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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〇


  另外那名鬼兵接著說道:「老四,讓我來,我這把匕首鋒利些!」

  小諸葛從旁指揮道:「振輝慢一點,讓澤霖先剝下他那件夾袍再動手。本座到門口去,防備有人走過來!」

  辛維正心想,這樣再好不過,小爺最煩心的便是無法一下對付三個人!

  小諸葛走出祠堂,正在游目四顧之際,忽聽裡面那名排行第四,名叫澤霖的鬼兵駭叫道:「振輝,你的匕首……」

  接著又是一聲尖叫,似乎「振輝」的匕首業已插入「澤霖」的咽喉!

  小諸葛一驚,返身大喝道:「振輝你反了麼?」

  喝聲剛剛出口,一柄血淋淋的匕首突然迎面飛至!

  緊接在血匕首後面的,是一聲冷笑:「小諸葛,你還是失算了!」

  小諸葛急切間一偏身軀,雖然避開面門要害,一隻右耳卻已不翼而飛!

  他顧不得疼痛,腳下一滑,便待向前面林中竄去!

  辛維正冷笑道:「你這位鬼兵隊長能跑出十步遠,小爺辛字倒著寫!」

  小諸葛被人一口喝破身份,不禁當場一怔。

  辛維正趕上一步,抬足便蹋,口中沉聲喝道:「乖乖躺下!」

  小諸葛聽話的很,上身向前一伏,果然應聲倒地。

  辛維正伸手一抓,將小諸葛提回祠堂中,重重摔去地下,舉腳踏著道:「聽著!你這位小諸葛,現在還有一個活命的機會,就看你閣下有沒有興趣活下去!」

  這位小諸葛,心思果然夠敏捷,這時不待辛維正繼續說下去,已然猜知辛維正之語意所在。

  當下呻吟著道:「您……問……吧……上官某人只要能……留得……一條活命……當盡所知……詳為……奉……答。」

  辛維正正注目道:「知道你那位主使者是誰麼?」

  「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那你知道的又是些什麼?」

  「上官某人只知道依聯絡暗號行事,賞格計分黃金五兩、十兩及三十兩等三級,」

  「這次在什麼地方接的差事?」

  「岳陽。」

  「城裡?」

  「是的。」

  「出面聯絡的是何等樣人?」

  「一名髒足叫化。」

  「可是丐幫弟子?」

  「不太像。」

  「事成之後,將向哪裡領賞格?」

  「也是岳陽。」

  「什麼地方?」

  「岳陽北門的光大鹽莊。」

  「莊中何人?」

  「未經指明。」

  「說得清楚些!」

  「提示中僅說,到時候只須將少俠您……您的頭……放去櫃上……自然有人……會將黃金送過來。」

  「閣下相信不會落空?」

  「應該不會。」

  「何以見得?」

  「上官某人……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而且,我們那位主子,好像有的是金銀財寶。」

  「閣下希望怎麼個活法?」

  「伏惟少俠高抬貴手。」

  辛維正念在這個鬼兵頭目,純然是受金錢誘惑的可憐蟲,如論本質,似乎尚未至十惡不赦的地步。當下雖將這名小諸葛一身武功廢去,但在離開之前,仍然留下兩枚金圓以作對方今後謀生之需。

  辛維正回到客棧,看到那名武當俗家弟子,正在那裡大跳其腳,口中唾沫橫飛,一股勁兒嚷著:「這是什麼話……一切都講好了……定銀也收下了……現在……現在卻忽然回稱不幹,又將定銀退還回來……走,師兄,咱們鮑老傢伙算帳去!」

  辛維正心頭微微一動,走上去向道:「什麼事?老表。」

  那名年青人搶著回答道:「沒有什麼,我們昨天向鎮頭上那家司徒老店訂制了幾件兵刃,價錢講好了,定錢也付了,今天,不,就是剛才,店中忽然振來一名夥計,說是他們當家的,決定從現在起封爐……」

  辛維正吃了一驚道:「關店?」

  那道人苦笑道:「你說這位巧匠司徒華,是不是要多莫名其妙,有多莫名其妙?」

  辛維正搖搖頭道:「的確莫名其妙。」

  隨便搭訕了幾句,抽身回自己臥房走去。

  先前那名棧夥跟了過來道:「你們啊,唉唉,也真是,您走了沒有多久,那老頭又來過一次,他說未能在張寡婦那裡等您,感覺萬分過意不去……」

  辛維正霍地轉身道:「怎麼說?那老傢伙又來過一次?」

  夥計點頭道:「是的。」

  辛維正道:「什麼時候?」

  夥計答道:「有一會兒了。」

  辛維正可真的有點聽糊塗了。那位冒牌巧匠小諸葛,由張寡婦茶館,到羅家祠堂,一路引誘他,時間緊湊異常,根本無分身之餘暇,難道蛙螂捕蟬,黃雀在後,又出現第二個冒牌巧匠不成?

  夥計接著道:「他說……」

  辛維正攔著道:「你有否看清先後確為同一人?」

  夥計一怔道:「這個……」

  辛維正微硒道:「沒有留意?」

  夥計赧然納納道:「那時候店堂中吵得很,小的確實未曾看清。」

  辛維正側目道:「他說未能在張寡婦茶館裡等我,感覺萬分過意不去——除此而外,還說了什麼沒有?」

  夥計微感不安道:「他留下一封信,小的放在您房中案頭上。」

  辛維正輕輕一哦,點頭道:「好了,你去吧!」

  夥計轉身退去後,辛維正三步並作兩步,走進房中眼光一掃,果然在桌子上發現一封書信。

  撕開封口,抽出信箋,只見上面未具上下款,僅潦草地寫著這樣兩行字:「老朽尾隨那位冒名客,已悉一切。查該批金針,系三年前,由金湯堡來人,持霹靂金符所定制,僅此奉告,願代守秘!」

  辛維正雙手持箋,久久無法動彈,原來又是那個黃氏賤人的傑作!

  仲冬,十一月,灰暗的天空,微呈雪意。兩名中年漢子,從萍鄉方面來,正向岳陽進發。

  這時,其中一個漢子望望天色,說道:「好像要下雪了。」

  另外那名漢子唔子一聲,沒有接腔。

  先前那名漢子回過頭來道:「你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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