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墨餘生 > 劍氣縱橫三萬里 | 上頁 下頁
五一


  白剛在這九死一生的時候,料不到又是胡豔娘來援救,再聽她無限關切的聲音,一時感慨萬千,氣功一散,頓時掉了下來。

  胡豔娘大吃一驚,電閃般縱入水牢,接住白剛,腳尖一點水面。又飛身而出,急問一聲:「小兄弟!你可是中毒了?」

  白剛眼角噙著兩顆淚珠,搖搖頭,歎一聲:「姐姐!白剛今生今世,難報深恩于萬一了!」

  胡豔娘也被他真情激動得殊淚紛落,半晌才淒然一笑道:「胡豔娘自知命薄,別無他求,此時得你喊一聲姐姐,豔娘粉骨碎身已經值得……」

  她狠狠的一咬唇皮,輕將白剛放落,接著又道:「小兄弟,這裡還是危機四伏,你我趕快離開!」

  白剛跟在胡豔娘身後,循著二條漸往上升的隧道疾走,經過幾個轉折,出得地面,胡豔娘一指山上道:「你自去找那七星蟒理論,我在前面等你!」

  白剛帶著一肚子的怒火,奔進「黑蟒堂」,卻不見半個人影,氣憤起來,東一掌,西一掌,把—間大廳拆得七零八落,才記起何通已經和別人廝打,這時又往哪裡去了?

  他疾奔下山尋找,但見那條石板路上,血跡猶紅,卻是屍體也不見一具,正在驚愕中,一條紅影掠過頭上,同時聽到一聲:「跟我來!」

  那道紅光雖是一晃而逝,但白剛已看清正是胡豔娘,急起步追趕,不需多久,便已追上。

  胡豔娘笑道:「不到一年,你已學到這驚人的本領……」

  白剛一心掛念著何通,生怕胡豔娘閒聊下去,耽誤大事,忙道:「姐姐,你可知何通的下落?」

  胡豔娘笑道:「要待到你想起這件事,他怕不早被人拿住了?」

  白剛道:「他也是姐姐相救的麼?」

  胡豔娘被左一句姐姐,右一句姐姐。叫得如飲香醇,十分舒適。也甜甜地笑道:「我離開黑蟒堂下山的時候,就見他和人家打得難解難分,我趕忙上前喝阻,那知別人都乖乖停手不打,他反而找我的黴氣。我知他為人憨直,騙他說你已從山后走了,要他趕緊去追,他果然跨馬走了,這時怕已走三四百里了!」

  白剛對於九尾狐這次用的詭計,倒是十分感激。

  兩人並肩疾奔,邊說邊走,過了一會,白剛又記起孔護法的形象,又問了起來。

  胡豔娘這時真把白剛當作她的心上人,當作她的親兄弟,還有什麼話不說?當即回答道:「孔護法的本象,確是你說的那個樣子,但他詭計比我還多,無論化裝成哪一種人,也使人難辨真假,你兩番問起此事。想必十分重要,能不能將內情告訴我知道?」

  白剛這時對胡豔娘改變了態度,不但不覺得她討厭,反而覺得十分可親,即將蕭楚君被擄的事告知。

  胡豔娘聞言一驚道:「我做姐姐的決不騙你,孔亮此人雖是武功淩駕各堂主之上,但他從不輕易離開總壇,本幫總壇遠在龜山,怎會跑來偏僻的小鎮,擄你虎叔的女兒?再則他身居天龍幫護法之職,親自下手搶人,豈不有失身份?如果真是他做的事,我拼著和他反臉,也要幫你向他討人!」

  愛的力量可使友變為敵,也可使敵變為友,但白則年紀還輕,並又拘泥守禮,一時瞭解不夠。此時聽胡豔娘說出天龍幫護法孔亮的行徑,心下甚是納悶。

  按說天龍幫的人縱是到處為惡,但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護法」,總不至於無緣無故劫去一個孤女,何況蕭楚君是一個足不出戶,與外界根本毫無關連的少女?然而,那付形貌既是孔亮的本相,那麼除了他還能有誰?

  白剛想得頭昏腦脹,還沒想通個中曲折,胡豔娘忽然「唔」一聲道:「除非是這樣……」

  白剛急問道:「姐姐你說什麼樣?」

  胡豔娘從容道:「你先休急,聽我慢慢道來。要說孔亮親自搶走楚君,那就是他和蕭家上代有莫大的仇恨,才要使蕭家絕了後代……」

  白剛大驚道:「照這樣說來,楚君妹妹可就完了!」

  胡豔娘歎道:「如果真如我這樣推測,孔亮應該把人就地處死,才比較合理。他既然不嫌麻煩先把人搶去,可見楚君不一定是他所要的人,而是從楚君身上尋出另一個重要人物……」她說到這裡,不覺星眸帶著無限憂慮,望了白剛一眼。

  白則心裡明白,如果胡豔娘不幸言中,則那重要人物應當是自己了。當下氣憤憤道:「孔亮如是如此,我立即往龜山找他,先把楚君妹妹換了出來。看他能奈何我怎的!」

  胡豔娘急急搖手道:「這事使不得!孔亮詭計多端,你必定鬥他不過。總壇各種埋伏更是厲害,絕對亂闖不得。不如我替你查探一番,如果楚君落在孔亮之手,我能救則先把她救了出來;不能救,也和孔亮同歸於盡,於你無損!」

  白剛聽她要以性命換出一個與她無關的楚君,感慨萬千,一時竟不知如何說好。良久!才歎得一聲:「姐姐!」

  接著道:「你不要這樣做,你萬一事機洩漏,不怕同仁給你難堪麼?」

  胡豔娘自從逃脫師門,從未有人替他設想過,今聽白剛對她關心起來,不禁觸動滿懷辛酸,泫然欲泣道:「我有什麼好怕的?老實說,和通天毒龍鬧翻了,也不過人一個,命一條,拼卻性命不要,什麼事不敢做?」

  白剛由她傷感的神情上,猜想她也有一番辛酸的遭遇,但又不便動問,只好勸慰道:「姐姐還是謹慎的好,你既然未脫離天龍幫,總該和睦相處才是!」

  胡豔娘忽然狂笑起來道:「你以為他們對我很好嗎?起先我也有過你這種想法,但現在事實證明,他們全是假心假意,你欺我詐,能有幾人存心道義?我要不是對付得法,只怕早被他們置於死地了!」

  白剛聞言大為驚訝道:「難道他們真想陷害姐姐麼?到底為了什麼?」

  胡豔娘道:「自從失掉那枚朱藤翠果,火晴豹明沖便誣賴是我偷的,他們不去查明真相,居然深信不疑。直到最近,才由七星蟒和白額虎說出那翠果可能是另有人偷去,接著又發生白梅靈果的雙包案……」

  白剛詫道:「白梅靈果不是被天籟魔女得了三枚麼?」

  胡豔娘「噗嗤」一笑,忽又神色大變,急道:「你替我擋那人一下。」話音未落,即急急回身飛奔。

  這一突然而來的急變,委實使白剛大惑不解,他朝前望去,只見一位白衣白髮,手持拐杖的老婆婆自遠方行來。看那人舉步十分從容,其實是快速無比,眨眼間,即來到身前。

  白剛趕忙超前兩步,躬身施禮道:「老婆婆要往何處去?」

  要知這時白剛還不知老婆婆是誰,也不知應該作何區處,如是稍遲一步,只怕誤了胡豔娘的事,但如無故擋人,更加毫無道理。倉卒間不容熟思,終而說出這樣一句合情前不合理的話來。

  那老婆于哈哈一笑道:「我梅峰雪姥走遍天下,還沒見有人敢過問我的去向,你這小子的膽子可真不小!」

  白剛不料面前這位老婆婆竟是皇甫碧霞的師尊,不禁怔了一征,又重行施禮道:「晚輩委實不識老前輩真容,尚請老前輩原諒!」

  梅峰雪姥見他禮數周到,似無追究之意,旋道:「你叫什麼名字,為何盤問我老婆子的去向?你好好說來,我不難為你就是!」

  白剛被她反潔起來,不禁愣了一愣,再施一禮道:「晚輩名喚白剛,只因……」他因阻擋梅峰雪姥,自知理虧,一時說不下去。

  梅峰雪姥聽他報出名頭,同樣感到詫異,反問道:「你認得皇甫碧霞麼?」

  白剛見她又問起另一件事,頓感松了一口氣,答道:「小子與皇甫姐姐有數面之緣,並聽她說你老人家就是她的師尊……」

  梅峰雪姥臉色突然一沉,喝道:「好小子!原來你就是白剛,我正要找你算帳……」

  她似乎又想起另一件事,又改口喝問道:「方才那紅衣女子,是不是那殘婢?快說!」

  白剛被梅峰雪姥一頓叱責,不免有點氣惱,但因對方是皇甫碧霞的師尊,而皇甫碧霞又於己有恩,只好忍下一口氣,仍然拱手道:「老前輩要找小子不知有何指示,請先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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