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墨餘生 > 劍氣縱橫三萬里 | 上頁 下頁
五七


  歐陽堅想了很多,忽覺白剛回頭問道:「道長與上官大俠尋找狄氏後裔,可知道與皇甫姑娘大有關連麼?」

  歐陽堅尚未回答,忽見樹後又跳出四條勁裝大漢攔住去路,為首一人喝道:「哪裡來的狂徒,闖來本幫禁地作甚?」

  歐陽堅一步搶先,哈哈兩聲狂笑道:「天龍幫為首屈一指的武林宗派,依今日情形看來,只是一群烏合之眾而已!」他不理會擋路的大漢,徑向前走,厲喝一聲:「滾開!」

  四條大漢彼此交換了眼色,同時亮出兵刃,呼哨一聲,分占四象方位。

  歐陽堅冷笑一聲,即待硬闖,忽見一位藍衣少年飛奔而來,大聲呼叫道:「四位香主不可無禮!」

  那人步法輕靈,飛奔如箭,眨眨眼來到跟前,一展衣袖,亮出一面三角杏黃龍旗晃了一晃,又道:「小弟奉命迎進貴賓,四位香主請各回步!」

  四條大漢見黃龍旗到,俱向來人拱手,說一聲:「遵命!」便各退去。

  藍衣少年遣走四香主,即向歐陽堅拱手道:「二位敢情就是歐陽老前輩和白公子,在下奉本幫護法之命,特來恭請二位進山。」

  歐陽堅和白剛同時一怔,白剛因為己方兩人尚未與天龍幫的人相見,對方怎會知道自己來此,而且還把姓氏摸得清楚,歐陽堅情知對方眼線靈快,可能查知自己的行蹤,但白剛並非知名之土,怎也引人注目?

  歐陽堅心中雖有幾分詫異,但仍形態自若地笑道:「前據後恭,畢竟還是不夠光明正大!」說畢又打起兩個哈哈。

  藍衣少年聞言並不介意,含笑拱手道:「在下在前領路了,但請二位看清在下的步法,以免迷失路途!」

  歐陽堅看這山頭平平無奇,前方箭許之地除了幾堆亂石雜草,也沒有特異的地方,不禁哈哈笑道:「憑那些石堆亂草,就要留下歐陽堅麼?」

  藍衣少年笑而不答,說一聲:「請!」即展開步法向石堆奔去。

  歐陽堅見那少年去得很快,回顧白剛,說一聲:「走!」也就急急跟去,那知才進入亂石堆中,立即看不見那藍衣少年,原先一片斜坡,此時卻是群峰林立,煙霧騰騰,迷漫得日色無光。

  這一個突然的現象,由得歐陽堅見多識廣,也禁不住微微一驚,生怕白剛跟不上來回頭一看,卻見地凝神沉思,似乎索解一個難題,不禁暗覺驚怪,但又笑笑道:「想不到他們竟在這些石堆裡做了手腳,依我看來,不過是八卦陣加上人為的煙霧,我們試踏乾位轉巽宮,看能否走出。」

  歐陽堅恐怕白剛失去聯絡,忙挽著他的手臂,依照預定的方法,按八卦方位走去。

  那知由得他循著小峰左轉右折,白走了一陣,仍然回到原處,才使他心急起來,說一聲:「群峰一定是石堆幻化,待我把它一掌打散就是!」

  歐陽堅想到就做,凝神運力,向近身那座小峰猛劈一掌。

  照說小峰如是石堆幻化,以歐陽堅的功力,萬無打它不散之理。然而他這一掌劈出,但見掌風狂嘯而去,小峰的石塊雖被打得飛濺四散,而仍然屹立不動,由此看來,群峰又應該不是幻影。

  歐陽堅前時誇下海口,這時竟無法出陣,心下羞急交加,回顧白剛,見他仍是凝神沉思,忍不住問道:「小友!你難道學過奇門術數?」

  驀地,怪嘯之聲忽起,群峰回應,震耳欲聾。

  白剛忽然笑呼一聲:「原來是『五鬼哭墳』與『七星亂落』二者組合而成的一種陣式,待在下先將煙霧震散,然後再把怪嘯之聲壓止,單留下幾堆亂石,就不難穿出陣去。」

  歐陽堅算是遼東霸主,在武林行走幾十年,幾時聽說過「五鬼哭墳」和「七星亂落」?正想開口詢問,已見白剛雙手一搓,腳走禹步,忽又停下身子,向上空連劈四掌,即聞雷聲隱隱,氣流激蕩,霎時煙霧盡散,一輪紅日,仍舊高掛在空中。

  但雷聲過後,怪嘯之聲越來越劇。白剛忙運足丹田真氣,發出一聲長嘯。他這嘯聲不銳不猛,卻是十分悅耳,頃刻間,怪嘯無聲,只剩白剛的嘯聲餘韻,在空中繚繞不已。

  歐陽堅料不到面前這位少年練成這般絕藝,驚喜道:「小友,貧道竟看走限了,你幾時學到這神奇的絕藝?」

  白剛笑道:「此事說來話長,日後再向道長稟告,此時得先搶出陣去,趕緊上山去見孔亮,休讓他取笑……」

  他話一出口,立覺失言,歉意地笑了一笑,便向前邁步。歐陽堅老臉也不禁一紅,但知他無心之過,也不計較,緊跟他身後走去。

  煙霧和怪聲消失,只見七座小峰,依照北斗方位排列,歐陽堅也能察出通路。出陣後回頭一望,只見小峰挺拔的所在,仍是七堆亂石,歐陽堅氣憤不過,驀地運集真力,遙向亂石連劈兩劈,把兩堆亂石掃得四濺粉碎。

  兩人再走一程,即見一塊開闊的平地,地面綠草如茵,再過去不到二十丈,便是一座院落,圍牆高聳,朱門緊閉,靜悄悄似沒人居住。

  院門兩側,各植有三株巨松,巨松前面,一塊長方形花圃,對正綠草坪的中央,花圃四周,遍植高達數文的梧桐樹。對正這邊路口,一方石碑上面鐫有:「獨孤翁之家」五個大字,大字側面又有:「非請勿進,擅入者死,如敢不信,但請一試。」這十六個小字。

  歐陽堅朗笑幾聲,高聲嚷道:「小友!那孔亮把咱們請來門口,居然躲進龜殼裡面,這那是待客之理?」

  白剛明白對方的意思,也隨聲附和道:「道長不必和龜殼人生氣,但看在下略施小計,管教他伸頭出來!」

  他並不是狂傲自大,但因碑石上的警告,未免過分藐視來人,心下委實氣忿難忍,再想起瘋和尚的話,如果這一點兇險都不敢闖,還要說什麼戢止武林浩劫?

  歐陽堅以為白剛新學絕技,年輕氣傲,生怕他挺而走險,正待加以攔阻,忽見他人影一晃,已站身在花圃前面,放緩腳步,自向石子砌道走去。

  那花圃裡面,除了種植不少名花異重之外,只置有五座石凳,可說是極其簡陋。然而,白剛一走進裡面,即覺一股異香入鼻,頓覺頭暈目眩,心知不妙,但要縱身退出,又覺兩腿麻木不仁,反而跌坐地上。

  歐陽堅見他飄身而去,以為他要施展「躡空步虛」的輕功,飛越那座花圃,不料他忽然改變主意,漫步走上石道。這時見他跌坐在地上,不禁大驚失色,本想進去施救,又不知花圃裡面是何種毒物,生怕兩人齊陷,憶叫道:「小友速把回天續命丹眼下!」

  那知他連喊幾番,白剛仍閉目盤膝,恍若未聞。

  這時,「咿呀——」一聲,大門開處,走出一位鬚髮如霜的老者,倚門大笑道:「久聞三綹紫髯,一指彈功的遼東霸主,膽識最是不小,怎麼還不如一個毛頭小子,學起王婆駡街來了!」

  歐陽堅以為那人是通天毒龍,不禁冷「哼」一聲道:「原來一個名幫大派的首領,卻要依賴毒汁花草來布成屏障,豈不怕江湖同道笑掉大牙?」

  那老者笑道:「憑你這付形相和這點名氣,就想見到本幫龍頭把子麼?老夫不過是職居司閽,見你連大字也不識幾個,硬闖幫主隱居之地,才出來答話,你如再不夾著尾巴走路,只怕不能壽終正寢了!」

  歐陽堅被一個司閽老者辱駡,怒喝道:「你這老賊膽敢罵人,回頭總教你知道厲害。」

  那老者哈哈狂笑道:「何必說什麼回頭,你如不怕死,不妨即刻過來,老夫總教你稱心如意,走上超生的捷徑!」

  歐陽堅怒不可遏,打算飛越花圃,白剛忽然一躍而起,先叫一聲:「道長且清止步!」即見他衣袂飄飄,象流水行雲般到那老者身前,喝道:「快叫孔亮出來見我!」

  那老者似因這位少年未被毒香迷倒而微微一怔,接著又狂笑幾聲,傲然道:「憑你這點能耐,就敢來此逞兇麼?通天毒龍都得敬畏老夫幾分,你算什麼東西,敢來呼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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