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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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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又是一怔道:「吃什麼心?」 申無害道:「什麼心都喜歡吃,豬心、牛心、羊心、馬心。狗心,都喜歡。而最喜歡的,則是人心,簡直每餐非此不樂。」 年輕人似乎聽出了興味,不覺脫口問道:「牛羊之心,尚有可說,至於人心,哪有這麼方便?」 申無害笑道:「這正是在下請求入幫原因。」 年輕人一哦道:「此話怎講?」 申無害道:「在下久仰申大幫主的威名,知道死在他手底下的人,多為當今之知名人物,而在下吃人心方面,亦有一種特別偏愛,愈是有名氣的人物,吃起來愈覺津津有味。在下不才,自問一身武功,還算過得去,如蒙收錄入幫,願誓死效忠,永遠追隨幫主左右,平日待遇一概不計,只求不時能夠撿上個把人心吃吃!」 年輕人又朝他周身打量了一眼,注目問道:「閣下在道兒上,名號如何稱呼?」 申無害道:「人屠張弓」 年輕人眨著眼皮,雙眼微微轉動,似乎在思索著過去有沒有曾在哪裡聽人提過這樣一號人物。 申無害惟恐露出馬腳,連忙接下去說道:「在下一向行走在雲貴一帶,因為犯案太多,年前才抵中原,不是張某人誇口,只要到過雲貴的人,差不多人都知道兄弟的一套絕戶刀法,在雲貴的十多年來,尚未遇上敵手……」 年輕人點點頭道:「那就怪不得了!」 跟著,手一揮道:「好,我們幫主最欣賞使刀的人,你的刀法如何,屆時自有定論,現在你可以先走了!」 申無害也學先前那人的樣子,微微俯腰,道一聲謝,便向店外走去。 他一走出店門,才發覺自己忘了一件事。 假如他真是屍狼皮青介紹來的,屍狼皮育也許會告訴他下一處去的地方,只可惜屍狼皮青僅是一個死人的名字,這名字除了幫他買得一頂帽子之外,對他已毫無意義可言。 他抬頭四下張望,大街一片冷靜,先前那個傢伙早已走得不知去向,而下面的一個傢伙,又不知要多久才能出來。就算他願冒著危險,在暗處等待,但萬一底下那兩個傢伙,都不合收錄標準,那時又怎麼辦? 他一邊往前信步而行,一邊苦思—— 就在這時候,他心頭靈光一閃,忽然想起頭上那頂帽子,秘密會不會藏在帽子裡呢? 於是,他忙向一間有燈光透出的鋪子走去。 走近之後,他看清身後無人,匆匆取下那頂帽子,湊著微弱的燈光,裡裡外外,反復推看。 最後,他忍不住於心底發出一聲歡呼! 問題解決了! 因為他終於在帽中那塊襯布的背面,找著了三個歪歪斜斜的草字:「白馬寺」。 聲音是嘈雜之源,不論是什麼聲音,經常都會為人帶來煩躁與不安,只有一種聲音例外。 寺廟裡的鐘聲。 不論在什麼地方,或是什麼時候,只要你聽到鐘聲,心頭便會產生寧靜清新之感。 它似乎有一股無比的安定力量,往往能化暴戾為祥和,尤其是在夜晚,悠悠鐘聲,可以令人滌盡塵思,百慮懼消,心平如鏡。 申無害此刻便有這種感覺,因為他已聽到了鐘聲。 鐘聲是從白馬寺裡傳送出來的。 申無害在臺階下停住腳步,兩盞素紙燈籠,在高處輕輕搖曳,燈光清清楚楚地照著那兩扇緊閉著的廟門。 他會不會看錯了呢? 他不禁有點猶豫。 像這樣一座有名的古刹,它會成為黑道人物嘯聚窩藏之所? 他真想再除下那頂帽子,重新看個仔細。 不過,他馬上就發覺,他用不著再看了。 那是一陣很輕的腳步聲。 他仍然站著,沒動一下。 「朋友從三星酒店來的吧?」 他緩緩轉過身去,看到十步開外一株巨柏之下,像幽靈一般正站著一名灰衣蒙面漢子。 他一聲不響,走向那漢子。 那漢子目光炯炯地望著他,等他走近之後,朝他點了點頭便領先轉身往左側柏林中走去。 申無害不由得暗暗佩服這批傢伙設想之周到。 這真是個好主意——在帽子裡隨便寫下一處地名,聲稱是第二次集合待命的地點,然後再派人守在暗處接應。 這樣做不但可以造成一種神秘氣氛,以增加入幫者對這個新組織的深刻印象,同時還可以在接應之際,有機會先對來人察看一番,若是發覺來者形跡可疑,盡可來個避不見面。 即使當時出了意外,也不愁被人一下找去真正的巢穴。 從對方這名主腦人物心機之深沉看來,他真忍不住有點懷疑,這個冒他名號組織幫派的傢伙,會不會就是那個他在潼關放掉的麻金甲? 走出柏林之後,前面那漢子腳下突然加快,似乎想跟他在輕功方面較較高下一般。 申無害暗暗好笑。 如果不是為了擔心露出破綻,他真想趁四下無人,好好的拿這廝開個玩笑。 不過,為了慎重起見,他還是忍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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