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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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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人喜點頭表示同意。他做了這件後悔的事,也的確需要喝上幾杯。為了補償劉嫂於萬一,他絕口不提死者先早先兩次上茅房的事。他希望那兩批寶石能輾轉落去她的家人手中,讓她的家人今後能過上一段富裕的生活。他一想起這件事,就覺得劉嫂實在死得可憐。他完全不知道這件竊盜案帶給他自己的影響,否則縱有十個劉嫂作弊,他也不會多管閒事。 天龍大廳是基地裡各級護法晚上喝酒享樂的地方。有酒,也有女人。各級護法總人數約有二十幾名,但多半屬於虎豹級,銀獅護法只有一位,寒山老魔冷若冰。銀獅以下,金虎級的護法,也只有兩位。一位是血槍一點紅尹典洪,另一位是過去曾以連犯三十四宗命案名滿黑道的無影鏢桑天良。身份最低的,便是應人喜。因為他只是一名尚未取得正式資格的銀豹,無論跟誰比起來,都要矮人一截。天龍大廳中儘管笑語喧嘩,百無禁忌,但各級護法之間,身份卻分別得異常明顯而嚴格。 銀豹和銀豹同席,金豹和金豹同席,等階分明,絲毫不容混雜。寒山老魔是銀獅身份,本來跟兩頭金虎,「血槍一點紅」尹典洪和「無影鏢」桑天良,是應該分為兩席的,但因在這片基地上,銀獅級護法只有一位,故特准兩頭金虎破例同坐一席。而今天,在這一特別席上,又破例由三人變為四人。新增的一人是應人喜。以一名身份低微的「准銀豹」,能跟「銀獅」、「金虎」坐在一起,那是一種無上的光榮。應人喜能獲得這份殊榮,是因為他傍晚破獲了一起重大盜竊案,這種差別待遇,等於是一種獎勵。 但這一頓晚餐對應人喜來說,可並不是怎麼好受。因為他目前冒充的是繡花劍客,他不得不處處裝出一副膽小怕事的樣子。同時,他也不敢多喝酒。第一擔心酒喝多了,本性自然流露,啟人疑竇。其次,跟這樣三名惡跡昭彰的超級劊子手坐在一起,他也沒有任何胃口。飯吃飽了,酒喝足了,底下便是男人最喜歡的餘興節目。挑選女人,也有一定順序。等階高的護法先挑,挑完帶走,才輪到次一級的護法。應人喜當然也可以挑一個。但他沒有。柔柔、小玉、小嬌,已令他窮於應付,最近這幾天,幸虧以刀傷為藉口,三個妞兒才沒有繼續糾纏他,他哪裡還敢再惹這個麻煩。 回到小石窟,柔柔已替他沏好一壺濃茶。小嬌道:「會主來了,你見過沒有?」 應人喜心頭一震,故意沖淡語氣道:「沒見啊!什麼時候來的?」 「太陽快下山的時候。」 「妳們見到了?」 「我們是什麼身份,怎能見得到?」 「那麼,妳們是聽誰說的?」 「鴿十七。」 「他怎麼說?」 「他剛才送晚餐過來時,要我們躲在石窟裡,非經特准,不許任意走動。每次只要有人這樣交代下來,我們就知道一定是會主來了。」 「會主多久來一次?」 「不一定。」 「怎麼講?」 「有時個把月才來一次,有時十天八天就來一次。」 「而妳們一次也沒見過?」 「只小玉見過一次。」 小玉道:「見是見過一次,其實跟沒見過根本沒有分別。」 應人喜道:「為何沒有分別?」 小玉道:「那是三個多月前,某天黃昏時分,我奉派在天龍大廳修剪盆栽,冷老護法忽然陪著一名藍衣文士,經大廳進入廳後天龍禁院,當時我並不在意,後來才知道那人原來就是我們的會主。」 「妳說會主是位文士?」 「我意思是指會主當時的裝束,看上去很像一位文士。」 「妳沒有看清他的面貌?」 「沒有,當時我心裡有點害怕,沒敢抬頭。」 「妳也沒有聽到他跟冷老護法談話?」 「沒有。」 「會主每次都是一個人來?」 「是的。」 「每次來都是黃昏時分?」 「是的。」 「只住一宿就走?」 「不!」 「哦?」 應人喜正想接下去再問什麼時,忽然神色一動,倏而住口。因為他聽到了一陣腳步聲。會主來了,不是不許有人隨意走動嗎?已經這麼晚了,誰還會不顧忌諱跑來看望他?不一會,洞口光線一暗,像幽靈般出現一名黑衣漢子。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那位礦場總監督,兩名金虎護法之一的血槍一點紅尹典洪。應人喜慌忙起身相迎。血槍一點紅瞇著一隻眼睛,揚了揚手中的青布包裹,道:「恭喜你了,何護法!」 應人喜只有賠笑搓手,無法搭腔。因為他不知道自己什麼事值得恭喜。 血槍一點紅移開石桌上的燭台,解開那個青布包裹,在石桌上,一件一件的,共計清理出四樣東西。一套金色豹紋織錦勁裝。兩副金色薄絲面罩。一尊黃色小豹。四個黃金元寶。應人喜看清這幾樣東西,才明白了血槍一點紅向他道喜的原因。顯然他已受封為一名金豹護法!血槍一點紅微笑道:「尹某人入會時,不過是名銀豹,何兄剛進門便是一名金豹,你說該不該好好慶賀一番?」 應人喜抱拳道:「以後還望尹護法多多提攜!」 血槍一點紅笑道:「今後都是一家人了,何必客氣。」 應人喜道:「聽說會主來了,小弟的宣誓儀式何時舉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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