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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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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谷道:「前面這條巷子我熟得很,裡面只住了個怪人,沒住善人。」 戰公子道:「怪人?」 丁谷道:「沒有人知道他的姓名,大家都喊他怪道人。」 戰公子道:「一名裝神弄鬼的神棍?」 丁谷道:「不是神棍,是神醫。」 戰公子輕輕一啊,道:「對,對,葫蘆巷的怪道人,我聽人提過,這些人原來是來看病的。」 丁谷皺眉道:「看病的?就是看到了這些病人,才叫人奇怪。」 戰公子道:「為什麼?」 丁谷道:「因為這位怪道人醫術雖然高明,平時卻很少替人看病。」 戰公子道:「大夫不看病,他幹什麼?」 丁谷道:「我只說他很少替人看病,並沒有說他不替人看病。」 戰公子道:「難道他身體虛弱,自己也有毛病?」 丁谷道:「正是。」 戰公子道:「他害的是什麼病?」 丁谷道:「缺銀症。」 戰公子重複了好幾遍,才算弄懂了這三個字,忍不住有氣道:「這種沒有醫德的大夫最可惡,你為什麼不想個法子教訓教訓他?」 丁谷道:「他只是自抬身價,診金訂得高了一點,又沒有做什麼壞事情,你能拿他怎麼樣?」 戰公子忽然道:「不對。」 丁谷道:「什麼不對?」 戰公子道:「你說他診金訂得高,不願替窮人看病,現在你看這些候診的人,誰像是有錢的人?」 丁谷道:「所我覺得這裡面一定有蹊蹺,我們過去看看。」 兩人走進巷子口,便看到一塊白底紅漆的大木牌。 「七代祖傳名醫張子秋,義診一月,不收分文。」 戰公子慨歎道:「難得,難得,這位名醫突然生出了菩薩心腸,倒是洛陽百姓的一大喜訊。」 丁谷笑笑道:「我們進去向這位大名醫表示一下敬意如何?」 戰公子欣然道:「要得!」 兩人一走進巷子,老遠的便聞到了一陣藥草的氣味。 戰公子道:「說奇怪也真奇怪,一個人若是在心情愉快時,連藥味嗅起來都好像有種特別的香味。」 丁谷笑道:「所以每個人都應該時時刻刻設法保持心情愉快,而不該自尋煩惱,老是想在武功上勝過別人。」 戰公子道:「我看你最好也找怪道人弄點藥吃吃。」 丁谷道:「我有什麼毛病?」 戰公子道:「廢話太多。」 當他們上了臺階,準備跨進大門時,後面有個婦人高聲道:「排隊,排隊,照順序來。」 丁谷轉過頭去,笑笑道:「陳大媽,我們不是看病來的。」 旁邊立即有人道:「陳大媽,你是不是昏了頭?這是時常接濟我們的丁少爺,人家丁少爺會生病?」 陳大媽紅了臉道:「原來是丁少爺,對不起,對不起。」 戰公子低聲道:「失敬了,原來你還是位少爺?」 丁谷笑道:「少爺有好幾種。你是一種,我又是一種。」 戰公子道:「哦?我是哪一種?你又是哪一種?」 丁谷笑道:「你是有錢借給別人的闊少爺,我是專向你這種闊少爺借錢來胡花的花少爺。」 院子裡搭了座渡雨棚,一身道家裝束的怪道人坐在一張條桌後面。 他以五根又瘦又髒的手指頭,一邊瞑目為病家把脈,一邊喃喃念著藥草的名稱和分量,下首一名少年學徒,埋頭振筆疾書。 藥方開好了,便交給一名以青布包頭,看不清面孔的少女抓藥。 走廊上放了一隻大藥櫥,藥草種類多而儲量豐富。藥櫥旁邊還堆了一大堆碎銀,不僅診金藥料免費,好像另外尚有銀兩隨藥包贈送。 這樣一人看病,一人錄方,一人抓藥,普通看一個病人的時間,這樣則最少可以看六七個病人。 戰公子忽然低聲道:「我懂了。」 丁谷微笑道:「我也懂了。」 原來兩人已同時認出那個青布包頭,正忙著抓藥的少女,就是宮瑤。 兩人眼色一使,悄然退出。 出了巷子,丁谷道:「她忽然要用三千兩銀子,我就猜出必有特殊原故。」 戰公子道:「也不知道她用的什麼方法,竟把一個怪道人整治得如此服服帖帖的。」 丁谷微笑道:「一個聲言能把戰公子腦袋砍下來的人,區區一個怪道人,在她的眼中又算什麼?」 戰公子道:「她說過她只想砍下我戰公子一個人的腦袋?」 丁谷笑笑道:「現在的情況不同了。」 戰公子道:「分別在哪裡?」 丁谷道:「我已付了她三千兩銀子,幫她完成一件善舉,她感謝我還來不及,怎麼好意思再砍我的腦袋?」 戰公子眨了眨眼,道:「你說這話的意思,是不是表示你看法已經改變,也承認她說無憂老人寶物落在洛陽只是一種藉口?」 丁谷道:「正好相反。」 戰公子道:「哦?」 丁谷道:「現在我只有更相信她說的是事實。」 戰公子道:「因為她樂於行善,心腸慈善,令人尊敬,同時也不像是個說謊話的女孩子?」 丁谷道:「這是理由之一。」 戰公子道:「還有更重要的理由是什麼?」 丁谷道:「你應該還記得當時的情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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