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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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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七巧仙子,華雲表方頓然想起真正的七巧仙子尚在奚玉環處等待救治,於是,等七絕劍話完,連忙說道:「現在的那位七巧仙子是假的!」 七絕劍聽得一呆道:「假的?」 萬里追風搶著說道:「對了,風塵老人的寶貝徒弟,那個姓胡的小子,昨夜在大雁塔與小弟碰面時也曾說過,正牌七巧仙子已由他與這位華老弟自血劍第九分宮救出,並已送來長安,不過,那小子又說由於遭受了長期禁錮的關係,目前的七巧仙子人很虛弱,神志亦復混沌不清,這次到長安來,便是奉乃師風塵老人之命,想請半帖元兄就便為她診察一下,小弟因元兄一直都在忙著,怕分了元兄心神,所以沒有提起。」 半帖聖手轉過頭來道:「人在哪裡?」 萬里追風道:「說是安頓在城裡的丐幫分舵中。」 華雲表忙道:「不,現在不在那裡了。」 萬里追風微訝道:「換去什麼地方?」 華雲表臉孔微微一紅道:「都因為怪叫化無緣無故跑去城北那座血劍分宮中放了一把野火,刻下的丐幫分舵已無安全可言,所以,由小姪暫時……改送小姪的一個朋友那裡……那地方靠近南門,叫太平坊,詳細街道小姪一時也說不上來。」 萬里追風想了一下道:「這樣吧,現在天也快亮了,行動起來,諸多不便,不若等到天黑以後,仍由華老弟送來這裡,這裡處所僻靜,可保萬全,而司徒兄和半帖元兄正好先行休息一番,以便夜裡可以照顧病人……」 天亮後,華雲表回到長安城中,他怕引起別人注意,沒有敢去奚玉環那裡,不過他知道奚玉環心思很細,一定會將七巧仙子照應得很周到的。華雲表又去了一趟丐幫分舵,分舵中這次真的空無一人了。最後,華雲表再趕去西城那座尼庵,庵中也是靜悄悄一片,那位蒙山醜尼以及幻形教主唐葉楓母女倆都不知去了哪裡。華雲表心想:「那位什麼血劍魔帝這兩天真的會來長安嗎?來的會不會就是本屆武林盟主一劍震八荒韋天儀呢?」 這一點很使華雲表迷惑:七絕劍司徒興中的指證,他不能不相信。事實上,憑七絕劍在武林中的身份和名望,如果有所指證,那將是誰也不會不相信的。可是,一劍震八荒看上去那麼正派、嚴肅,而平素之言行又為天下武林推戴,他怎麼可能竟另外有著這麼樣一副血腥面目呢?不過,不論事情如何不可思議,這兩天也快揭曉了!蒙山醜尼的話應該可靠,那麼,血劍魔帝來了之後,經過親自重新印證,事件之真相就不難馬上水落石出了! 華雲表開始折向北城走去。他有點不放心胡畢義混入那座第三分宮以後的遭遇,同時,血劍魔帝如果要來長安,也必然會落腳在這座第三分宮的——現在的問題在於他將如何接近這座血劍第三分宮才不至引起魔徒們的注意!華雲表一路思忖著,於不知不覺中已然來到那座第三分宮前面。就在這時候,迎面忽然走來兩名藍衣劍士。華雲表心神一凜,連忙裝出一副肅然起敬的神氣,碎步退去道旁,垂手側立,恭候兩名劍士通過。 兩名劍士僅朝華雲表不經意地溜了一眼,繼續交談著走過去,但聽其中一人以抱怨的口氣說道:「誰說不是,丐幫分舵上那批角色說什麼也沒有這份能耐的,你瞧,第一批派出去的紫衣趙老三、史老六、錢老七他們三個,僅趙老三一人負傷生回,史老六和錢老七都平白丟掉一條老命,現在又派咱們兩個去,其實,監視丐幫一個分舵有什麼用?那名身手奇高的縱火者,如果潛伏碑林附近,我們這邊有人過去,正好給人家見一個宰一個,見兩個宰一雙!」 另外那名劍士嘆了口氣道:「可是,咱們……」 因為二人已經去遠,底下的話無法聽清楚。華雲表知道這二名劍士係第二批派赴丐幫分舵採取監視行動者,自二人談話中可以聽出,二人似對第一批三名伙伴之無一倖免深為寒心,而怪叫化胡畢義之魚目混珠卻似乎已經成功,二人口中這「僅趙老三一人負傷生回」的「趙老三」,顯係指怪叫化無疑!華雲表心生一計,連忙向二名劍士去路上大聲喊道:「嗨!兩位壯士請留步。」 兩名藍衣武士聞聲止步,訝然轉過身來,臉上佈滿惶惑之色。華雲表快步跑上前去,故作神祕地左右掠了一眼,然後帶著喘息向二人低聲密陳道:「小人有件事情……」 左首那名劍士不耐道:「說下去呀!」 華雲表不安地搓著手道:「這件事情很重大,但是,不知道貴處,咳,不知道貴處對這一類報告有無獎賞,小人貪財,罪該萬死……」 兩名劍士對望了一眼,仍由先前那名劍士注目盤問道:「什麼事情?」 華雲表低聲道:「小人知道貴府前夜那把火是誰放的。」 兩名劍士同時驚啊一聲,搶著問道:「真的?」 華雲表苦笑道:「小人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兩位應該知道,假如兩位壯士不相信,那麼,就算小人……」 左首那名劍士連忙說道:「相信,相信,你說說看,那人現在什麼地方?」 華雲表朝二人望了望,期期地道:「小人希望面告貴府主人。」 兩名劍士知道,這名苦力模樣的告密者如此說話,無非是為了賞格問題,二人因為這事關係不小,事實上他們兩個也做主不得,於是,左首那名劍士點點頭道:「好的,你跟我們來吧!」 兩名劍士將華雲表帶到分宮門外,一人上前與守衛之劍士低聲說了幾句話,兩名守衛者立即分出一人匆匆走入宮內。不一會兒那名劍士重新出現,向兩名同伙點點頭道:「宮主親自傳見,在白玉軒。」 於是,兩名劍士一前一後,將華雲表夾在中間,由正門領進,沿走廊穿過二三道邊門,最後走到一間雅軒外面停下。 軒內一個熟悉的少婦聲音問道:「是藍衣老八、老九麼?」 兩名藍衣劍士挺直腰桿應了一聲是!裡面接著吩咐道:「著來人進來!」 兩名藍衣劍士朝華雲表以目示意,然後分傍華雲表左右,同時跨入室內。華雲表迎面打量過去,室內一張紅木書案後面,赫然坐著一名膚色如玉,脂粉不施的美貌婦人,華雲表雖然這尚是第一次見到這位玉劍令主的真面目,但對方那雙晶澈中微透寒森之意的眼神卻不陌生,四目相接之下,連忙惶惶然低下頭去。那名新近升任的第三分宮主在華雲表身上掃了一眼,問道:「這位老大貴姓大名?」 華雲表故意裝出很緊張的樣子,雙手抓著自己兩邊的褲腳管,一捏一放地抖著喉嚨回答道:「小……小的姓錢,叫錢萬發,班頭上伙計們開小的玩笑,一向都喊小的『見錢眼開』……」 那位第三分宮主不由得笑了一下,又問道:「長安本城人氏?」 華雲表答道:「是的,祖籍長安,不過是在洛陽姑母家中長大的,因為小的很不幸,三歲時便失去……」 那位第三分宮主輕輕咳了一下,華雲表便沒有再說下去。 那位第三分宮主頓了頓問道:「這位錢老大,您說您知道前夜潛入本宮放火之人,那人生做什麼模樣,您是打哪兒聽來的,可否為本宮詳細說來?」 華雲表兩手交握了一下道:「那是兩名年輕的男女,昨天乘小人的車子去終南,在車中密談時被小人聽到的,先是那女的嘆了口氣說:『我真想不透我們那位老師祖跑去北城放上這把火是什麼意思?』那個男的回答道:『妳不知道這裡面的關係,當然不懂了,喏!妳等著瞧吧,第一把火沒有成功,說不定馬上就有第二把、第三把,以後的好戲多著哩!』那女的沉默了片刻,忽然追問道:『你對這事知道得如此清楚,是誰告訴你的?』那個男的似乎給窘住了:『我……我……』我了老半天,都沒有我出個所以然來。那女的怒道:『好呀!原來教主已經給你巴結上了,你卻一字不提,瞞得我緊緊的……』接著,二人便在車中乒乒乓乓地扭打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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