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慕容美 > 一劍懸肝膽 | 上頁 下頁 |
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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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怪客朝手中寶劍望一眼,忽然劍交左手,曲臂藏到背後,然後目光一抬,點點頭道:「好了,總管出手可也!」 令狐平見怪客劍藏背後,只於肩頸之間露出短短一段劍尖,臉色不禁微微一變! 那怪客嘻嘻一笑道:「小老兒這一招有個非常別致的名堂,怎麼樣,要不要小老兒先行解說一番?」 令狐平淡淡答得一聲:「盛情心領!」 接著,長劍一挽,踏中宮、闖洪門,劍身紋風不動,劍尖直向那怪客雙眉夾心處平平遞去! 廣場上,驚啊四起。 因為眼前這一招,已是第二次出現;它第一次出現的結果,曾使它的主人贏得一份錦衣總管之職位。這一招的威力,在眾人心目中,記憶猶新,是以眾人看到它的主人如今又以這一招用來對付那怪客,不由得均為那怪客暗捏了一把冷汗! 那怪客也跟黃衣總管初見這一招的反應相同,神情微微一變,同時身不由自主地向一邊滑行開去! 一切均與上次沒有兩樣。 令狐平見那怪客身形滑開,迅於臺心站定。 手中寶劍,端持如故,只是緩緩於原地轉動著身軀,以便保持劍尖原先所指去之部位! 其間不同的,只有三件事。 一是令狐平這次所使用者,並非那口削鐵如泥之降龍寶劍。 二是這次的怪客,亦不像黃衣總管尚元陽那樣,一個圈子繞行下來,額際便即露出汗意。 三是那怪客令人捉摸不定的怪異表情! 那怪客此刻之表情,既不像害怕,也不像憤怒,說得確切一點,倒有幾分像是滿懷興奮! 廣場上,鴉雀無聲,一片死寂。 那怪客繞至三圈將盡之際,突然身軀一矮,雙肩微晃,右足向前踏出半步,同時於口中發出一聲大喝道:「看劍!」 令狐平眼皮眨也沒有眨一下,只當沒有聽到。 那怪客口喊看劍,事實上並未再有其他動作,原來只是一次試探性的謊招。 這時他見使詐未能奏效,不由得解嘲似的伸手去額頭上抹了一把,實際額頭上根本沒有一顆汗珠。 廣場上開始響起一片嗡嗡竊議之聲。 但是,這並不表示大家已獲得這一場之勝負端倪。在廣場上眾人心目之中,對臺上雙方之評價,仍屬五五之分! 看好令狐平的人認為:這位浪蕩公子係出武林世家,氣質好,根底厚,武功路子正派。 他勝黃衣總管時,勝得大方,勝得從容,勝得優雅,勝得自然。 不似那怪客,三分手氣,七分運氣,一味地專憑怪招行險僥倖。 看好那怪客的人則認為:人莫能測,謂之深謀。 這位怪客每次出手,看上去雖然險象環生,實則每一招均屬實學真才,迨所謂拿得穩,算得準是也。浪蕩公子終究年事太輕,涉世未深,欠缺閱歷,最後勢必難逃前此三關總管之覆轍! 這時,不但廣場上眾人竊議紛紛,莫衷一是,就是臺後的三位總管意見亦分兩派。 黃衣總管尚元陽堅信令狐平必能贏下這一陣。 青衣總管詹世光和藍衣總管馮佳運看法恰恰相反,兩人均認定令狐平決非怪客之對手。 黃衣總管尚元陽道:「你們又沒有跟我們這位令狐總管交過手,你們哪裡知道。老夫敢說,我們令狐總管的這一招,即使換上我們老主人,都不一定化解得了!」 青衣總管詹世光和藍衣總管馮佳運搶著說道:「我們雖然未跟令狐總管交過手,但我們兩個都吃過這醜鬼的苦頭,我們兩個也敢說一句,這醜鬼的一身怪異功力,當絕不在奇士堡今天的那四位奇士之下,如果這醜鬼肯應該堡之選,今年的甲子奇士,一定不會落去他人頭上!」 黃衣總管尚元陽連連搖頭道:「說了你們也不明白——」 青衣總管詹世光和藍衣總管馮佳運全不服氣,兩人正想繼續爭辯時,黃衣總管尚元陽忽然手一揚道:「留意!」 原來前面臺上,就在臺後黃衣總管喊出留意兩字之際,那怪客突然發動攻勢,身形一閃,劍如電吐,跟著只聽得嗤的一聲輕響,劍光霍霍中,兩條人影一錯,迅即兩下分開! 由於事情發生得太快,幾乎沒有一個人能夠看清,那怪客藏在背後的寶劍,是以什麼方式出手的?它這一招是攻向令狐平身上哪一部位?以及令狐平究竟有沒有來得及還手? 不過,這一回合所產生的結果,大家馬上就看出來了! 這時,兩人對峙之姿勢,仍是先前的老樣子。令狐平端著長劍,劍身紋風不動,劍尖依然遙指著那怪客的雙眉夾心處! 那怪客的一口長劍,則已重新藏在背後。 再朝兩人周身上下打量過去。那怪客長袍馬褂,瓜皮小帽,故我依然;令狐平的一隻左袖,則裂開三寸來長的一道缺口! 眾人看清之下,全止不住於心底發出一聲惋嘆:完了,完了,想不到竟連這位戰無不勝的浪蕩—— 臺後的三總管,亦為之神色大變! 黃衣總管尚元陽喃喃道:「老夫還是不相信——」 藍衣總管馮佳運苦笑道:「事實就擺在眼前,不信也得信,我跟老詹早已說過,這廝一身怪異功力,硬是不在奇士堡那四位奇士之下!」 青衣總管詹世光向那兩名詩婢揮手道:「快看看楊福——」 目光一掃忽然一哦,接著道:「來了,來了!」 馱著一隻沉重的木箱走進來的,正是那名莊丁楊福。 楊福聞言,不禁微微一呆道:「什麼?又輸了?」 這時臺前,那怪客嘻嘻一笑道:「你們這幾位總管,真是一位比一位客氣,嘻嘻,真過癮,一千六百兩,再加三千兩——。」 令狐平淡淡截口道:「還是一千六百兩!」 那怪客瞠目失聲道:「什麼?你,你,大總管想賴賬?」 令狐平靜靜地接著道:「不是賴賬,而是本臺一時也許湊不出這筆黃金,想以另外一件價值相當的事物代替!」 那怪客鬆了一口氣道:「貿然一聽真怕人,原來是這麼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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