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慕容美 > 金筆春秋 | 上頁 下頁 |
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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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婢忽然冷笑一聲,注目問道:「既有這等好事,你公孫大爺自己為何不下手?」 惡君平兩手一攤,苦笑道:「金筆四友中那個姓郎的,就住在同院西廂三號房,大前夜該棧那一場血腥廝殺,姑娘應已有所耳聞,那姓郎的跟我公孫節,早成了生冤家,死對頭,有這廝住在同一座院子裡,叫我從何下手?」 貪婢微現怒意道:「既然連你公孫大爺都下不了手,拿來告訴我,又有何用?」 惡君平搶著說道:「姑娘這樣,那就錯了!就在下所知,姑娘也許還沒有跟那位流星趕月見過面,以姑娘臨事之機警,如再變換一下裝束,包管手到擒來。同時,最主要的一點是,姓郎的跟這名冒牌公子之間,並無任何淵源,在下發不了這筆橫財,是怕姓郎的識破真面目,而姑娘卻無此顧忌,就算在動手之餘,被姓郎的撞著,難道以他金筆四友之身份,還敢公然袒護一名奸人不成?」 貪婢沉吟不語。 惡君平緊接著又說道:「只是,有一點,姑娘可別上當。那小子年紀雖輕,易容術卻極高明,扮人像人,裝鬼像鬼,到時候千萬別以裡面住的只是一個做生意的糟老頭子……」 第二天,辰牌時分,一名書生模樣的青年進入長安鴻賓客棧,向賬櫃上問道:「後院第二進,東廂第四號房的客人在不在?」 掌櫃轉向站在門口的一名斜眼夥計喊道:「喂!二串子,後院第二進四號上房的客人,此刻在不在?」 那斜眼夥計聽了,登時緊張起來。他心想:那位老爺子真是料事如神,果然有人找來了! 當下連忙避開來人面孔,回答道:「在,在!」 那青年咳了一聲道:「不才有點生意上的來往,需要進去當面談一下,能不能請哪位帶個路?」 掌櫃的頭一點道:「當然可以。」 接著轉向門口道:「來,二串子,你領這位相公進去!」 那斜眼夥計心中大慌,急忙說道:「不,我要在這裡等另外一位客人,叫老錢他們,隨便哪一個——啊,那位客人已從那邊過來了!」 說著,信手一指,溜到棧外;然後急急忙忙又奔進棧旁那條側巷,由棧後護牆翻入裡院;等他於四號房中換好衣服,匆匆爬上炕時,院子裡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那位年輕訪客恰好抵達! ▼第十一章 差之千里 「就是這一間。」 「好的,謝謝,你忙吧。我們都是熟人,用不著通報了!」 接著,啪的一聲,房門推開,那位隱帶幾分脂粉氣的年青訪客,面帶冷笑,跨入房中。 躺在床上的斜眼夥計,既意外,又驚慌,這小夥居然逕自走進來了? 「老兄還好吧?」 「唔……誰呀……我有點不舒服……今天不想過去了……那批貨……你們……瞧著……辦吧。」 「嘿嘿。」 「暖唷!」 片刻之後,那位年青訪客回到前面櫃上說道:「我們那位李老闆,病得好像不輕,他要我雇部車子來,把他載往小號那邊,找個大夫看看……他這兒房錢算了沒有?」 在駛向大牌坊尚書府的馬車上,那位貪婢沉下面孔,冷冷盤問道:「閣下為何要冒充沈公子?」 斜眼夥計穴道被點,痛苦不堪,雖覺得對方把一個五十多歲的人呼為不倫不類,沒有想及其他,當下呻吟著道:「這是那位沈公子自己的主意……」 貪婢聽了,微微一怔,跟著打鼻中哼了一聲道:「惡君平的話一點不錯,裝人像人,裝鬼像鬼。沈公子自己的主意?嘿嘿嘿,真虧你朋友想得出來!」 斜眼夥計又氣又急道:「你如不信……」 貪婢手一搖,攔著道:「到了,等會兒你朋友去跟那位沈公子當面對質吧!」 馬車在尚書府門前停下,貪婢下車,步上石階,跟迎上來的門房低低咬了幾句耳朵,接著便由那門房領路,一起走入府中。 不一會,白髯拂胸的老尚書親自帶著幾名家將來到大門外,其中一名家將手上捧著一隻沉甸甸的小木箱,大概就是那一千兩賞銀! 老尚書身旁另一名家將,氣淋淋的揮手道:「沈福,下去再問一遍,不要弄錯人!」 那名家將奉命走下石階,掀開車簾,向車裡問道:「冒充我家公子的,可是你朋友?」 斜眼夥計理直氣壯地答道:「不錯,你叫——」 言下之意,顯然想說:你叫你們那位公子來,問問他看當初究竟是誰的主意! 可是,那家將並沒有等他說完底下的話,只聽得一聲不錯,即便放下車簾,轉身回去稟道:「招認了!」 老尚書掉頭道:「沈祿,銀子送過去,謝謝這位少俠!」 拖下斜眼夥計,貪婢仍乘原車走了。斜眼夥計因知「公子」現時不在場,辯亦無用,索性閉上眼睛,不再開口。其實,他要是能面對現實,看清目下處身之處,這一場「飛來災」,也許不難提前結束。偏偏他要賭氣,那就無話可說了。 那家將把斜眼夥計放在石階上,向主人請示道:「這廝如何處理?」 老尚書寒著臉孔吩咐道:「送去書房裡,等你們公子回來再說!」 中午時分,那位真正的尚書公子回來了。他從家人口中得到消息,立即喊來兩名護院武師,一起走向偏院書房。 沈公子一進書房後,不由分說,上去便是兩個大耳光,口中罵道:「你這廝膽有天大,居然敢冒本公子之名,混闖民宅,胡作非為,例看你長有幾顆腦袋!」 斜眼夥計看清之下,不由得目瞪口呆。這位元尚書公子,他是認識的,而前此北城王府那段公案,他亦有所聞;天哪,這一錯,錯到哪裡去了? 他驚魂欲絕之下,連忙分辯道:「公子,你聽小的說……」 「說?哼,你還有話說!」 「啪!」「啪!」 又是兩個大耳光! 這位尚書公子,也曾練過幾手,加以又在氣頭上,每一巴掌打下來,少說也有十來斤重,被打的斜眼夥計,穴道受制,讓無可讓,自是承受不了。 只聽他衷嚎著道:「冤枉哪,公子,您,您打錯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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