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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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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個人。 十八把刀。 十八個年輕的刀客,十八把不同形式的刀。 張弟緊張得像一張拉滿了的弓。 他仔細辨認著每一位刀客的面貌,以及他們身上所佩帶的刀。 十八個人,長相有俊有醜,十八把刀,也是長短輕重不一;唯一相同的是,人人的腰杆都挺得很直,人人眉宇間都隱蘊著懾人的英氣。 還有一點,也許相同——那便是人人都為七星刀而來。 人人都想獲得這把七星刀。 白天星對這十八位年輕的刀客,似乎一點也不感興趣。他感興趣的,是那把七星刀。 自從七星刀懸出之後,他的一雙眼光,幾乎一直沒有離開過那座品刀台。 張弟偷偷溜了一眼,心底忍不住暗暗冷笑,「哼,見了這把七星刀,就像蒼蠅見到血,還口口聲聲說對這把七星刀沒有興趣!」 十八刀客自入座之後,人人正襟危坐,誰也不望誰一眼,誰也不跟誰說一句話。 他們是為了保持會場的嚴肅氣氛呢? 還是他們之間真的互不相識? 張弟正納罕間,突然白天星輕輕一咦道:「真是怪事……」 張弟轉過頭來道:「什麼怪事?」 白天星微微一抬下巴道:「你瞧瞧臺上!」 臺上中央,橫放著一張矮腳條几,幾後是五個錦緞蒲團,這時五個蒲團上已經坐了三個人。 一個白眉老僧,一名道人,以及一位文質彬彬的中年藍衣儒士。 這三人,不消說,自是百善大師、三絕道長和華山擎天居士宰萬方無疑。 張弟朝臺上望去時,矮矮胖胖紅光滿面的廖三爺,正陪著一名三十歲上下、一身藏青短打、外罩同色風衣、雙目奕奕有神的青年人,自後臺走了出來。 張弟也不禁有點意外道:「這人就是一品刀?」 白天星道:「大概是吧。」 張弟道:「大概是?」 白天星道:「過去誰也沒有見過一品刀的廬山真面目,除了想像猜測,又能怎麼說?」 張弟道:「你說怪事,就是指這位一品刀不該也來參加這次的品刀會?」 白天星點點頭,沒有開口。 右邊那座耳台,是貴賓席。 這時貴賓席上也坐了六個人,除了靈飛公子長孫弘和鐵算盤錢如命之外,另外四人是兩名黑衣漢子,一名臉色蒼白、衣著講究。舉止斯文。未佩帶兵刃的青年以及一名面目姣好的紅衣少婦。 張弟指指貴賓席,低低問道:「那邊的三男一女,你認不認識?」 白天星道:「那兩個黑衣漢子是黑鷹幫的兩名香主,一個叫血爪曹烈,一個叫屍鷹羅全。那青年人則是與長孫弘齊名的武林四大公子之一,病書生獨孤洪。」 張弟道:「那女的呢?」 白天星道:「銷魂娘子楊燕。」 張弟又朝那位病書生望了一眼道:「那個病書生真的有病?」 白天星道:「不但有病,而且嚴重得很。」 張弟道:「什麼病?」 白天星道:「寡人之疾。」 張弟道:「別亂說了。」 白天星道:「誰亂說?」 張弟道:「你看,他跟銷魂娘子坐得那麼近,始終規規矩矩的,連望也沒多望一眼,他如果是個好色之徒,難道連銷魂娘子這樣的女人,他也看不上眼?」 白天星笑笑,未置可否。 張弟道:「你笑什麼?」 白天星道:「我笑這個時候,你不該問這個。」 張弟面孔一紅,果然沒有再問下去。 這時臺上台下,所有目光,差不多全都集中在兩個人身上。 一個是一品刀。 一個是銷魂娘子楊燕。 銷魂娘子的確是個引人注目的女人。這種女人,你一生中也見不著幾個,就是再規矩的男人,見到了這樣一個女人,也忍不住多看兩眼的。 但大家最注意的,還是那位一品刀,病書生以及黑鷹幫那兩名香主等人固不必說,就是那位自知也受人注目的銷魂娘子楊燕,這時也以一雙盈盈秋波,盯著那位一品刀,上上下下轉個不停。 一品刀已經入座。 他坐的是首席,過來才是少林百善大師、武當三絕道人、華山擎天居士,主人廖三爺則敬陪於末座。一品刀入席坐定後,臺上台下,登時沉寂下來。 連那些小販,也停止了哈喝。 一品刀緩緩抬頭,朝刀客席上望了過去道:「哪一位是快刀馬大俠?」 快刀馬立應聲離座起立,沉穩地走過浮板,來到主台中央,雙拳一抱,朗聲回答道:「馬某人在此!」 一品刀道:「請坐!」 快刀馬立依言在幾條前面一個蒲團上盤膝坐下。 四位品刀見證人面前,都放著文房四寶,以及一本花名冊。 擎天居士宰萬方掀開花名冊望了一眼,接著問道:「馬大俠哪裡人氏?」 馬立道:「漢中府。」 宰萬方道:「貴庚幾何?」 馬立道:「二十五。」 宰萬方道:「馬大俠練習刀法,已有多久?」 馬立道:「十年。」 宰萬方點點頭,沒說什麼,同時提筆在花名冊上不知道記下了幾行什麼字。 臺上,張弟悄聲道:「為什麼不問使的是何種刀法,以及藝出何門何派?」 白天星道:「有些人把這種事當作一種忌諱,問了也未必就肯回答,為了避免造成僵局,自是以不問為宜。」 張弟點點頭,覺得這話果然有點道理,今天如果有人拿這個問他,他第一個無法回答。 他的刀法,是跟一位年老體衰的馬老先生學來的,馬老先生屬何門派? 他學得的,又是一套什麼刀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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