雅還想再問,丁瑾姑因為不便停下腳步,仍續繼走陣,話聲落時,已轉向另外一邊。

  因為那駱駝身長丈餘,四女走陣必須離它頭尾幾尺,所以這個劍陣竟有兩大多的直徑,以徑一周來算,四女所步,便是六七丈的大圓圈,再因走得緩慢,倒需要一時候才走得回到原處。

  丁瑾姑走得快到張惠雅身前,又道:「張姑娘肯不肯替我走陣,待我去喚秦姑娘下來歇歇?」

  說到走陣的事,張惠雅見四女走過幾回,走起來並不太難。

  丁瑾姑要去喚下秦王鸞,原是一番好意,但這四女別的藝業,張惠雅未曾見過,知道人家行不行?再則,說怎麼的。自己和秦玉鸞到底是主婦身份,若是丫頭受別人欺負,主婦出頭也不覺得怎麼,若是主婦不出,被丫頭沾盡了光,豈不尷尬?

  張惠雅略一猶豫,了瑾姑又已走遠了,只好再等她過來問個明白,才好區處。忽又想到王紫霜都把四女當作姐妹看待、自己何必斤斤計較?丁瑾姑既然自告奮勇、必定有她所恃,何必為他人擔憂?當下心意一決,打算待丁瑾姑過來,便換她出去試試。

  片刻,丁瑾姑又轉到近前,笑道:「阿敏在夢裡教我幾套劍法、一直沒有用過,我倒想拿這小子試試看,到底行不?」

  張惠雅見她又轉了過去,急迫上幾步,陪著她走,並道:「我替你走陣,把劍換給你!」

  丁瑾姑怔了一怔,旋道:「劍不必換,我這枝也是千中選一的寶劍,而且你走陣沒我純熟,還是用好兵刃為妙!」

  阿菊也道:「秦姑娘回來,我也該出去了!」

  張惠雅詫道:「你也要出去廝殺?」

  阿菊說一聲:「那可不是?」

  丁瑾姑斥一聲:「那可不行!」

  阿菊「嘻嘻」一聲道:「只許州官放火,不准百姓點燈,秦姑娘要是肯換我出去,你看我行不行?」

  次時丁瑾姑恰已轉時廝殺的方向,也顧不得和阿菊口,說一聲:「我管你哩!」立即招呼張惠雅一聲,一步縱出。

  逍遙客早聽到了丁灌站請纓殺敵的事,心想:「這也恰好,免去我老頭兒鬧個灰頭灰臉!」他早打算萬非得已,決不以老欺少,貽人口實。所人也不加攔阻,認為丁瑾姑藝業再低,有了自己在旁,決不讓那少年得手。

  他偶一回頭,即瞥見丁瑾姑像風一般掠過身側,還來不及吩咐她當心,丁瑾姑已一聲:「二姑歇息!」劍似飛虹,穿過光影,但聞「當當」兩聲,那少年猛可一退。喝道:「真的要用車輪戰麼?」

  丁瑾姑冷笑道:「對你這般小子,還用得上車輪戰,你姑奶奶一人就要你的命!」話聲一落,又一劍劈去。

  那少年好容易看出秦玉鸞「鵠鷥奪蝮」的秘招,正在沾沾自喜,持機反擊,不料丁瑾!」方才一劍,竟挾著銳風而到,剛用劍一撥,對方劍尖朝下一滑,又沿劍疾上,點向手腕,端的迅如奔雷,驚得他後退半步,以劍尖撩偏對方劍勢。再開腔喝罵,那知面前這少女比前兩個更加狠毒,此時一劍飛來,正要格開,那寒光已在胸前畫個「之」字,指向左腿的胯骨。

  這種詭異的劍法,竟逼得那少年連讓五六步,才喝得出一聲:「且慢!」

  這時秦玉鸞和張惠雅覺得奇怪,連逍遙客都在暗自慨歎。

  阿爾搭兒雖仍念念不忘夫婿的安危,但看到丁瑾姑殺得敵人猛退,也忍不住淒然一笑。

  要知那時於志敏為了使丁瑾姑冒險犯難,回魔教臥底,打聽紅姑的消息,被愛侶王紫霜逼他以瑜伽法門授藝,當時教了丁瑾姑一種「柳絮隨風」的輕功,一套「盤花劍法」和掌法,並以本身真元實行凝神入竅,充實了道姑丹田元氣,奠定她內功的基礎。雖因丁理姑夢中學藝,牽動情魔,以致功力少虧,但既經於志敏親授,豈同凡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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