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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第八章 神秘幫派

  四名粗壯漢子所指的兩條大河,就在鎮外不遠處。

  第二天,朱磊和郭南風選妥傢俱和牛只,由朱磊押送上路後,郭南風就按客棧夥計的指點,找到那座只有幾間茅草屋的拖船行。

  拖船行的前面,是片打轂場,兩排長木凳上,坐滿了隨時待命的拖船壯漢。

  朱、郭兩人昨晚喝酒時看到的那四名壯漢,也雜坐在眾人之中。

  只見他們有說有笑的,出口全是粗鄙的暈笑話,說的人起勁,聽的人聽過癮,仿佛都已將昨晚喝酒時的牢騷忘得乾乾淨淨。

  郭南風當然也看到了那位大權在捏的「猴子臉」。

  這位猴子臉大約三十五六歲,照面之下,郭南風便看出這位仁兄是個練過武功的漢子。

  依他猜測,這廝可能是過去江湖黑道上的—個小角色,也許是官家盯得緊,也許是發了小洋財,才收手混到這一行來,圖個太平安逸。

  如果依照朱磊的意思,只是叫這傢伙受點皮肉之苦,給這廝一點小教訓,當然容易之至。

  但是,郭南風並不打算這樣做,他的目的,一為苦力們爭取公平的待遇,二是查看這廝背後還有些什麼勢力。再依情節的繁簡,決定如何處理。

  他為怕引對方警覺之心,只匆匆掃了一眼,便走去河邊,隨意兜了一圈,便又回到小鎮。

  猴子臉名叫孫大聖,外號就叫猴子臉,小鎮上無論男女老少,幾乎全都知道這位「孫大爺」,郭南風向店家打聽起來,當然方便之至。

  據棧裡夥汁說,孫大爺就住在鎮尾上—幢有圍牆的大瓦房裡,家裡有三房妻妾,兩個兒子,大的八歲,小的二歲,都是二房生的,男女僕婦,用了四、五人,經常有縣城及外鄉的朋友拜訪,生活過得很安逸,也很闊氣。

  一個開駁船行的人,能過這種生活?

  經常有朋友來訪,那是些什麼朋友?

  這廝表面上離開黑道,難道只是掩人耳目的一個幌子?

  當夜二晚左右,鎮尾一幢有兩進院落的大瓦房上,一名夜行人停在西廂屋脊的陰影裡,仔細聆聽和察看這幢宅子裡的動靜。

  就在這名夜行人的腳下,拉上窗簾的廂屋中,兩個大火盆,炭火生得旺旺的,四個男人正抹牌談笑,一旁為四人照應茶的,正是猴子臉的三姨太太桂芳。

  紙牌與麻將不同,四家聚賭,永遠有一家輪空,輪空的一家,可以吃東西,上茅房,看看歪脖子胡,說笑話,或是數數自己的籌碼,比麻將必須四家同進同退,合理而輕鬆得多。

  這時候輪空的,正是猴子臉孫大聖。

  他正傾向左邊,在看一個麻子臉的牌,一邊為麻臉漢子出主意。

  「去啊!把一張孤七餅留著幹什麼?」

  他提醒那麻子:「這副牌成不了大氣候,打熱張最要緊,不放銃就謝天謝地了。」

  麻臉漢子點頭,同時拔出七餅,打出去:「對,七餅是熟張,七餅大家要不要?」

  麻子的對面,也就是孫猴子的右首下家,坐的是個有一對風火眼的漢子。

  這時,他眨眨眼睛,擠出兩滴淚水,一邊以手背揉著眼窩,一邊笑著放下手中的牌:「胡了,全素!」

  紙牌的全素,就是麻將不「吃」不「碰」的「平胡」,平胡在麻將人有兩番,不算什麼大牌,在紙牌全素就大了。

  平胡在紙牌算六十胡,四圈牌下來,能和上三四個平胡,就可以穩贏不輸。

  麻子嘟嚷道:「都是猴子惹的禍!」

  風火眼大笑,一方面和了脾得意,一方面也有點幸災樂禍,希望麻子最好把過錯都怪在孫猴子頭上。

  孫猴叫道:「咦,這是什麼話?輸牌不輸理!你把這一手牌攤下來,讓大家看看,看你這手牌不打七餅打什麼?」

  另外一名牌友因為要跟著麻子一起付帳,也正想看看麻子手上是付什麼牌,大家七嘴八舌,嘰哩咕嚕的,鬧不個休。

  孫猴子的三姨太太桂芳乘機打圓場,笑道:「好啦,好拉,天也不早了,又這麼冷,大家吃點心,談談正經事,叫老孫明天不去船行辦事,陪你們打牌打個痛快就是了。」

  於是,她去隔壁端來一鍋熱粥,幾樣醬菜,叫大家吃宵夜。

  風火眼叫道:「不行,我要喝酒,粥喝下去光拉尿,這麼冷的天,誰受得了?」

  另一個馬臉漢子道:「對,我也贊成喝酒,去炒花生來,多炒一點。」

  三姨太太桂芳道:「花生有現成的,我去倒酒。」

  牌具收拾掉,擺上酒菜,一場豪賭,馬上又變成一場小聚會,三姨太太手腳俐落,不消一會,酒菜便都料理得妥妥當當的。

  現在這四個男人中,除了孫猴子、麻臉漢子、馬臉漢子,似乎就以那位風火眼的地位較高,他說出來的話,大家都似乎不敢不聽。

  大夥兒圍著方桌,喝了一會兒酒,孫猴子忽然停杯望向風火眼道:「蔡令主說的那個江老太爺,到底是什麼身份?」

  風火眼擦了一下眼窩道:「一個捐班出身的道台,官場上打滾幾十年,據說積了不少造孽錢,又仗著三個兒子全在朝為官,聽說日子過得很舒服……」

  孫猴子攔著道:「不,我的意思是指他那批玉器。」

  風火眼道:「嗅,你說這個?我說的不是一批玉器,而是一座玉礦。」

  孫猴子道:「你不是說——」

  風火眼道:「我說的那批玉器,只是他玉礦裡開採出來的一部分。」

  孫猴子道:「那批玉器怎麼樣?」

  風火眼道:「據我們堂主說,那批玉器製作精巧,市價至少也在十萬兩以上。」

  孫猴子跟中一亮,脫口道:「我的媽啊!那不是比黃金還貴?」

  風火眼又揉了一下眼窩,點頭道:「是比黃金還貴!碰上有錢而又識貨的行家,就是價格再加上一倍,也不愁脫不了手!」

  孫猴子受了風火眼的影響,也忍不住擦了一下眼窩,道:「噢,嘖嘖嘖,要能把這批玉器弄到手,那不是,那不是一」

  他一時之間,竟找不出適當的形容來接下去。

  風火眼接著道:「我們堂主已經說過了,只要我們能把這批東西弄出來,他負責向幫主爭取三成的獎金,咱們哥兒幾個,四一二十二,均分。」

  孫猴子皺眉道:「可是你說,江府請了四位護院,來頭都不小,就憑我們幾個,行嗎?」

  風火眼道:「我們幾個,嘿,門兒都沒有。」

  孫猴子道:「那你來找我幹什麼?多一個還不是白搭!」

  風火眼嘿了聲道:「別把自己瞧輕了,夥計,你那一身輕功,在我們這一堂,還真沒有幾個,我們不能正面對敵,難道不會從暗處下手?」

  孫猴子道:「那批東西放在什麼地方?」

  風火眼道:「據報訊的人說,原先是放在書房裡的一隻鐵櫃中,因為被偷過一次,現在已移放江老太爺的臥房內。」

  孫猴子道:「報訊的是什麼人?」

  風火眼道:「江府的一個長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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