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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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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道:「成交之後,立即起程。」 吳才滿意地點點頭道:「好!」 於是,宮寒又領著那人,悄悄地退了出去。 兩人一走,吳才像突然變了個人似的,一把緊緊抓住那只封套,口中喃喃地道:「要沒有這筆銀子,明天的日子,真不知道怎麼打發!」 朦朧月色之下,一輛馬車正沿著北上官道,向黃花鎮進發。 楊燕已靠在車座上睡去。 那把七星刀就放在她的身旁,她一向很少使用兵刃,所以這把七星刀對她的意義,也像對大多數人的意義一樣:它只是一筆可觀的財富。 如今這世上再沒有一個比她更幸福的女人了。 一筆可觀的財富,一位如意郎君——在一個女人來說,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趕車的是反復客居笑仁,他打著呵欠,似乎也有幾分睡意。 只有在車廂中陪伴著楊燕的金槍客熊飛,兩眼睜得大大的,精神反而愈來愈旺盛。 楊燕的睡態極為誘人。 熊飛以眼角偷偷打量著她那曲線玲瓏、隨車身微微顛晃的胴體,雙目中慢慢燃起一股欲焰。 他挑起車簾一角,朝外面官道瞄了幾眼,臉上不覺油然浮起一抹邪惡的笑意。 唔,是時候了! 前面就是八裡窪,八裡之內,杳無人煙,是這條官道上最荒涼的一段——也正是他預定動手的地方。 熊飛縮回身子,慢慢挨過去,然後一下撲上,將楊燕緊緊壓住。 他原可以先點上楊燕的穴道,再從容擺佈的,但他不願那樣做。 因為那樣做不夠情趣。 這正像一個喜歡吃魚的人,絕不會為了魚鰭扎手,就把魚先殺死,再動手烹調一樣。 楊燕驚醒了。 她看清壓在自己身上的這個男人,竟是奉命護送她的金槍客熊飛時,不禁駭然道:「熊四爺,你這是幹什麼?」 熊飛曖昧地笑道:「熊四爺要幹的事,你看不出?」 楊燕掙扎著道:「放手,四爺,別開玩笑了,給公子知道,大家不好意思。」 熊飛不理,一手摟住她的脖子,一手去拉她的衣帶。 楊燕喘息著道:「真的,四爺,你也知道我是吳公子的人,這怎麼……怎麼……可以。」 熊飛興奮得也在喘氣,他的一隻手已經完成任務,現在他的手正抖著在解自己的衣帶。 楊燕顫聲哀求道:「四爺……」 熊飛臉紅如火,啞聲吃吃道:「呆會兒再叫,心肝兒。」 楊燕大聲呼救:「居二爺,居二爺,你快來,四爺,他……他……哎晴!」 熊飛喘著道:「居二爺,他……不會,管……管我的事。」 楊燕突然停止掙扎。她緊盯著熊飛道:「你們是串通好了的?」 熊飛咬著牙齦,臉孔扭曲得像在抽筋,表情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怪異。 楊燕眼珠子一轉,忽然閉上眼皮,呻吟道:「四爺,我其實也很歡喜你……我只是怕……怕吳公子……要不然……四爺,你,你……救救我……」 熊飛的感受馬上起了變化,他附在她耳邊道:「你只要順了四爺,四爺一定會想法幫你的忙。」 楊燕一點也不吃驚,因為她已猜出這是怎麼回事。 她摟緊熊飛,道:「四爺說話,可要算數才好。」 熊飛的動作也溫柔起來,他親了她一下道:「當然,四爺可不像姓吳的那麼黑心,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 楊燕幾乎要將牙齒咬碎,但仍柔聲道:「四爺有沒有見過那女人?」 「這兩天一直住在一起,怎會沒有見過。」 「人長得怎麼樣?」 「就是黑一點,錯是不錯,咳咳,……當然,跟你……比起來,還差得遠。」 她知道那女人是誰了。 黑牡丹辛玉姬! 她把握住緊要關頭,輕輕扭了他一把道:「四爺,好人兒,你……你……慢點……我還有件事問你。」 「什麼事?」 「姓吳的要你們殺人奪刀,你如果放了我,回去怎麼交代?」 「四爺當然有辦法。」 「什麼辦法?」 「姓吳的要刀,四爺要人,這叫做井水不犯河水,等會兒我讓老二帶刀回去,我們兩個從此遠走高飛——哎唷!」 「四爺——哎唷!」 兩人的身體同時扭動、痙攣。 熊飛想跳起來,但只掙了一下,便又呻吟著伏了下去。 只聽一人冷笑道:「遠走高飛?嘿嘿!想得倒好。」 熊飛痛苦地道:「老二,咱們自家兄弟……這又……何苦?」 反復客居笑仁緊握著刀柄,望著血從熊飛背上湧出,一點也沒有憐惜的意思:「你玩這娘們,是奉命行事,我賞你一刀,也是奉命行事,咱們各行其是,誰也別怨誰!」 熊飛呻吟道:「我只要人……又沒要刀……我……我……什麼地方錯了?」 居笑仁冷笑道:「錯就錯在你對女人的興趣太濃厚了。吳公子說,若是留下了你,總會有那麼一天,連辛玉姬你也不會放過的。」 熊飛斷續地道:「小弟這個毛病,你老二又……不是不知道,咱們終究……是結義……一場,老二……你……你……又何苦……一定要……向著外人?」 居笑仁哼哼道:「兄弟?嘿嘿!去年你摟著我女人親嘴時,你為什麼就沒有想到這一點?」 熊飛眼珠漸漸突出:「我……我……」 居笑仁刀柄往前一送,三尺長的刀身,登時全部沒人熊飛的身軀。 熊飛的前後胸沒有三尺寬。 加上楊燕的也沒有。 漫漫長夜過去,陽光又照大地。 七星鎮上到處是人。 就像流動的河水,因下河阻塞,而突然氾濫開來一樣。 現在大家已沒有什麼地方去了。 大家現在只有像無事忙的螞蟻一樣,到處走動,找人閒聊,向別人探聽秘密,或是把秘密告訴別人。 不上一會兒工夫,新的驚人消息又傳開了。 錢麻子和楊燕均告離奇失蹤! 這一男一女,於一夜之間,又去了哪裡呢? 有些人原已準備離去,這一來不禁又改變主意。 品刀大會雖已結束,但真正的好戲,似乎才剛開吵。 此時離夫,豈非可惜之至? 閑了幾天的井老闆,忽又忙碌起來。 不過,他如今趕制的,已不是棺材,而是傢俱,何寡婦昨天又狠狠擰了他一把:「死人!你樣樣都準備好了?」 這是他結結巴巴,轉彎抹角,說了半天所換來的一句話。 有這一句,就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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