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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胖子噓了一口氣,道:「子都兄,真氣煞人也!」

  呀,這兩個,就是「鄧男」戴千萬和「潘男」倪子都了。

  倪子都以指敲桌道:「戴兄,不必洩氣!……」

  戴千萬道:「這種事,能不叫人洩氣?天下沒有洩氣的事了!」

  他歎了一口氣,又道:「我一向以為有錢能叫鬼推磨,唉!唉!這次真是……」

  倪子都道:「戴兄,小弟有句話……咳咳,不知可以說否?」

  戴千萬道:「子都兄,還用著客氣?我們兩個,現在還有什麼不可說的?」

  倪子都道:「小弟認為……咳咳,認為老兄不應該把價錢抬得太高!……」

  「什麼話?」

  「咳咳……」

  「子都兄,這種事,重賞之下,才有勇夫。不出高價,更別想到手!」

  「小弟認為棋錯一著,就是錯在出價太高。因為,假使有人撿到那東西,一聽有人出黃金萬兩高價,一定當作可居奇貨,還肯拿出來了?」

  戴千萬呆了一下,道:「子都兄,你說得不錯!可是,我如果不出這麼高的賞額,別人會比我們出得更高,豈不被別人……」

  倪子都搖頭道:「這又不然!雖然這個消息洩漏得太快,一下子驚動了那末多的道上朋友……」

  戴千萬哦了一聲:「是麼,一路上的下水船,越來越多,奶奶的……」

  倪子都道:「戴兄,你想想,就算動腦筋的人再多,有幾個能同戴兄你比?只管說別人抬價,只要有人拾著那東西,一有發現,管他是誰?我們大不了……」

  戴千萬一拍桌子,叫道:「對!我們失算了!真正氣煞人!」

  倪於都道:「再說只要那東西有了著落,真個能出得起高價的,也非戴兄莫屬。有幾個真正能夠當場拿出黃金百兩以上的人?」

  戴千萬道:「對!對!那班人,恐怕一兩也掏不出來……可惜,事後才想到!」

  倪於都道:「事雖過去,其實,還不算絕望。我們可以再設法打聽,戴兄有的是『方便』,多化幾兩銀子,找些人多方去探探……」

  戴千萬道:「好!我帶的金葉子和幾顆明珠,足值幾千兩,馬上就著手……」

  腳步聲響,七八個夥計,捧酒的捧酒,端菜的端菜,一擁而到。

  這是巴結大佬倌的手段。

  戴千萬隨手由袖底取出一錠元寶,往桌上一放,道:「先存櫃,等下有賞。」

  夥計們眉開眼笑,更起勁了。

  倪子都道:「我們可能要在貴地進貨有幾天勾留!……」

  一個夥計忙道:「好教客官老爺得知,小號後面,就是客棧。小的就去為二位爺定下兩間上房……」

  暖昧地笑笑,湊近一步,悄聲道:「有上好標緻的……」

  戴千萬揮手道:「等下再說!你們不必忙於上菜,等我們叫時再來。」

  夥計忙哈腰應著,道:「是,是,二位是穿州過府的大老爺,懂得吃菜趁熱的訣竅……小的都在伺候!」

  戴千萬看夥計們個個彎腰退出,才噓了一口氣,一面自己斟酒,一面笑道:「子都兄,我們來細細商量一下,差人打探,該找哪方面的人?一定要十分可靠!」

  倪子都道:「這很容易,等下我叫夥計們去找些閑漢來……」

  戴千萬搖頭道:「不中用。這些人,除了一見銀子狗眼開、拘嘴快外,不管用的,哪能辦這種事?」

  倪子都笑道:「戴兄,這種事,就非這種人不可。他們閑得沒事做,眼尖,嘴皮快,只要有風吹草動,他們傳播得最快。只要吩咐他們,不洩漏我們的行蹤就行。」

  戴千萬無可奈何地道:「好吧,死馬當作活馬醫!就由你來辦。」

  倪子都道:「事不宜遲。如果這檔事越傳越廣,把葛老兒和金湯堡降魔師徒驚動了,更扎手。即使那東西有了下落,我們也別想再插手了!」

  戴千萬淒然一驚,道:「不錯!就由你決定。」

  倪於都一拍掌,輕喝一聲:「來人。」

  立即有人連聲應著,擁進來一堆夥計。

  倪子都道:「我們有件事,需要請人打聽。打聽……」

  一個夥計搶著道:「行!不論客官爺有什麼事,只要是敝地發生的,什麼也在小的身上,包可打聽得一清二楚。」

  倪子都點頭道:「那就拜託你了。你可要多找一些人來聽我們吩咐——」

  那夥計就要轉身。

  倪子都道:「記著,不准對任何人提到一字,辦得好有重賞!」

  向戴千萬一努嘴。

  戴千萬探手行囊,隨手取出四隻大元寶,往桌上一敲。

  倪子都威嚴地道:「找的人越多越好,賞錢有的是。」

  七八個夥計都瞪著元寶淌口水。

  倪子都道:「去吧,越快越好。」

  夥計們腳底抹油,比救火還快。

  兩人相對一笑。

  倪子都道:「戴兄,如有所得,你準備如何?」

  戴千萬雙目一亮,笑道:「咱們兩個,就來個『雙王會』也行,反正有福同享。」

  倪於都道:「小弟先謝過了。」

  二男大約幻想到「三王絕學」到手後的一切一切,互相碰杯,一仰脖子,同時哈哈大笑!

  這一笑,就使一個剛上樓的華服少年客人引起了注意。

  他剮一到,早有一個夥計迎上來,巴結地道:「公子爺,還有一個包廂,本是張員外定的……」

  少年一仰下巴,哼了一聲:「帶路!」

  夥計一面哈腰引路,一面道:「小的斗膽作主,讓給公子爺。」

  少年進入包廂,剛落座,便聽隔鄰錦幔後揚起笑聲道:「子都兄,如果有這麼一天,何愁沒有天下絕色?!……」

  「對,對!要什麼,有什麼!誰也管不了!像我們為了這個女人,失魂落魄;理在想來,她再中看,也不過是殘花敗柳罷了,不知被多少人弄過……」

  另一個接口道:「子都兄,別說了,被你這麼一說,有點噁心了啦!」

  又是一陣笑。

  —個道:「戴兄,說真的,不論怎樣好看的女人,最好是含苞待放的。美人好比名花,一被人摘折過,就不算色香俱全了。」又是一陣邪笑,碰杯的聲音。

  少年目光連閃,忖道:「是這兩個混蛋傢伙?哼哼……」

  夥計在一旁等著他吩咐哩!

  他隨手一揮,壓低喉嚨,附耳道:「來一桌上好的席面……」

  夥計一喜,意外地道:「公子爺請了幾位……」

  「本公子在等人……如有好的粉頭,先給本公子找倆上來……有賞。」

  一錠銀子已塞在夥計掌心裡,又低聲道:「可不准多嘴!」

  夥計吃這行飯,是傲什麼的?立時會意,一疊連聲地稱是。

  少年道:「快去!」

  夥計巴不得天天有這種「大佬倌」客人,狗顛屁股地去了。

  少年,狠狠地自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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