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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四


  石中玉向老魔唐魂報告損失:「倉房僅焚毀一角,財物無損,莊丁被點倒十一名,均已救醒,最嚴重的,是四位師父遇害。」

  「死的是哪四人?」

  「三號到六號。」

  老魔點頭,語氣很平靜:「死得其所,死得其時,一點也不冤枉。」

  石中玉雙頰泛紅,垂下視線道:「中玉該死。」

  老魔輕輕歎了口氣道:「師父提醒過你,你也說羅老頭便是一面鏡子,想不到言猶在耳,弊病就出來了,你是個很好的將村,如獨當一方,還不夠老成……」

  石中玉赧然道:「中玉知罪。」

  老魔語音微微一沉,道:「一號二號警沉遲鈍,不堪重用,應予降職一等,解回總舵執法堂察看,察看期間,准以功抵罪。」

  「是!」

  「十號發現敵蹤後,未能立刻採取行動,貽誤戎機,莫此為甚,應降兩等,既派金元寶賭坊,歸獨孤長老差遣。」

  「是!」

  「另選十名鬥鼠人堂,人選務須慎重。」

  「是!」

  「那六個女人不必重新分配,明天全部送去及時樂,列為梅字級姑娘,以雙高價懸牌接客。」

  「是!」

  「此次突擊行動,十九必出於浪子丁谷之籌畫。從明天起,應于全城密佈眼線,務必於短期將此子擒獲或撲殺,以絕後患。」

  「是!」

  「此事可交三總管胡香孃秘密安排,切記勿令賴人豪知悉。」

  「是!」

  ▼第二十五章 剝筍戰法

  (一)

  「對兄等昨夜之行動,老魔師徒,顯然已采報復措施。而小弟以大總管之身份,竟未獲參與機密,足見老魔師徒對弟之忠誠已啟疑竇。惟小弟自信唱做功夫不差,一時尚不至於露出破綻。吾兄與小金,向為老少兩魔眼中之釘,近日應特別留意,以防中算。又及:今晨胡娘子曾易裝出堂,不悉何為,並希留意。問候包老及官家大妹,知名不具。」

  這是鬼公子賴人豪輾轉遞出的第二道密函。

  丁谷看完後,十分感動,也十分擔心。

  他不是為自己擔心,而是為那位鬼公子賴人豪擔心。

  老魔唐魂師徒的一身武功固然可怕,而尤其可怕的,還是師徒倆過人的心計。

  如果不是他清楚賴人豪性格倔強,勸說難收效果,他一定會逼使對方離開花酒堂。

  他沒有這樣做的原因,便是因為他曉得那只是徒費口舌。

  密函傳閱完畢,十八鷹金牡丹忽然道:「根據原計劃,往後兩天,我們應該潛伏不動,以混淆敵方心意,現在我突然想到,利用這兩天空暇,我們還是可以做一點事的。」

  五鷹高橋道:「你想到了什麼好點子?」

  金牡丹望著丁谷,微微一笑道:「我突然想起我們殺手級的弟子中,有一名弟子的相貌,長得很像丁少俠。」

  「廖三才?」

  「不錯。」

  高橋眼珠子轉了幾轉,點頭道:「我懂得你的意思了。」

  金牡丹笑笑道:「這是一套人人會用的老花招,不過我認為這時候來上一下,一定比打一場硬仗的好處還要大得多。」

  她接下去解釋道:「灰鼠幫『瘟』『鬥』兩級的高手雖說為數眾多,但目前並非已全部集中洛陽,經過這一陣子的損耗,實力已比我們這一邊超出有限,如果再玩點小花樣,弄掉他們幾個,往後的計畫實行起來,必然更為輕鬆順利。」

  高橋望向丁谷道:「丁少俠意下如何?」

  丁谷微笑道:「舉雙手贊成。」

  (二)

  洛陽的都城隍廟,香火一向鼎盛。

  這位都城隍爺,好像什麼事情都愛插上一手。

  求財、求子、求功名、求壽考、為病魔所困、為官司纏身。置產、分家、塋葬,甚至一些希望賭博時有副好手氣的賭徒,都會來燒上一炷香,磕幾個頭,卜上一卜,領張簽條,請廟祝解說一番,捐幾文香油錢,然後歡天喜地或是愁眉苦臉地出廟而去。

  這位都城隍爺是否有求必應?只有燒過香磕過頭捐過香油錢的人心裡才清楚。

  不過,有一件事,則毫無疑問。

  這位都城隍爺高高的坐在那裡,的確為很多人帶來了好處;那便是廟裡的廟祝,以及廟外的各式攤販。

  因為這座都城隍廟的名氣大,香客絡繹不絕,廟前的廣場上,便自然形成了一個市集。

  吳大頭、跳蚤、和尚,便是在這一帶窮混時被丁谷降伏下來的。

  廟後那一進偏院,原是三個小傢伙向廟祝免費租來的,丁谷認識三個小傢伙後,就順便在這裡落了腳,成了這一組浪子的首領。

  有些事情有時候實在非常奇怪。

  丁谷住廟後時,除了戰公子、鬼公子、老騷包,很少有人上門。如今,他離開了,訪客卻突然多了起來。

  今天,一個上午,就來了三批客人。

  現在從廟後踱出來的兩名長衫漢子,就是三批中的最後一批。

  這兩名漢子,大約三十來歲,五官還算端正。兩人不僅穿著夏布長衫,而且還分別優雅的開合著一柄描金摺扇。

  只是你如果仔細的從旁加以觀察,便不難看出穿「長衫」和搖「摺扇」對他們來說,實在是件很不習慣的新鮮事兒。

  兩人以很不自然的斯文步伐,一路踱出前殿,一路低聲交談。

  「那騷娘們儘管人生得標緻,這個主意可出得並不高明。」

  「真像在拿我們哥兒窮開心。」

  「丁谷那小子據說油滑得像頭狐狸,他既然曉得這兒無法藏身,又怎會再回到這座破廟裡來?就是三歲的小孩子,也該懂得這個道理。」

  「其實沒事兒出來溜溜腿也好。」

  「誰說閑溜溜不好?只是這種牢什子長衫穿起來纏腿絆腳的,叫人很不舒服。」

  「如果碰上交手的機會,那才叫他媽的坑人哩。」

  「噓!」

  「什麼事?」

  「瞧那個賣麻花兒的傢伙。」一個愣小子有啥好瞧的?」

  「你再仔細瞧瞧清楚。」

  「啊!」

  「怎麼樣?」

  「唔,像是有點像,只是不太像。」

  「你他媽的好驢!」

  「幹嘛開黃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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