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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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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南風道:「王兄有沒有去過皖北的靈璧?」 王友通道:「沒有。不過我聽人說過這個地方。」 郭南風道:「也知道靈璧有個萬鳳幫?」 王友通道:「知道,一個很小的幫派,全是女孩子,聽說她對收養孤兒很有興趣。」 郭南風道:「我想請王兄把這位姑娘送去靈璧,我在那裡有朋友,一定願意好好的照顧她。」 王友通道:「去鹿邑的事,豈不是被耽擱了?」 郭南風道:「沒有關係,你到了靈璧就知道了,你並沒有非在蒙城這個地方不可的理由,到了靈璧,見到我的朋友,相信一定生活得更愉快!」 到了鹿邑,依王友信交代的地址,郭南風很快便找到了那座中原第一幫的第三香堂。第三香堂主是個大胖子,笑眯眯的,人很和氣,但有個很不好的外號:「笑裡藏刀」!郭南風除了一身超絕的武功,以及俊逸的儀錶之外,本來就是個誠實的青年人,只要他不炫露,不以言詞逼人,實在很難看出他跟一般年青人有什麼不同的地方。他告訴那位外號笑裡藏刀的丁姓堂主道:「我們到了離這兒不遠的一個小鎮,那個叫王友信的兄弟,突然半夜不辭而別,也不知道為了什麼原因……」 丁堂主笑眯眯地道:「沒有關係,有他不多,無他不少,我這裡,人有的是!」 當天,郭南風就被安排跟一名羅香主住在一起。這位姓羅香主,有三大特點:喜歡吃大蒜,不愛洗澡,話特別多,郭南風被安排跟他住在一起,他等於多了一個說話的物件,自然十分歡迎。據他告訴郭南風:「到了我們這裡,除了說話要謹慎一點,什麼禁忌也沒有。這裡後街,便有幾家窯子,玩一次,一吊錢,過夜五吊,過幾天就帶你去。」 郭南風笑笑,沒有開口。 他已看出這位羅香主除了話多,實在是個大草包,他混到這座中原第一幫的香堂來,要打聽幫裡的情形,這種人倒是得罪不得。 明天便是大年夜,堂口裡請來好幾位粗壯的短工和傭婦,殺雞宰羊,買菜置酒,忙得不亦樂乎。 據郭南風冷眼觀察,因為這座第三堂,主要仟務是執行獎懲,人員雖然不多,幾名主要香主,武功均極扎實。 除他之外,還有七八名青年,顯然是在他之前由各地送來的,大家都是新人,見面時都有點拘謹,除了點頭笑笑,很少開口說話。 除夕夜,全堂開了六桌酒席,菜很豐盛,酒不限量。 新進的青年人,一律稱做「學生」,每桌只坐一名或二名,是大夥兒勸菜勸酒的對象,笑笑鬧鬧,氣氛很是融洽。 飯畢,已是二更左右,丁堂主一人發了一個大紅包,學生一律每人白銀二兩。 散席後,羅香主臉喝得紅紅的,朝郭南風比了個手勢,將他叫至屋外,低聲道:「郭同學,我們到外邊逛逛去!」 郭南風瞧那樣子,已猜出對方要出去逛逛的意思。 果然不出所料,他們從後院走出來,只拐了兩個彎兒,便走進了一條花街,鹿邑的暗門子,當然不比蘇揚,那些姑娘不是帶著缺陷,便是上了年紀。 有幾家暗門前面擠滿了人,不消問得,畢是那家有年輕漂亮的姑娘,或是剛買來了新姑娘。 羅香玉對這條花街的狀況似乎相當熟悉,他埋著腦袋往前鑽,直到巷子盡頭,拐了一個彎兒,走到一戶像普通人家的住宅前,他才回身朝郭南風招招手,推門而入。 這戶人家,客堂裡冷清清的,一個人影兒也沒有,羅香主輕車熟路,又朝黑洞洞的後院子跑。直到他伸手掀開西廂一道厚門簾,郭南風才看到昏暗的燈光下,兩條板凳上坐了七八個女人,正在圍著一個大火盆取暖。 這些女人,年紀都不小了,穿著花洋布面子的棉襖,臉上塗著厚厚的白粉,紅紅的胭脂,實在一點也不比前面巷子中的那些姑娘出色。 羅香主扭頭笑道:「這家價錢高一些,客人少,姑娘們也乾淨些,你隨便挑,我有老戶頭,只要玩得高興,我們今晚就別回去了。」 郭南風笑道:「我陪羅大叔就是了。」 羅香主一點也不客氣,朝一個白白胖胖的中年女人招招手,,那女人便含笑站起身來,跟羅香主勾搭著走進裡面的房間。 剩下來的那些女人,都盯著郭南風瞧,顯然都對這個壯碩而又英俊的年輕人發生好感。 坐得最近的那個姑娘,借著讓座,試著來拉郭南風的手,郭南風舉手道謝,巧妙地避開了。 郭南風這並不是第一次進妓院,只是這種地方的格調,跟揚州比起來,真是差得太遠了。 他試著朝一個年紀較大的姑娘問道:「這裡能不能喝點酒?」 那個姑娘受寵若驚地笑道:「當然可以,我去叫小鐵牛來。」 郭南風朝其中三個年紀較大,姿色較差的姑娘,分別指了指道:「請你們三位陪一下,一律照過夜計算,一人五吊。」 沒有被點到的,當然有點失望,她們同時也有點奇怪,以為這個年輕人眼睛有毛病,放著年輕漂亮的不挑,為什麼專找年紀大生意差的叫? 再說,叫一個就夠了,為什麼一叫就是三個? 不—會,那個去叫小夥計的姑娘,帶著一個粗粗土土的小夥子進來道:「屋裡老酒多得很,菜是年菜,都是現成的,大爺賞光,請堂屋裡去坐吧!」 連去吩咐下人備酒菜的老姑娘,郭南風一共叫了四個,四個姑娘的花名,分別叫做小菊花、雲仙、昭君、貴妃。 郭南風把錢堂主賞的二兩銀子分給他們,一人五錢,又付了一兩多銀子的酒菜錢和小賞,五個人便在堂屋裡吃起第二頓年夜飯來。 四個上了年紀的大「姑娘」,一面吃酒,—面調笑,各人都在心底猜忖著這位年青俊美的闊客人今天要誰陪伴上床,彼此各逞心機,都想爭取這份「差事」。 郭南風仗著自己是外鄉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向她們打聽鹿邑這一帶的風土人情,一直沒有上床的意思。 這樣一直喝到四更天,酒菜冷了,人也累了,再叫人去打聽,羅香主尚在溫柔鄉中,他便推稱已有十分酒意,吩咐四個姑娘散了,自己則摸黑回到香堂,上床睡了。 接著,由初一到初五,香堂裡都是放假,任由各人自己活動。 大街上到處都是賭博的小攤子,只有幾間茶館開市營業。郭南風打聽出最大的一家茶館叫「春秋閣」,便一連幾天,都去泡茶閑坐,希望能在這裡碰到朱磊。 年初四,郭南風正在茶館裡閑坐,偶爾抬頭朝門外張望,目光所至,不覺一呆! 正從門外走進來的一名年青人,不是朱磊是誰? 朱磊走進茶館,四下裡略作張望,馬上也就看到了郭南風,盟兄弟倆,心靈相通,只要一接觸郭南風的眼色,朱磊便知道這茶館是個可以放心交談的地方。 「王友信是什麼時候到靈璧的?」 「年前就到了。」 朱磊道:「這次過年,大家都準備得很周到,多了一個王友信,本該更熱鬧,只因為少了一個你,就處處感覺不是滋味,林白玉說,就算事情再忙,你也該回去過年才是。」 郭南風輕輕歎了口氣,沒有開口。 事情糟到今天這種地步,都緣因他的一時糊塗,他能說什麼? 朱磊也跟著歎了口氣,接著道:「我也知道你的為難處,但事情總得想個解決的辦法,在這方面,你究竟有個打算沒有?」 郭南風沉默了片刻道:「說得堂皇點,我對林姑娘並沒有許什麼承諾,而在情義方面,我則的確辜負了她的一片芳心,我——我可能——再也不會回到靈璧去了。」 朱磊先是吃了一驚,接著又點點頭道:「這也是個辦法。一個人不管如何謹慎,總免不了會有遺憾的時候,馬大哥如龍兄世情較深,將來我再回去,找他設法想個你不能回靈璧去的藉口!」 郭南風道:「你既然出來了,就不必急著回去,且幫我解決這裡的事,然後我去黃梅,你回靈璧。」 朱磊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郭南風便將他所知道的中原第一幫說了一遍。朱磊道:「你打算怎麼辦?」 郭南風道:「這個中原第一幫現在有什麼陰謀?過去有哪些惡跡?我現在還不清楚,所以我現在只想除去這個幫派的幾名首腦人物,使這個幫派解體於無形就夠了。」 朱磊道:「你想如何著手?」 郭南風道:「該幫的主要實力,都集中在河南開封,這兒鹿邑和蒙城,只是該幫的第三香堂和第四香堂。第四香堂負責收集情報,作為有限,為害也不大。第三香堂負責獎懲,現又負責訓練新人,實在容留不得。」 朱磊道:「你的意思,先將這座第三香堂鏟平?」 郭南風道:「對,這裡的事,我一個人來辦就行了,你可以先趕去開封。」 朱磊道:「你的計畫是?——」 郭南風道:「你先去暗中瞭解該幫總舵的情況,我把這座香堂收拾了,立即趕去跟你會合,再訂剿除方針。」 朱磊點頭道:「好!」 郭南風道:「二哥你可性急不得,在我趕到之前,千萬不可跟人動手。」 朱磊道:「我曉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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