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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〇


  花花公子滿臉堆笑道:「巫前輩乃武林耆宿,德高望重,兩道共仰,本教那位黃旗端木護法,曾經不止一次提及您老……」

  老怪眼皮一翻,冷冷截著道:「那個獨臂老鬼怎麼說?」

  花花公子連忙接著道:「我們那位端木護法說,本教雖然擁有四十八座分壇、三旗高手,人數近千,但教中少了一位巫老,總覺得不無遺珠之憾,故本教對巫老,早有延攬之意,都綠您老仙蹤無定,以致區區微忱,一直未能懇達。」

  老怪嘿了一聲道:「說得倒好聽!」

  花花公子正容道:「戚某人不才,也是教中一名護教,敢請巫老相信,戚某人說的全是實情!」

  老怪又翻了一下眼皮道:「假使老夫受聘入教,準備給予老夫一個什麼樣的名義?」

  花花公子肯定地道:「護教!」

  老怪注目道:「護教與護法,有何區別?」

  花花公子道:「護法分屬三堂,護教則與教主平起平坐!」

  老怪沉吟不語,似乎有點心動。

  花花公子接著道:「在下荷蒙三位教主栽培,護教之職,對教中大小事,多少能出一點主張,巫老若是願意屈就,一言可決!」

  老怪忽然抬頭問道:「貴教那三位教主,可就是以前的『九宮三狐』?」

  花花公子臉色微微一變,答道:「在下年事尚輕,對過去武林中,老一輩的人物,所知甚少。關於敝教三位教主之出身,在下限於名分;始終無由請教,是與不是,確難奉告,這一點尚請巫老海涵!」

  老怪猶豫了片刻,最後頭一點,毅然說道:「就這麼說吧!老夫已經入教,不便多作苛求,這位公孫老弟,可叫他將一身武功自行毀去……」

  花花公子為之一怔道:「這個……」

  老怪兩眼一瞪,怒道:「辦不到是不是?」

  花花公子尚待有所申述,身邊那位「奪魂金鏢」這時急忙傳音道:「這魔頭極難相與,一言既出,從不更改,護座犯不著與與他爭執,而且,以護法護教在本教而言,也不差什麼,護座尚請三思!」

  花花公子站在那裡,顯得左右為難,一時無法取決。

  俞人傑雖然沒有聽到那位奪魂金鏢說了些什麼,但看了前者此刻的尷尬神色,對目前大勢,業已了然於胸。

  當下運臂一揮,將原以左手拿著的那支三棱刺,對準十丈開外的一株老楊樹,呼的一聲,脫手擲去!

  俞人傑此一奇異舉動,在場的人全都看得莫名其妙。巫溪老怪眨眨眼,微帶怒意問道:「老弟這是什麼意思?」

  俞人傑微微一笑,從容回答道:「過去江湖上,有很多朋友,徒擁虛名,而無實學,這類人物,有一共通之處,便是臨事多喜虛聲恫嚇,而不敢真個說動手就動手,對付這種以老賣老的空心角色,公孫某人有個規矩,只用一支三棱刺!」

  巫溪老怪大怒,口喝一聲:「你小子算是自己找死!」

  旗杆似的身軀微微一折,全未看到腳下移動,雞爪般的五根指頭,已自丈五開外,淩空一把抓至!

  出手之快,令人目眩!

  俞人傑早有成算在胸,當下不招不架,仰身一個倒縱,箭一般撤出三四丈許,一個空心騰翻,雙足找實地面,身形頓而複起,逕向園後飛掠而去!

  花花公子向奪魂金鏢和三目神鷹兩人頭一點道:「咱們去看看!」

  蘇金鳳突然走了過來,攔著道:「使不得!」

  花花公子愕然道:「為何使不得?」

  蘇金鳳福了一福道:「我們這位公孫護法,行動詭秘,心計過人,他把老怪誘去園後,也許別有用意,如果護教帶人跟過去,說不定會壞了他的計畫……」

  花花公子尚誤以為兩人之間舊嫌未消,蘇金鳳此番攔阻,無非想置俞人傑於死地,當下也不說穿,同時趁此機會,眯著一雙色眼,將這位化骨美人瞧了個夠。

  老怪那兩名藍衣弟子,早與陰陽鏢罷手停戰,這時見師父離開現場,唯恐天魔教這邊的人,再找他們兩個的黴氣,是以趁眾不備之際,眼色一遞,雙雙長身,急急忙忙離園而去。

  這邊,蘇金鳳將花花公子及錢、夏二人讓入暖閣,喊出兩名女婢,去灶下整治茶點,一面吩咐陰陽鏢清理園中那些死屍。

  一座襄陽分壇,經巫溪老怪這一鬧,現在全部就只剩下四個人:兩名女婢、陰陽鏢以及蘇金鳳!

  花花公子對分壇中這種慘重傷亡,絲毫不以為意,人閣坐定之後,他向蘇金鳳好整以暇地問道:「分壇中最近有沒有接到一份警束?」

  蘇金鳳微微一怔,似甚意外的反問道:「護教怎麼知道?」

  花花公子頭一點,緩緩說道:「接到這種各柬的,不止一處,本座這次出來,便是為了查究此事,這兒到的那一份,拿來本座瞧瞧!」

  蘇金鳳將那警柬取出,花花公子與錢夏二人傳閱一遍,結果發現與黃崗、江陵、巴東等三處所接獲者,依然沒有任何分別。甚至紙質、筆跡與紙幅之大小,都與前此三份一模一樣!

  蘇金鳳問道:「對這個什麼天道教,戚護教和兩位護法,有沒有查出一點眉目?」

  花花公子咳了一聲道:「查是查出了一點點,不過……咳咳……在目前來說,若是要下斷語,尚未免言之過早。」

  三目神鷹夏守道忽然插口道:「時間已經過去很久,兩人一個未見回頭,卑座以為還是派人去後面看看比較妥當。」

  那位黃旗護壇,陰陽鏢簡卞朴,恰於這時走了進來。

  蘇金鳳向那陰陽鏢揮揮手道:「簡護壇,你到後面去看看。不要開罪那老鬼,行動謹慎一點,快去快回!」

  陰陽鏢領命退去,過了約莫盞茶光景,陰陽鏢去而複返,微喘著報告道:「後面什麼也沒有。」

  蘇金鳳呆了一下問道:「你找過哪些地方?」

  陰陽鏢比著手勢答道:「小的從這裡出去,一直找到護城外,非但沒有看到半個人影,甚至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花花公子岔進來問道:「一路上可曾發現血跡、衣片、兵刃或是什麼的?」

  陰陽鏢搖搖頭道:「什麼也沒有!」

  花花公子轉向錢夏二人道:「你們覺得這一事奇怪不奇怪?」

  奪魂金鏢沉吟了片刻道:「正如蘇分壇主所說,我們這位公孫護法心計過人,他將老怪引離現場,或許已藉地利之便,擺脫了老怪的糾纏亦未可知。」

  三目神鷹不以為然道:「老怪在輕功方面之成就,除了天山三義,以及大千山莊那個姓蔡的,只有四友之一的流星趕月,差堪比擬。他們兩人,從這裡起步時,僅僅是前腳後腳之差,我不相信在這種情形下,我們那公孫護法還有僥倖之可能!」

  花花公子點點頭,但口中卻說道:「兩人之身手,相差甚多,如果死活已分,何以未見老怪回頭?」

  三目神鷹道:「依卑座之猜測,我們那位公孫護法,也不是個好惹的人物,老怪很可能在他情急拼命之餘,身上某處地方,中了一點小彩,致使這位心高氣傲的老怪,覺得沒有面目再來露臉。」

  花花公子連連點頭道:「很有可能……」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俞人傑和巫溪老怪,仍無任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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