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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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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李。」 「你男人呢?」 「姓郭。」 「哦,原來是郭大嫂。」 林白玉說著,也朝郭南風瞟了一眼。 意思似說:你幫忙的,原來是你的同宗,即使受點閒氣,也不算冤枉了。「我們並不是天生愛管閒事,我們實在是受人之托,迫不得已。」林白玉接著道。 「你這話什麼意思?」那女人叉腰如故,一副隨時準備戰鬥的樣子。 「事情是這樣的。」林白玉接著解釋:「我們……我們……我們兩個,這次到鳳陽來交一批貨,大嫂有沒有聽說過鳳陽這個地方?」 「鳳陽是個省城,怎麼沒有聽過?」 「那就容易交代了。」 林白玉接著道:「鳳陽的郭老闆,郭老太爺是個生意人,他趁我們順路回蒙城之便,委託我們替他老人家辦件事情——你說你男人叫什麼名字?」 「郭家和。」 「那就完全對了,我們要找的正是一位郭家和郭相公。」 「找他幹什麼?」 「有包銀子要交給他。」 「銀子?」 那女人兩眼睜得好大好大。 「喂,郭老三,你說那包銀子有多重?」 林白玉轉問郭南風。 他們要在這件事情上花多少銀子,她希望先取得郭南風的同意。 郭南風並不明白她花這筆銀子的方法,只好信口回答道:「大概總有二十多兩吧?」 二十多兩銀子,在郭、林二人不算什麼,但在當時的一般中產之家,卻是一個大數目。就以眼前這位郭家娘子來說,郭南風敢賭她自出世以來,絕未見過十兩一錠的銀錁子。 「那……那……現在要去哪裡去找那個……那個死人?」 那女人有點慌亂,也不問鳳陽的郭老太爺和她男人是什麼關係?為什麼要給她男人一大筆銀子?唯一有所改善的是,她已將「殺千刀的」降格為「死人」了。 郭南風說了不算,還真的從褡褳中摸出兩大錠銀子和幾兩碎銀,在手上掂了幾掂,好讓那女人看個清楚。 那女人看得兩眼發直,幾乎暈厥過去。 郭南風又把銀子收回褡褳中,眼望林白玉,只等後者繼續表演。 林白玉接著問那女人道:「你意思是說,你也沒有法子一下找到你家男人的下落?」 那女人忽然兩眼發亮,迫促地道:「先把銀子交給我,等他回來了,我再跟那死人說一下也就是了。」 郭南風暗暗冷笑,你倒想得好!他想,林白玉心腸再慈軟,諒也不至於糊裡糊塗答應你這種一廂情願的要求吧? 林白玉果然一板正經地道:「這可不行,郭老太爺一再交代,銀子一定要交到郭相公郭家和手上。」 那女人道:「為什麼?」 林白玉道:「因為你男人的父母——」 那女人插口道:「兩個老不死的早翹辮子啦,這是家和的事,跟那兩個老不死的又有什麼關係?」 要不是礙著林白玉在場,郭南風真想上去先給這女人兩記耳光。天下女人都這樣子稱呼他們的公婆,這還成個什麼世界? 果然,林白玉也起了反感,淡淡地道:「郭太老爺一向不跟你們夫婦來往,就是因為聽說你們夫妻不和,既然無法找你男人,我們就把銀子帶回去,將來再交回給郭老太爺。」 那女人慌了,連忙道:「別忙,找得到,找得到,我一定找到那死鬼就是了。」 林白玉道:「而且,像你們這樣一天到晚吵吵鬧鬧的,郭老太爺若是知道了,他也一定不樂意把銀子交給你們。」 那女人更慌道:「那要怎麼辦?」 林白玉道:「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辦,還是先把你男人找到,聽聽他的意見罷!」 那女人道:「好,好,你們跟我來,那死人我猜他一定躲去八太爺那兒去了。」 林白玉道:「八太爺是誰?」 那女人道:「是我們城裡最愛管閒事的一個糟老頭,我們那個窩囊廢,仗著曾替他四個孫子啟過蒙,便一有事就往那裡鑽。」 林白玉道:「你們時常吵架?」 「窩囊廢」當然又比「死人」高一級,但那女人沒想到說得口滑,又將時常當街追打男人的「傑作」,無意中洩露出來。 「也不是時常吵。」 那女人尷尬地道:「只有在我手風不順的時候……」 她大概覺得愈解釋愈糟,便住口沒有說下去。 郭南風乘機再提出他最後一個疑問:「以大嫂這般『氣勢』,八太爺包庇得了他?」 那女人顯出一副不提還罷,提起來氣煞人的神情,又哼了一聲道:「誰會怕了那個糟老頭?只因為糟老頭早年在京城裡做過官,家中養了一批身高力壯的殺坯,我一個婦道人家,怎能去跟他們鬥?」 郭林兩人互望一眼,會意地點點頭,原來這個潑婦也怕挨揍。 林白玉接著道:「好,那我們就去八太爺住的地方找找看!」 八太爺顯然有過功名,門口豎著六根旗杆,還有兩座石獅子。 郭南風示意林白玉陪著那女人在門外守候,他一步跨過高高的門檻,向宅中走去。 門房中一名長衫家人迎出來詢問來意,郭南風據實說了,想找郭家和出來研究一下應付的辦法。 那家人笑著道:「這在他們郭家已是家常便飯,再怎麼研究,也研究不出個名堂來。」 郭南風道:「這種事一再發生,難道八太爺不嫌煩人?」 那家人道:「我們府中幾位護院早就計畫要把那女人狠狠教訓—頓,無奈八太爺心腸慈軟,總是不肯答應。除此而外,我們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辦法來。」 那家人進去不久,領著郭家和走了出來。 郭家和經過這一陣子休息,氣色已平靜得多,果然是個秀秀氣氣的讀書人,只是受驚過度,眼神仍有點張顧不定。 三人在門房中坐定後,郭南風開門見山地道:「這位宗家請勿見怪,恕我冒昧直言。凡是男人懼內,多半有其形成原因。請問宗兄你如此畏服嫂夫人,究竟原因何在?」 郭家和囁嚅地道:「我……我自成親以來,從未嫌過一文錢—…我覺得,我,我對不起她……」 郭南風詫異道:「那你們夫婦靠什麼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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