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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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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持續了約莫半炷香之久,俞人傑探身問道:「怎麼樣?有沒有跟上來?」 子母金梭朝身後一望,不禁一咦失聲道:「真是怪事!」 俞人傑微微一笑道:「不見了,是不是?」 子母金梭怔怔然道:「是啊!難道那老頭兒見我們突然加快速度,自知行跡已露,因而生出警惕之心不成?」 俞人傑搖搖頭,若有所思,最後揮揮手道:「這也許只是一時之巧合,不要再去想它,還是趕我們的路吧!」 不久,新野在望,後面那輛馬車,迄未再見出現。 進入城中,天色已黑,三人便在靠近城門口的一家客店安頓下來。」 俞人傑用完晚餐,關上房門,剔亮油燈,從行囊中取出一部孫子兵法,剛剛坐定下來,還沒有翻上兩頁,房門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剝啄之聲。 俞人傑抬頭問道:「誰?」 門外低聲回答道:「是我!」 俞人傑聽出正是那位子母金梭的聲音,接著問道:「什麼事?」 子母金梭低聲說道:「那輛馬車剛剛入城,就歇在我們對面,護座以為有沒有必要過去察看一下?」 俞人傑思索了一下道:「我們此去太平莊,並無秘密可言,由他去吧!」 子母金梭回到隔壁房中,神刀太保迎上來問道:「護座怎麼說?」 子母金梭聳肩道:「他說由他去……」 神刀太保皺眉道:「我們這位護座,真是奇怪極了,有時那樣小心謹慎,有時卻又如此滿不在乎,實在使人想不透。」 子母金梭歎了口氣道:「誰說不是?老實說,這個老頭子,硬是叫人放心不下!」 神刀太保想了想說道:「我看咱們兩個,今夜不妨辛苦點,你輪上半夜,我輪下半夜,可別拿性命開玩笑。」 子母金梭點點頭笑道:「小弟也是這般想法,既是如此,孫兄就請先睡吧!」 結果,一夜太平無事。 孫、張兩人,算是白白犧牲了半夜睡眠! 最使兩人慚愧的,便是對面那個老頭子,天一亮就將馬車駛走了,兩人啞巴吃黃連,惟有相對苦笑。 俞人傑聽說那個老頭兒業已先行出城,絲毫不感意外,他向兩人微笑著道:「兩位昨夜辛苦了……」 孫、張兩人又驚又佩,他們昨夜之行動,自以為夠謹慎的了,沒想到最後仍未能逃過這位大護教的耳目! 神刀太保臉一紅,訥訥地道:「護座怎知道這頭子……」 俞人傑淡淡一笑,從容說道:「你們所疑心的,不外兩件事:一是這老頭可能跟快刀太歲等人之目的相同,一是這老頭也許就是快刀太歲等人之同黨,而在本座看來,以上這兩點,全無可能,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子母金梭插口道:「護座是從什麼地方獲得結論?」 俞人傑微微一笑,起身道:「我們也該上路了!」 當天,一行於瓦店鎮歇宿。 瓦店鎮地當新野與南陽之中,由瓦店鎮到南陽,跟去新野一樣遠近。 三人預計明天一早由瓦店鎮出發,日落時分,當可抵達那座太平莊,假如進行順利,後天便可回程。 其實,這只能說是神刀太保和尋母金梭兩人之如意算盤。若是依了俞人傑,他真巴不得永遠到不了那座太平莊;或是將這兩名血掌護法,乾脆一刺一個,就地予以解決,永遠不再回到那座天魔總壇! 如今使他為難的是,恩師及三義等人,好久沒有聽到消息,要他混進魔教總壇,系出自恩師之命令,在未獲恩師許可之前,他自然不便擅作主張。同時,他知道,即使他不回去,金花魔愛子心切,也必會另籌寶物,重派他人前來,事實上這樣做,仍然無補於實際! 那麼,照這樣說,他這次前去太平莊,勢必只有照章行事,取藥回去為那個小包魔救治造孽之本能了? 不! 為了那位可愛的素蘭姑娘,他業已設法布下一著棋。 這一著棋能否生效,目前雖尚無法斷定,不過這已經是他殫思竭慮,惟一能夠想到的一個辦法了—— 這是昨夜他在新野客店中,臨時動的念頭。 他準備在到達那座太平莊之後,找個藉口叫孫張兩人站得遠一點,由他一個人上前交涉。 然後,在那唐人山水畫中,他將夾進這樣一張短箋: 「德修神醫道鑒:有本教護教一名,偶患疑難重症,多方診治無效,不得不仰大力,茲奉唐人山水一幅為酬,希即能移駕敝壇,以便臨榻處方,該護教在本教地位重要,如僅蒙惠賜制就之丸散丹藥,盼能有所保證,以免萬一失誤,傷卻彼此和氣。言盡於此,務乞三思!天魔教主百拜。」 他相信,那位袖手神醫,只要還有那麼一點自尊心,在看到這張短箋時,不給氣個半死才怪! 屆時,孫張兩人將是最好的人證,他們一定會幫著他形容對方當時是如何的不禮貌。他甚至不用編造任何說詞,而僅稱連他也不明白,對方何以會這樣仇視天魔教中人。 ▼第四十三章 火燒太平莊 金花魔也不是一名易與之人物,等魔方第二次派人再來這座太平莊,到時候就有一場好戲可瞧的了! 次日,天亮之後,三人自瓦店鎮出發,一路毫無耽擱,申牌時分,抵達南陽。 三人於城外一家小麵館中打了個尖,趁著太陽尚未下山,繼續向那座太平莊趕去。 在快到那座太平莊時,前面趕車的神刀太保突然失聲驚呼道:「護座快來看,太平莊起火了……」 俞人傑一怔,忙跟子母金梭一同攀出車外。 兩人抬頭望去,只見太平莊中,濃煙滾滾,直透霄漢,同時隱隱約約傳來一陣叱喝殺伐之聲。 俞人傑暗暗納罕,一方面亦為之暗暗慶倖。這把火真是起得太巧合了,也太好了! 神刀太保將韁繩一勒,回頭遲疑地道:「咱們如今……」 俞人傑頭一擺道:「趕過去看看!」 三人將馬車駛到莊前那片空地邊沿停下,開始靜作壁上觀。 這時莊前那片空地上,三條身形,兔起鶻落,正於煙霧迷漫中,在進行著一場殊死戰! 另有數十名莊丁,分別執著各式兵刃,在四周圍哈喝助威。 俞人傑已經看清,三人之中,那個身軀高大,以一支金筆為兵刃者,正是這兒的主人,袖手神醫施德修! 另外的兩個是兩名老人。最顯著的分別是,一個穿著白袍,一個穿著黑袍,全都是空著雙手。 俞人傑由兩名老人的衣色和年齡上,陡然想起兩個人,毫無疑問的,這兩名老人,顯然正是快刀太歲口中的「大洪山雙怪」:「白龍老人」和「黑龍老人」! 但令人不解的是:兩怪身手矯健,既無老態,更無病容,何以會找來這座太平莊? 袖手神醫說來雖然也是五旬開外的人,但和兩怪比起來,卻只能算是一個後生晚輩,兩怪退出江湖,至少亦有半甲子之久,那時的袖手神醫,有無出道都很難說,可見雙方之間,亦無結怨之可能——這不是怪事麼? 神刀太保自語似的喃喃道:「奇怪,金筆大俠令狐玄在世時,從未聞跟這姓施的有過來往,這廝的一套金筆招式是哪裡得來的?」 經神刀太保這一提醒,俞人傑方始想到雙方使用之武功問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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