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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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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白衣少年,正是泰山龍堡雙玉趙氏兄弟。兄弟倆聞聲回頭,也不禁一下子露出滿臉笑容,搶著離席讓坐,同時親切地含笑招呼道:「戴大哥是什麼風吹來的?」 神行太保大笑道:「風吹到洛陽,細雨送上第一樓,這種天氣不來這種地方孝敬個三五兩銀子豈不罪過?哈哈哈哈!」 趙玉澤笑道:「好個『孝敬』!人家難道不供給你酒菜,白拿你的銀子不成?若給店東聽了,不去官裡告你一狀才怪!」 神行太保笑道:「今天可好,酒菜可以放量,銀子卻可以免掏,相命的說咱早晚要遇到貴人,看樣子是給他說中啦!」 趙玉堅微微笑道:「『飛雲』九式,前六式是咱們哥兒倆憑本事贏來的,餘下三式就拿一席酒菜換取如何?」 神行太保笑罵道:「左手算盤,右手如意,也不怕臉紅!你們趁早死了這條心吧,從今以後,咱可什麼東道也不奉陪了,翻了袋底,咱耍啥?」 趙玉澤忍著笑點頭道:「但願……」 伙計恰於這時走過來,三人停了笑鬧,隨便加叫了兩個菜,一壺酒,接著相繼坐下。坐定後,神行太保正色問道:「兩位老弟上次連武會都沒有參加,這次遠來洛中為了何事?」 趙玉堅如有所觸,四下迅掠一眼,低低說道:「碰上戴兄真是再好不過。那位萬里追風祁大俠,戴兄最近有沒有看到?」 神行太保頗為意外地愣一下道:「你們找他做什麼?」 趙玉堅皺皺眉頭道:「是家父找他。」 趙玉澤皺眉接道:「這恐怕是世上最苦的一件差事了。戴兄知道的,換了他萬里追風找我們那還差不多……」 神行太保沉吟了一下道:「令尊找他之用意何在,兩位清楚不清楚?」 兩兄弟一致搖頭,趙玉堅道:「家父脾氣,戴兄深知。他老人家要我們兄弟辦事,一向不作說明,不過,這一次……」 神行太保忙問道:「這次怎樣?」 趙玉堅思索著道:「這一次,據我們兄弟猜測,他老人家要找萬里追風,似乎還是一件大事。」 神行太保雙目一亮道:「是不是——?」 趙玉堅又向廳中戒備地溜了一眼,點點頭,低聲說道:「是的,他老人家彷彿在外面發現了什麼可疑人物。由自己出面,恐目標太顯,所以想借重……」 神行太保默然片刻,蹙額道:「這次武會,他倒是破例參加了。之後,在渭門,又碰到他一次。現在去了什麼地方可就不清楚了……」 神行太保說著,忽然睜開眼皮道:「愚兄不才,這就去泰山充個數如何?」 趙玉澤遲疑道:「這個……」 意思大概是要說:「這個家父並沒有交代,能不能由你代理,還得問問家父才行。」 趙玉堅畢竟世故些,忙接下去道:「這個自是再好不過……不過……這事也不急在一時,咱們一年難得遇上一次,現在且先喝酒吧。」 三人剛將酒杯舉起,隔著圓柱的另一席上,忽然傳來一陣夾著點點琵琶的曼妙歌聲:東池始有新綠尚小如錢問何日藕,幾時蓮……歌聲脆嫩,似出一名十三四歲的少女之口。三人傾耳聽到此處,神行太保不禁輕輕一笑道:「大概是形容她自己吧,說得好可憐!」 趙氏兄弟也均不禁為之莞爾。神行太保一語甫畢,忽聞一名男子的聲音接著擊案高唱道:——一年春好處不在濃芳小艷疏香最嬌軟到清明時候萬紫千紅花正亂已失卻春風一半……趙玉堅皺了皺眉頭道:「太刻薄了!」 趙玉澤冷冷哼道:「簡直下流!」 神行太保勃然起立道:「老子教訓他去!」 趙氏兄弟正待攔阻時,另一邊已有人咳了咳說道:「這又何必呢?兩人唱的都是一代名曲,只不過一唱一和,顯得有些缺德罷了。不過,到這裡來賣唱的,天生要有宏量,那個花錢的大爺不喜歡這調調兒?嘍,看人家賞銀子吧!」 果然聞聲「篤」的一聲大響,似是有人將一隻沉重的銀錁子丟向桌上。趙氏兄弟和神行太保三人側身引頸朝發聲處望去,只見一名面皮白淨,眼圈發青的黃衣文士正手舉酒盅,作引頸待乾狀,但一雙色迷迷的眼神,卻斜斜溜在桌前低頭撿取銀錁子的一名身穿青衫,結著長長雙辮的少女身上。結著雙辮的青衫少女,取起銀子,深深一福,抱著琵琶又往別桌走去。四下鄰席的一些羨慕眼光正待收回,忽為楠木桌上一道深達半寸許的陷印所驚,齊齊發出一聲駭呼道:「好大的手勁!」 那黃衣文士的一雙眼睛,正隨著賣唱少女的背影移動,聞呼回顧,看清之下,臉色立時大變。這道陷印出自何人之手,顯然只有他自己心裡明白,瞠目呆了一陣,終於乘人不注意之際,悄悄離座,匆匆下樓而去。 這邊趙氏兄弟和神行太保,僅在賣唱少女身上隨便掃了一眼,便一致轉移目光,向適才發話相勸之人望去,這一望,可將趙氏兄弟望傻了!隔著一張桌子坐著的,赫然竟是那位黃餅臉,細瞇眼,日前於黃河渡口裝痴裝傻,周身浮胖如腫的破衣漢子! ▼第七章 青衫少女 趙玉澤臉色一變,便待離座而起。趙玉堅重重乾咳一聲,趙玉澤方始忍住沒有立時發作。詎知那黃胖漢竟自動舉杯走了過來,笑道:「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趙玉堅端坐不動,淡淡接口道:「朋友已經遲到二天了。」 「神行太保」見雙方對答有異,目光一閃,正待發問時,那黃胖漢子已經緊接著笑了笑道:「是的!是的!來到洛陽,這種地方早就該來了。不過,咳,嘻嘻,不瞞三位說,來來來,日前承蒙這位弟台海涵,我敬三位一杯!」 口裡說著,人已挪身於一邊空位上逕自坐下。手中酒杯放落,非常大方地抓起桌上的酒壺,就好像自己是這一桌的主人似的。 神行太保覷空朝黃胖漢子原先所坐的那副座頭打量過去,桌上一壺一碗外,就只筷子一雙,標準的「白酒二兩,另搭陽春麵一碗!」 神行太保看清了,不禁暗暗好笑。他還以為這傢伙只是個白食大王,可能以前在別的地方糾纏過趙氏兄弟。他是在外面闖蕩的人,見識多,氣量大,銀錢小事,當然不會放在心上。所以,他笑笑,即未再表示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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