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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金總護法輕輕頷首道:「好,本座現在就教你親歷地獄一番,只怕你不夠膽罷了。」

  武揚冷冷一哼。沒有開口。

  事地,金總護法一揮袍袖,一片如煙似霧的塵狀物立即離袖飛出,刹那間已籠罩上那張香案,金總護法、李令立和坐在香案右側那位中年儒生同時隱去。」

  武揚雙目緊住原來的方向,暗自營勁戒備,也暗自好笑道:「江湖下三監使用的『硝精煙瘴』,也敢拿來小爺面前現眼。」

  哪知心念剛轉,四面頓時鬼聲瞅瞅,煙瘴四起,煙瘴裡傳出鐵鎖索鏈嘟當怪響,整座行刑大殿已在煙瘴籠罩之中,極儘自力也看不出三四尺遠。

  武揚大笑道:「這就是閻羅王耍的戲法嗎?」

  言過處,沒人答應,但聞風聲颯颯,一種冰寒之氣由四方襲來。

  武揚暗忖:金總護法本來就是病郎中,聽說這病部中精於藥物使用,自己一家和武林各宗派參加壽筵的人,定是遭的這廝毒手,要撲殺病郎中並不太難,但看來還另有主謀之人,否則何來什麼七公主、五公主?

  武揚另一顧忌是;羅大成神志昏迷,任憑仙猿劍操縱,自已著在魔幫總宮鬧翻,可不害了在仙猿堡的羅大成?

  然而,看表現過分無能,又怎能獲得魔幫重用而深入虎穴?武揚思討至此,故意冷笑道:「閻羅王閣下的把戲耍夠了沒有?

  忽然有人自左側不遠吐出冰冷冷的聲音道:「周通——你已身到寒冰地獄,還敢蔑視本閻羅嗎?」

  武揚嘿嘿笑道:「你是什麼東西?」

  冰冷聲音道:「本座乃寒冰地獄總管。」

  武揚笑道:「那你就接我一掌好了。」

  言罷,一掌疾向聲音來處劈去,哪知掌勁所及。忽然響起當的一聲,分明未在鋼鐵之上。

  奇怪,他好好站在原地未動,大廳廣約二丈,自己站處相距牆壁該有一丈遠近,怎會一下子變成銅牆鐵壁?

  他無法相信這是事實,掌勢一收,轉向香案劈去。

  這一掌並未落空,結結實實劈在一堵又冷又硬的東西上,直震得掌肉發麻,掌骨劇痛。——原來竟是一堵鋼壁。

  就在這一刹那,頭頂上響起金總護法的陰笑道:「周通,你已是地獄遊魂,服了本座沒有?」

  武揚冷笑道:「閣下這套鬼把戲,周某也還會耍,服你什麼?」

  金總護法桀桀怪笑道:「你能夠耍,不妨耍出寒冰地獄外面試一試。」

  在這刹那間,武揚已明白陷身在機關裡面,急忙伸手一摸,發覺四壁伸手可及,每一處都是冰冷的鐵牆,以指甲輕敲,還會當當作響,暗討對方故弄狡猾,但只要自己不泄身份,料定大事無礙。

  武揚想著,冷冷一笑道:「不過是個鐵籠子罷了!」

  金總護法以陰森的聲音道:「你若想多多練曆,本座立即移你往『烈焰地獄』!」

  說到以火來燒,誰敢不怕,但武揚知道對方意在恫嚇,冷笑答道:「真金不怕火煉,但閣下此舉是什麼意思?」

  金總護法哼了一聲道:「金不怕火。人可怕火,不過,若果怕火燒死,就得答應本座一個條件。」

  武揚冷笑道:「閣下你想錯了,以火來壓迫周某人就範,你將一輩子也難如願。」

  金總護法默然半晌,義道:「你想死,本座偏不讓你死,只要你替本座做點小事,本座就可以放你出來。」

  武揚毅然道:「先放我出去再說。」

  金總護法笑道:「沒這容易放你,但本座可先讓你透過氣,免得你悶死在籠子裡。」

  武揚不知將受何種擺佈,但覺金總護法話聲一停,頭頂即亮起一圈光影。光影漸漸下落,室中濃霧則被逼得向上翻源,這時才看出是一塊大鐵板,鐵板中間開有一個圓洞,所以光線能夠透進籠裡,那圓洞只比頭顱略大,還不知有何用處?

  在這時候,又聞金總護法冰冷的聲音道:「周通,你若不想馬上死,就快把腦袋伸出來。」

  武揚頓悟上面那塊鐵板出機括操縱,一丈一寸往下壓,足夠將人榨扁在小鋼室裡,而國洞信讓頭顱伸出,成為戴上了鐵枷。禁不住怒聲道:「閣下這是什麼意思?」

  金總護法笑道:「不論什麼意思,你先伸頭上來再說」。

  鐵板已按上頭髮,四周都是銅牆,若不伸頭出去,還能夠做什麼?

  這一刹那,武揚立即想到暫忍一時大辱,以報千載之仇,比什麼都要緊。這樣一想,心頭立感坦然,於是將頭顱由圓洞伸出。

  金總護法就站在銅牆外面,相距不滿五尺,武揚伸出頭顱,恰好面目相對,只見他帶著快意地道:「本座設計之任何機關,均屬巧妙異常,決不容任何人加以反抗,現在你存身的這玩藝兒名字叫做『鐵囚籠』。要你伸頭,你就得伸頭,否則,要你化為焦炭,你就此為焦炭!」

  鐵板壓到武揚肩頭,忽然停止不動,但若要縮頭下去,勢必先蹲矮身子不可,可是,四面銅板已收縮在一起,緊緊將身子夾住,業已不能轉例。

  武揚身懷血化巨恨,早已視死如歸,當下陰聲諷刺:「了不起!」

  全護法先向他望了一眼,徐徐道:「你來這裡的目的,現在說不說?」

  武揚心中暗討:迷藥已解,自己不該記得到仙猿堡以後的事才對,當下稍為想了一下道:「那姓莊的小子沒有告訴了們麼?」

  金總護法道:「誰姓莊?」

  武揚恨聲道:「那廝名字叫做必達,帶我由成都來的,說什麼要替我謀個護院職位。誰知最後卻騙我走進了這座囚籠。」

  金總護法目光連連閃動,想已相信這番陳述。點頭道:「很好,再說清楚些。」

  武揚於是將自己如何在成都西場賣藝,便來有個藍衣夫子帶小廝到藥王廟向自己「叔祖」勸說,並命自己二人跟莊必達來青城等事說出。

  接著反問道:「這裡就是藍衣夫子說的青城巨室嗎?

  金總護法做做一笑道:「不錯,這裡正是青城某巨室的別業!主人外號青城帝君,本座乃帝君座下之總護法,基於職責所在,不得不仔細盤問你的來歷,於今來歷已明,自毋須繼續難為你,只要你肯答應本座幾件事。本座便可放你出籠。

  武揚佯作茫然道:「要我答應你什麼事?」

  金總護法沉險道:「第一件,你得立刻拜本座為師。」

  武揚搖頭道:「辦不到!」

  金總護法哼了一聲,顯然已起惡意,冷冷道:「帝君座下有總護法,總征討,你既入我護法之門,依例就該自稱為『弟子』。」

  武揚道:「別人有例在先,在下並不想例外。」

  金總護法道:「當然。」

  武揚頷首道:「只要不是當真拜師,我可以答應。」

  金總護法沉聲接道:「雖然用不著拜師,但身為弟子的你,就必須唯本座之命是從,對任何人只可陽奉陰違,虛應故事。」

  武揚注目道:「對青城帝君也如此?」

  金總護法透出一種狡詐的目光,叱道:「對帝君自然要畢恭畢敬。」

  武揚暗自好笑,點頭道:「這個我也可以辦到,別的還有什麼要遵守的沒有?」

  金總護法道:「第二件事是,本座讓你投向五公主座不,憑你這副相貌,極易取得五公主歡心,成為她的面首,但你必須將五公主那邊的事,隨時詳細報告本座。」

  武揚料不到魔宮裡面的重要人物竟如此句心鬥角,難怪這廝耍先殺死密廢二號了,武揚暗付,老魔已然道出秘密,自己如再不答應,定必遭慘殺無疑,倒不如暫且虛子委蛇一番。

  金總護法見他沉吟不語,雙目頓時射出精光。輕喝道:「願不願意?快說!」

  武揚故意眨眨眼皮道:「什麼叫『面首』?」

  金總護法微呆道:「面首」就是女人的情夫,這個你也不懂?

  武揚啊了一聲,一連忙搖頭道:「不行,不行,我一見女人就說不出話來,別說做什麼情夫了,何況人家是公主,根本不會看上我。」

  金總護法怒瞪一眼道:「你不答應?」

  武揚搖頭苦笑道:「不是不答應,而是我對這事一竅不通,無法答應你。」

  金總護法怨聲道:「本座可以教你。」

  武揚心知惡魔急需這樣一個替他實行「美男計」的人,暗忖自己並非做不到,而是覺得這種方式,太欠光明,縱令五公主淫毒可殺,何必一定使用這種卑劣手段?略為思索,心意已決,毅然道:「教我也不成,我辦不到。」

  金總護法冷笑道:「本座言出法隨,辦不到也得辦!」

  武揚昂然道:「辦不到就是辦不到!」

  金總護法狠狠地瞪他幾眼,冷冷地道:「小子,你見過南荒的蠻族捕象吧?他們先把野象囚在木柵裡面,讓大象餓上十天半月,然後放它出來,那時候大象就認得誰是主人了。」

  武揚輕哼一聲道:「閣下想將周某當野象來辦?」

  金總護法笑道:「算你小子還算聰明,本座必定成全你。你小子好好的想一想,如果答應本座的條件,只要一接你頸子右邊倒板上一個按鈕,自然會有人來照應你。

  武揚在哼幾聲,當作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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