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樓吟(246)_慕容美

二四六

　　紅梅花道：「她無異於一隻吃人的猛虎，對她還講什麼江湖道義，還是……」

　　江不群笑道：「還是怎樣？」

　　紅梅花叫道：「殺了她，一切都會太平了，為什麼江公子還要把她放了下來。」

　　上官瑤青咬牙道：「紅梅花，我那一點對你不好，你要用這種手段對付我？」

　　紅梅花哼道：「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應該明白，像你這種人，實在不夠再留在世上！」

　　上官瑤青向江不群道：「你說過的話一定會算數的，是不是？」

　　江不群嗯了一聲道：「不錯，我不願意對一個婦人女子失信，自然是算數的了！」

　　上官瑤青叫道：「那麼你還不快放我下來？」

　　紅梅花歎息一聲，把頭轉了開去。

　　江不群則果然把上官瑤青繩索解開，也拍活了她的穴道。

　　上官瑤青站在江不群面前，苦笑道：「果然你還有些俠士的味道，如果你不放我下來，你知道我會怎樣？」

　　江不群冷笑道：「我怎麼會知道？」

　　上官瑤青道：「我會到陰曹地府向你討命！」

　　江不群冷笑道：「我並不在乎你到陰曹地府討命，倒是計較你在陽世討命！」

　　上官瑤青道：「我自然不會放過你，你知道的！」

　　江不群點了頭道：「我知道。」

　　上官瑤青道：「但在我向你討命之前，卻要先解決一個問題，你得答應。」

　　江不群笑道：「如果合理，我自然會答應。」

　　上官瑤青道：「不論合不合理，你都得答應。」

　　江不群哼道：「那也很難說……」

　　日光一轉，又道：「你何不先說出來聽聽看。」

　　上官瑤青目光瞧著紅梅花道：「她是我的女僕，是麼？」

　　江不群點點頭道：「在下早就知道了，何必要你再告訴我，這又有什麼值得提的？」

　　上官瑤青咬牙道：「如果你有一個男僕，而他背叛了你，勾引別人來殺害你，你又會如何？」

　　江不群笑道：「在下並無男僕，根本沒有這種經驗，也沒有這種可能。」

　　上官瑤青哼道：「我是說假使。」

　　江不群道：「但那也要看是為了什麼？」

　　上官瑤青怒道：「不論為了什麼都是不可原諒的。」

　　江不群笑道：「但我認為不然。」

　　上官瑤青哼道：「就紅梅花的事，你有什麼高見，不妨說出來讓我聽聽。」

　　江不群道：「紅梅花的事，一下子倒是很難下定論，可以分兩方面來說……」

　　上官瑤青道：「你說吧！」

　　江不群道：「第一、如果就你的立場看來，她的確是大逆不道，該殺該剮……」

　　上官瑤青欣然道：「說得對。」

　　江不群道：「第二……」

　　上官瑤青接口叫道：「沒有第二了，只是這一點，就已經很夠，也很對了！」

　　江不群搖頭道：「不然，僅是這樣，是不會使人心服的，我必須把第二說出來。」

　　上官瑤青道：「你說吧！」

　　江不群道：「如果從武林江湖的立場來看，紅梅花做得實在太對了……」

　　上官瑤青大怒道：「胡說。」

　　江不群笑道：「我說的是公平之言，一點也沒有胡說，只不過你怕聽而已！」

　　上官瑤青厲聲道：「我如果不殺了紅梅花，我會死不瞑目。」

　　江不群笑道：「這樣說來，你恐怕是無法瞑目的了！」

　　上官瑤青哼道：「為什麼？」

　　江不群道：「因為你無法殺得了紅梅花，至少，在我活著以前是不行。」

　　上官瑤青叫道：「但你也活不到多久了，你可知道？」

　　江不群笑道：「我正等著死期，只不知你是否有這麼大的能耐，可以殺得了我？」

　　上官瑤青道：「事實馬上就可以證明，我們走著瞧吧！」

　　江不群點頭道：「不錯，我們走著瞧吧！」

　　上官瑤青眸光一轉道：「如果我要先殺紅梅花大約你是不肯的了，是不是？」

　　江不群點頭道：「方才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你又何必再問？」

　　上官瑤青哼道：「因為我有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毛病，自然是要問上一個明白。」

　　江不群道：「那麼我告訴你，你可以不必再問下去了！」

　　上官瑤青道：「很好，我可以向你挑戰了！」

　　江不群點頭道：「在下等著。」

　　上官瑤青怒道：「大約你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對麼？」

　　江不群點頭道：「大約是吧！」

　　上官瑤青哼道：「你可有遺言？」

　　江不群道：「人死一了百了，要留遺言又有什麼意思？」

　　上官瑤青哼道：「你倒很看得開。」

　　江不群道：「不錯，在下一向是很看得開的。」

　　上官瑤青怒道：「你真的不怕死？」

　　江不群道：「在下如果怕死，也就不會把你放下來了，這一點你該很明白。」

　　上官瑤青點頭道：「不錯，我是很明白的。」

　　江不群道：「這就已經夠了……」

　　微微一頓，又道：「那是沒有什麼可問的了，若要動手，不妨現在就開始！」

　　上官瑤青道：「好吧……」

　　眸光一轉，又道：「我不妨再問你最後一句，你可有什麼遺言要留下來的？」

　　江不群搖頭道：「沒有……」

　　目光瞧著上官瑤青道：「你呢，你有什麼遺言？」

　　上官瑤青哼道：「我為什麼要留遺言？」

　　江不群道：「你有不少屬下，你死了之後，應該不會沒有交待之事……」

　　微微一笑，又道：「至少，要怎樣埋葬你，你總不能沒有一點點的意見。」

　　上官瑤青笑道：「你很會說話，可惜我不欣賞。」

　　江不群道：「我不要你欣賞，但我說的卻是實話，也許實話比較難聽，對不對？」

　　上官瑤青道：「我不和你說這些……」

　　目光一轉，道：「你準備納命吧！」

　　紅梅花突然叫道：「江公子。」

　　江不群忙道：「姑娘有什麼話要說……」

　　紅梅花著急地道：「江公子也許不知道，她……」

　　江不群笑道：「她怎樣，姑娘為什麼不說下去了？」

　　紅梅花道：「她有一手絕技，也許江公子還不知道！」

　　江不群笑道：「是什麼絕技？」

　　紅梅花道：「那叫『悲鴻折翼』，是一手很了不起的技藝，江公子也許……」

　　江不群笑道：「沒有什麼了不起，在下早就領教過了！」

　　紅梅花道：「什麼，公子已經……」

　　江不群道：「就是上次我來翠樓的時候！」

　　紅梅花忙道：「公子一定要小心，也許……」

　　上官瑤青哼道：「賤人，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處了，你可知道不知道？」

　　紅梅花咬牙道：「你先別得意，事情還在兩可之間呢！」

　　上官瑤青哼道：「但我看得清楚，你們兩個人都是非死不可。」

　　紅梅花道：「既然註定要死，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我並不在乎這一點！」

　　上官瑤青哼道：「那好極了，你們兩人在黃泉路上已經是有了伴兒了！」

　　江不群笑道：「這也是好事！」

　　紅梅花道：「跟江公子一路走，總比跟你這賤人強上一些，是不是……」

　　「大膽……」

　　上官瑤青怒哼道：「紅梅花，我不會叫你好死，也許先要叫你受上一些折磨。」

　　紅梅花不在意地道：「那也沒有關係，我毫不在乎。」

　　上官瑤青道：「只要你不在乎就好。」

　　江不群道：「賤人，你還等什麼？」

　　上官瑤青道：「我在等你後悔，如果你後悔，我還是可以饒你一命的。」

　　江不群道：「我是不會後悔的了……」

　　目光一轉，道：「要動手最好快些！」

　　上官瑤青道：「這可是你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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