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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五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一個聽來極為熟悉的聲音婉勸道:「朋友,追不得,這一帶似乎古怪得很呢!」

  司馬玉龍霍然收式轉身,朝那個身材肥短,面罩黑紗的人不住地上下打量起來,片刻之後,他不禁歡呼道:「啊,啊,你,你不是——笑臉——韋老前輩麼?」

  那人聞言,忙自臉上扯去面紗,果然是笑臉彌陀韋吾!

  現在,輪到笑臉彌陀韋吾發怔了,他朝司馬玉龍看了又看,仍然無法認出面前這個身穿藍布衣褲,腰插旱煙筒,濃眉大眼,臉如紫醬的粗大漢究竟是誰。

  司馬玉龍暗暗好笑。

  笑臉彌陀打量了好一陣,終於忍不住期期地問道:「朋友,請恕韋吾眼拙,我該如何稱呼您才好?」

  司馬玉龍為自己的化裝術能將雙絕這等人物瞞過而大感高興,若在平時,他一定還要逗逗這個詼諧的笑臉老兒開開心,但為了笑臉老兒剛纔那句話中大有文章,他怕耽誤了正事,於是直截了當地掀起衣襬,露出那柄盤龍寶劍,同時笑道:「老前輩,你不認得人,可認得這個?」

  笑臉彌陀先是一怔,跟著啊啊連聲道:「玉龍,你的易容術——是——是——跟誰學的?」

  「玄清道長!」

  「啊,啊,青出於藍,你比那個牛鼻子高明多了!」

  這時候,笑臉彌陀身旁,那個身材瘦長,垂眉吊眼,臉色枯黃,但雙目精光閃射的中年漢子,在聽到笑臉彌陀喊出司馬玉龍的名字之後,立即緊跨一步,微微躬身道:「司馬掌門人,您好!」

  現在可又再輪到司馬玉龍糊塗了!

  就像笑臉彌陀一樣,他期期地道:「韋老前輩,這位——大俠——如何稱呼?」

  笑臉彌陀朝司馬玉龍看看,再朝那人看看,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聽了笑臉彌陀的笑聲,司馬玉龍心頭突然一震,忙向二人搖手促聲道:「韋老前輩,且慢介紹,你們兩位,看樣子真力都似乎損耗得很厲害,調息吧,玉龍為你們護法也就是了!」

  司馬玉龍說畢,立即騰身上了前殿。回頭一看,下面二人果然都依了他的吩咐,相對盤膝坐下,垂目調息起來。

  原來,一位內家高手,功力到達了某一種境界後,即令是閉著眼睛,僅憑聽覺去聽對方的步伐聲息,也可以判別出對方在武功上的成就如何!現在的司馬玉龍,便已進入了這種境界。

  所以,那位垂眉吊眼的漢子開口向他問好,他便發覺不對,但礙於對方的陌生不相識,不便明說。接著笑臉彌陀一笑,他這才警覺,笑臉彌陀真元耗損的程度,跟那垂眉吊眼的漢子,一樣嚴重。

  笑臉彌陀的輩分雖然不低,但他現下身居五行掌門之位,況且他司馬玉龍今天的成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他借這個機會向笑臉彌陀提出來,正是時候!兩位當事人,自己心中當然全都明白。他們強撐著,只不過是自尊使然罷了!現在,由不是外人的五行掌門點明,自無再矜持的必要。

  一個更次過去了!

  笑臉彌陀和那個垂眉吊眼的漢子相繼起身,司馬玉龍也自殿脊上飄然而下。

  笑臉彌陀迎著司馬玉龍笑問道:「你剛纔要將伏虎尊者單獨留下來是什麼意思?」

  「要他的頭!」

  「為什麼?」

  「受人之託。」

  「誰?」

  「聞人女俠!」司馬玉龍說著,反問道:「噢,對了,韋老前輩您老為什麼要攔住我?」

  笑臉彌陀搖搖頭,苦笑道:「為什麼攔你是不是?唉,說起來,話可長了!」

  司馬玉龍含笑一指那位吊眼漢子道:「不管話多長,也應先從這位大俠介紹起!」

  笑臉彌陀大笑道:「要殺人家師弟,卻又偏要向人家師兄套交情——哈哈,妙極了!」

  司馬玉龍一怔,但旋即領悟過來。於是,他忙著抱拳一拱道:「原來是降龍老前輩,久違了!」

  降龍尊者還了一禮,立即轉臉向笑臉彌陀莊容道:「韋俠,別說笑了,朱羅早非衡山門下,正和貴派的冷面金剛一樣。」

  笑臉彌陀一聽冷面金剛四個字,兩隻豆眼中,立有一股憤怒的火焰射出,同時恨聲道:「總有一天,姓韋的不親手宰了那個喪心病狂的東西才怪!」

  司馬玉龍招呼二人就地坐下,然後笑問道:「韋老前輩,路上那些暗號都是你老留下來的麼?」

  「這便是『可疑人物』!」笑臉彌陀指著降龍尊者笑道:「為了這和尚跟你一樣高明的易容術,我們還曾交換了貨真價實的三掌呢!」

  司馬玉龍轉向降龍尊者,肅容低聲道:「關於貴派七老的事——老前輩——知道否?」

  「知道了!」降龍尊者啞聲淒然地道:「少俠,那是必然的——唉唉,七老,他們也真是——唉!」

  司馬玉龍知道降龍尊者重創新愈,且在一場全力奮戰之後,惟恐他挑起舊恨,傷心過度,有損真元,便在安慰了幾句之後,岔開話題,掉頭向笑臉彌陀問道:「韋老,你們兩位怎會遇上他們的?」

  「毛病都出在這和尚的易容之術太高明,不過,話得說回來,如非韋吾疑心大起,一路追蹤並留下聯絡暗號,以致引來少俠你,我們兩個的收場,也就夠慘的了。」

  「這怎麼說?」

  「今天早上,韋吾在測陽北門口那家飯館中碰到這個大和尚,那時候,和尚正坐在最僻靜的一角,而韋吾又坐在另一角,所以,韋吾雖然看見了他,這和尚可卻沒有看到我。和尚的本來面目雖已令人無法辨認,但和尚的眼神以及矯健的步履,卻無法逃過我老兒的眼睛匆匆一瞥之下,我即已看出,這個醜傢伙大有來頭!」

  「於是,你老便起了追蹤之意?」

  「是的,我在飯館對面的那間空屋的門板上留下第一個暗記!」笑臉彌陀繼續說道:「和尚似乎也在追蹤什麼人,行色匆促而焦急,以致忽略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韋吾跟著跟著,漸漸地發現有點不對,因為,和尚走的全不是正路,加以和尚的那種超人腳力,韋吾竟然疑心到和尚可能是天地幫的人物喬裝,韋吾有了這種想法之後,越發不肯中途歇手了!

  「衡山下來的和尚,畢竟不含糊!

  「不久到達離這兒不遠的那個三岔路的榆樹之前,韋吾見和尚無故停足眺望,便知我姓韋的火候不夠,行跡業已落入和尚眼中,尚幸天色漸暗,便自懷中取出一幅面紗,罩在臉上。

  「韋吾果然沒有猜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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