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慕容美 > 拾美郎 | 上頁 下頁 |
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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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時還不到四更,月隱星沉,大地墨黑一片,任何有急事想趕早路的客人,也絕不會在這種時候起來。 但是,房中何以會有燈光? 等他們輕手輕腳湊到窗戶下,小心地窗紙上弄開了一個小洞孔,輪流窺視之下,兩兄弟不禁相對一愣,興奮得幾乎要擁抱起來。 他們看到的,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婦人,正在對著鏡子梳頭。 在這個時候,碰上這種機會,底下應該採取什麼行動,兩兄弟心照不宣,當然用不著再打商量。 這次的優先權屬于身為兄長的老三胡文彪。 胡文彪迅速摸出一支小鋼鏢。 這種鋼鏢,經過藥物淬煉,均帶著劇烈毒性,在平時,這種毒鏢是為了對付辣手的敵人才使用的。 如今胡文彪掏出這支鋼鏢的用意,只是為了進門後打熄那盞油燈。 胡文彪撥弄門閂的手法,比他二師兄蕭超群更為高明。 「答!」 門閂脫落,胡文彪推門進去,脫手一揚,油燈應聲熄滅。 那女人在門閂發出聲響進,帶著一臉驚惶之色轉過頭來,在她尚未來得及發出驚出之前,胡文彪已在油燈熄滅的同時,如餓虎般撲了過去。 窗口的劉保源看清房中這一幕,不覺暗暗好笑。 同時,也暗暗感到高興。 他知道老三胡文彪是個急性子,再加上已經幾天沒有打野食,在這種情況之下上床,將是一付什麼局面,自是不難想像得到。 這對失去優先機會的他來說,自是求之不得。 只可惜他這個念頭還沒有轉完,房中已傳來一聲悶哼。 凡是有過殺人經驗的人,都不難一下聽出一個人只有在什麼情況之下,才會發出這種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 劉保源心頭一凜,正待發聲查問之際,後腦頸骨上,突然遭人如鋼鉤般一把緊緊的抓牢了。 耳中,同時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道:「動一下,就要你的命!」 劉保源立即放棄掙扎。 他是韋長威最小的一個徒弟,也是最乖巧的一個徒弟,碰上有好處的差使,他比誰都勇敢。 一旦面臨生死利害關頭,他也比誰都懂得保生之道。 房中燈光重新亮起,一個嬌柔的聲音道:「帶他進來,小拾。他是四個小雜種中最後的一個活口,你如果不小心捏死了他,你就永遠弄不清那兩個老妖怪是什麼來路了。」 劉保源被抓進房中,先是雙臂一麻,接著雙腿一軟,然後就像公堂下面的囚犯一樣,乖乖的跪在床前,全身動彈不得。 房門重新閂上後,燈頭火焰也逐漸穩定。 劉保源到這時候,才發現床底下已堆積了三具屍體,以及他原來是跪在一片血泊之中的。 床沿上坐著一個青年漢子,正帶著一臉冷漠的笑容在靜靜望著他。 當劉保源看清了這名青年漢子臉上那股如寶刀出鞘般的森冷殺氣之後,不期然打了個寒噤,脫口道:「拾美郎!」 拾美郎點頭:「是的。」 劉保源又瞥了那個標緻女人一眼,顫抖著道:「這位可是拾家嫂子?」 那女人忽然兩腮泛起紅霞,似笑還嗔,輕叱道:「姑奶奶是誰家的嫂子,輪得著你來管?」 拾美郎微微一笑,道:「她名叫柳步搖,不是誰家的嫂子,她是你們這種登徒子的活剋星。」 劉保源一呆,瞪大眼睛道:「風月大娘?」 拾美郎道:「不錯,我是拾美郎,她是風月大娘。我們兩人的身份,你仁兄已完全清楚了?現在你仁兄要不要投桃報李一番?」 劉保源臉色發青,牙齒顫道:「小……小人,劉保源,是獨角蟒韋長威的弟子。求……求兩位高抬貴手,饒小人一命。」 拾美郎道:「跟你們師徒來的那兩個老怪物,是什麼來路?」 劉保源道:「是從雲貴交界,魯甸山區中請來的一對苗人夫婦。男的叫黑木塗油,女的叫哈必貞。」 他們二人在中原武林之中,雖然是名不見經傳,但在雲貴一帶,名氣卻是大得能止小兒夜啼。」 拾美郎道:「他們是百毒幫花多少銀子請來的?」 劉保源道:「他們跟百毒幫沒有任何關係,這對夫婦,是我們師父私下花錢找人請來的。」 拾美郎和風月大娘聽了,都不禁一怔。 拾美郎道:「他們是——是你們師父私下找人請來的?」 「是的。」 「姓韋的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他聽說拾大俠從天禪老人那裡得到一本奇書。」 「天禪心經?」 劉保源遲疑了一下道:「小人不太清楚,我只聽師父說,如果他能從拾大俠手上弄到這本奇書,他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控制整個百毒幫……」 風月大娘嘿了下聲道:「好傢伙,雄心倒不小。」 拾美郎又問道:「姓韋的是不是認為只要請來苗疆這對夫婦,就一定能制我拾美郎於死地?」 「是的。」 「是這對老苗誇下的海口。」 「是的。」 「你師父也信而不疑?」 「是的。」 拾美郎沉吟了一下,又問道:「那麼,這對老苗子有沒有在你師父面前露一手,以證明他們確有這種本事?」 劉保源道:「有。」 拾美郎哦了一聲道:「他們用的是什麼方法?」 劉保源道:「那是半個月前的一個晚上,那個男的老苗子叫師父向他全力進攻,師父依言照辦,不料只兩三個回合,師父就倒下去了。」 風月大娘驚聲道:「這老苗子會魔法?」 拾美郎平靜地道:「後來你師父怎麼說?」 劉保源想了一下,道:「師父說他當時只覺得眼花繚亂,胸口一陣噁心,就突然失去了知覺。」 風月大娘抬眼望向拾美郎道:「聽說苗人擅長攝魂巫法,以及施放毒蠱一類的邪術,你看這對夫婦憑仗的會不會是……」 拾美郎搖搖頭道:「那全是胡說八道!世上根本沒有攝人魂魄這種事,至於施放毒蠱,也只是傳說,完全沒有根據。」 風月大娘道:「假如沒有這種事,姓韋的當時何以會突然昏倒?這又怎麼解釋?他這一次的行動,是以他的生命和事業來作賭注,難道他會幫助苗人作假,欺騙他自己?」 拾美郎道:「苗人因為居住環境不良,常年須與毒蟲猛獸和沼瘴之氣爭生存,也許由於長期謀生的經驗,根據以毒攻毒的原理,利用土法子研究成某種特殊的藥物,這倒是大有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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