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慕容美 > 關洛少年遊 | 上頁 下頁 |
六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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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徒弟道:「不曉得。」 老騷包道:「她臨走之前,有沒有留下什麼話?」 小徒弟道:「沒有。」 老騷包露出滿臉迷惑之色,喃喃道:「這就奇怪了——」 小徒弟眨了眨眼皮道:「老丈貴姓?」 老騷包道:「老漢姓包。」 小徒弟哦了一聲,然後壓低了嗓門道:「好,那我就可以告訴你了。宮姑娘吩咐過,只有『丁』、『金』、『包』這三個姓的人來找她,才能說她去了哪裡。」 老騷包連忙道:「她去了哪裡?」 小徒弟道:「她去了北邙。另外她說:要你們分出人來留意一個姓沙的大高個兒。」 「那一個沙?」 「沙石的沙。」 「還有呢?」 「沒有了。」 丁谷和戰公子回來得很晚。 兩人回來時,臉上都帶著幾分酒意和倦意,但當兩人都聽完宮瑤留話之後,兩人臉上的酒意和倦意,都一下子消失得乾乾淨淨。 戰公子道:「來,你重說一遍看看。」 丁谷道:「不必重說了,這兩個啞謎我都可以回答。」 戰公子道:「好,第一點,你先說:姓沙的大個兒是誰?」 丁谷道:「洛陽城裡姓沙的本來就不多,而姓沙的高大個兒,更是只有一個。」 戰公子道:「誰?」 丁谷道:「花酒堂的大總管沙如塔!」 戰公子道:「難道——」 丁谷搖搖頭,笑道:「斷語不可下得太早。」 戰公子道:「好,那麼,第二位,你說她去北邙幹什麼?」 丁谷皺了皺眉頭道:「我雖然猜得到原因,但解釋起來,卻似乎有點勉強。」 戰公子道:「說說看。」 丁谷道:「正如大家所曉得的,北邙除了松柏成林之外,便是高高低低的歷朝陵寢,只要一提到這個地方,便予人以鬼氣陰森之感。」 「山中有無高人隱居?」 「只有鬼,沒有人。」 「什麼樣的鬼?」 「邙山二鬼。」 「江湖人物?」 「第八流的。」 戰公子道:「那不就得了?管他第幾流的,總是江湖人物,宮姑娘若是去了北邙,當然就是為了這兩個鬼東西。」 丁谷道:「我說過,這樣解釋太牽強。」 戰公子道:「為什麼?」 丁谷道:「北邙二鬼是對雙胞胎兄弟,老大叫『大頭鬼』常大,老二叫『大頭鬼』常二,不僅武功是第八流,人品也一樣。」 戰公子道:「江湖上的綽號,雖說千奇百怪,無『美』不臻,但哪有兩個人同時被喊作為『大頭鬼』的?」 丁谷笑道:「因為兩兄弟人生得矮,腦袋卻同樣大得出奇,既住在有鬼城之稱的北邙,又長得一模一樣,所以江湖上人,便把兩兄弟一齊喊成了大頭鬼。」 和尚以手肘輕輕碰了一下吳大頭道:「聽到沒有?頭大的人,都叫大頭鬼,就是『活見大頭鬼』的那個『大頭鬼』。」 吳大頭道:「聽到了,以後你儘管喊我大頭鬼就是了。」 戰公子道:「據說頭大的人都很聰明,這兩兄弟儘管武功和人品都不怎麼樣,人是不是很聰明?」 丁谷點頭道:「這一點倒是不假。」 吳大頭也碰了和尚一下道:「聽到了沒有?頭大的人,必定聰明,換句話說,只有頭上生瘡長疤的,才是一種遺憾。」 和尚道:「我寧可傻一點,寧可頭上生瘡長疤,也不願被人喊作大頭鬼。萬一是個八流的大頭鬼,更是生不如死!」 戰公子道:「若是果真如此,就更足以證明我剛才的看法沒有錯。」 丁谷道:「怎麼解釋?」 戰公子道:「黑道上的人物,只要自以為有點小聰明,武功越差,人品越低,也就愈歡喜賣弄風雲,一方面以求自保,一方面也藉以求利。」 他頓了一下,又道:「所以,我認為宮姑娘去北邙,不但找的就是這對兄弟,而且還可能牽涉著一樁很重要的大事件。」 丁谷不禁點頭道:「頗有可能。」 老騷包道:「既然找出了結論,我們的人手如何分配?」 丁谷稍稍思索了片刻道:「這樣好不好?從現在開始,小金趕去北邙,接應宮姑娘。我去花酒堂附近守候,監視沙如塔的行動,包老則指揮三個小傢伙,一方面打聽各幫的動靜,一方面充作聯絡人,以便遇上非常事故時,可以互相呼應。」 戰公子已經點頭說了一聲好,忽又道:「北邙方面為什麼一定要我去?」 丁谷笑道:「這樣分派我是占了一點便宜,因為北邙方面,隨時可能發生兇險,你如果沒有把握,就換我去好了。」 戰公子兩眼一瞪道:「我沒有把握的事情就換你去?你算老幾?」 ▼第十二章 黑衣蒙面人 (一) 無星、無月、微雨之夜。 深夜。 北邙深山中,迷霧細雨裡,一名像幽靈似的黑衣蒙面人,正以奇妙無比的身法,沿著崎嶇油滑的山路,如飛燕掠水般,疾奔靈帝陵寢,這人的身法優美極了,要不是親眼看到的人,一定很難於相信天底下竟有這等超絕而灑脫的輕功。 這人抵達靈帝陵寢後,身形微微一閃,便於一座壁碑附近失去蹤影。 靈帝陵寢後面是一片淺谷,谷地上是一片濃密的參天柏林。 林蔭深處,有三間以碎石及竹木胡亂搭建的小屋。 這三間已為荒草及苔蘚掩蓋,外人極難發現的小屋,即是邙山二鬼居住的「鬼廬」。 當中一間小屋裡點著一盞昏黃如豆的油燈,二鬼兄弟坐在燈下。 小木桌上放著一大壺酒,一盤烙餅,一碗鹹菜,以及一大鍋紅燒山兔肉。 二鬼的生活,看來似乎並不寬裕。 眼前這樣一頓,顯然已盡了他們最大的力量;而他們今夜其所以如此不惜破例,無疑是為了今夜將有一位貴賓光臨。 因為桌上放了三副杯筷。 他們備好酒菜,沒等多久,柴門上便起了一陣剝啄之聲。 「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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