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馬榮成 > 再見無名 | 上頁 下頁 |
| 一〇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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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縱然我的武功已臻至皇者級數,但……還是無法及時相救與我同行的他們;他們雖屢勸不聽,卻也只是急於救金而已,真是可惜,唉……」 此言乍出,在城頂高高在上的皇帝當場大感震驚,緣於這個冷靜的聲音與其相當接近,近得就在——他的身後! 瞿地,一柄劍已同時隨聲從後送前,狠狠架在皇帝的脖子上!劍是英雄劍,持劍的人,正是那個令一眾中原侍衛相當囑目的人! 應雄! 他仍然是一個極度不合乎情理的人!他強得不合情理!也快得不合情理! 他不知於那個時候,赫然已無聲無息地站在皇帝身後! 想不到在放箭之一刹間,整個局勢突然扭轉,應雄不但安然無恙,竟還以英雄劍脅持皇帝! 皇帝當下驚懼莫名,正欲向身畔百名大內精英求助,誰知這時方才發覺,他的百名精英,早已呆若木離,動彈不得,想必在此一瞬間已被應雄盡封穴道! 天!那百名大內精英並非場中持箭的一般侍衛,而是每名均屬一等一的高手,應雄卻居然能在逃過千箭萬箭狙殺之後,盡封他們穴道,修為之驚世可想而知;其餘在城頂上的一般侍衛雖未被應雄封穴,惟眼見其不合情理的超凡武功,且皇帝在脅,一時間更是不敢上前動手! 皇帝驚怒交集,高聲叱道:「大膽慕家……逆賊!脅持天子,該當何罪?」 應雄只是邪邪一笑,架在皇帝脖子上的英雄劍更呈收緊:「罪?呵呵,本少爺若是怕你降罪,恐怕早便不來,在家裡高床暖枕了!」 皇帝見其意態輕佻,益發怒不可遏:「逆賊,你到底想怎樣?」 應雄又笑,笑意更邪,爽快的答:「你既為我們布下十面埋伏,想必早已有人向你通風報信,告知你我們慕府今夜造反,是想逼你簽下一份割讓山海關方圓百里的條約,為何還要問我到底想怎樣招呼你?」 「不過,在未逼你簽割地條約之前,我倒有點好奇,究竟是誰出賣我們,向你通風報信?」 「因為知道我們這次計畫的人,不會太多;有些知道的人,還認為自己終有能力可阻我賣國,為免令我未犯先被定罪,他,或他們,都不會貿然洩漏,因他們深信,只要我一旦未賣國,他們還有能力阻止事情發生……」 應雄說到這裡,不由冷冷的問正給他脅持的皇帝:「說!到底是誰向你通風報信,出賣我們?」 皇帝縱然被脅,亦不由冷笑:「嘿嘿,你真的想知道?那朕就給你看清楚是誰出賣你們吧!眾侍衛聽令!快把那人帶出來!」 在內苑的一眾侍衛眼見皇上被制,自己卻欲幫無從,早已深恐皇上怪罪,此時乍聞皇上下令,登時已急不及待邀功,帶頭數名侍衛已從壽靈宮畔的另一座寢宮領出兩個人。 居高臨下的應雄一看之下,立時一臉鐵青,只因被帶出的兩個人是一雙男女;男的作探子裝扮,應雄並不認識,但那女的…… 那女的竟是他最愛的人小瑜之姊! 荻紅! 「荻紅?是你出賣我們慕府?」應雄雙眉已差點蹙為一線。 「是又怎樣?」荻紅呶著嘴駁斥:「哼!賣國走狗!人人得而誅之!我荻紅只是幹身為炎黃子孫應幹的事而已!這已經是一個足夠我出賣你們的理由!」 「是嗎?這真的是你出賣我們的理由?」應雄冷冷問:「抑或,你還有另一個更吸引的理由?」說著,他的目光遽然落在荻紅脖子上掛著的一串珠光寶氣、看來價值連城的項鍊之上,這串項鍊,從未曾見荻紅佩戴。 想必,她一定賣了一些東西,方才可得到這價值連城之物。 荻紅給應雄如此一看一問,登時因為自己出賣他們的真正原因而滿臉通紅,不過她亦總算厚顏無恥,眼珠一轉,已又駁道:「呸!無論因為什麼理由,我也並沒做錯!錯的,是你這個十惡不赦的賣國賊!你有啥資格質問我!」 應雄狂傲一笑:「沒錯!我慕應雄是人人得而誅之的賣國賊!又豈會有資格怪責你這個忠肝義膽、大義滅親的中原烈女?不過,我還有一點不明!你平素在慕府只管吃喝裝扮,怎會有此等閒心與心計,探知我們的計畫,然後通風報信?」 應雄此語甫出,一直站在荻紅身畔不言不語、作探子裝扮的那名漢子,遽地沉沉道:「是我教她暗中刺探你們的密。」 「因為,我就是——長江!」 長江?應雄終於記起來了!鳩羅公子不是曾經告誡過其父慕龍,說中原皇帝已派了一個探子「長江」,密切打聽金人圖謀複國的消息?難怪以荻紅如此一個渾噩女子也懂得暗中刺探慕府賣國的密!想必,是長江某次在慕府暗中刺探時遇上荻紅,再利用她貪婪的本性,為他進行刺探,這遠比他親自潛進慕府刺探消息來得倍為輕易! 緣于,慕龍及應雄向來皆忽視荻紅,認為平庸的她毫無殺傷力! 但此刻,令應雄心頭暗暗傷得最重的,卻是她! 她是他最愛的人小瑜之姊!她為小瑜有這樣一個只顧榮華富貴的自私姊姊而心痛! 更何況,此際已經撕開面具、露出猙獰面孔的荻紅,一副嘴臉更是出奇的盛氣淩人;但見她老實不客氣地朝應雄鄙夷的道:「嘿!慕應雄!雖然如今你已皇上在脅,但即使你能逼皇上簽下割地條約又如何?以你一人之力,怎可殺出紫禁城千軍萬馬?你何必為了英名那賤種而賣國?他這樣的賤人值得嗎?我看你還是放棄為他,乖乖投降,也許皇上會免你一死啊……」 卻原來,荻紅連應雄為逼英名發奮這個目的也一清二楚!驟聞紅辱駡英名是賤種,本已在痛心的應雄,更罕見的怒火中燒,目一喝:「荻紅——」 「憑你這堆沒用的廢物也配辱我二弟?」 「給我住口!」 一聲怒叱,其中一名距應雄不遠的大內精英,其腰間佩劍赫然被應雄這聲怒叱的震盪力所帶動,「錚」然出鞘,「霍」的一聲已射進站在遠處、以為自己已極為安全的荻紅跟前三寸,劍,竟狠狠將荻紅的裙子釘在地上! 這一手以氣震劍攻人的修為,當場技驚四座!就連皇上見之亦不由變色!荻紅更是被嚇得連尿也撒了出來,洋相大露! 「看見了吧?」應雄傲然道:「在本少爺面前,那管你有千軍萬馬拱衛,亦沒有絕對安全這回事!我若要殺人,恐怕你們早已死個精光,豈容你們仍然肥肥白白、健康無恙的呆站?」 「荻紅!今日我不宰了你,只因為念在你是小瑜之姊!而且,殺你這堆貪慕虛榮的廢物,也沾汙了我的手!」 荻紅本已被嚇得魂不附體,此時被應雄一劍震懾,傲氣立降,更是又慚又愧,低頭噤聲! 應雄也沒好氣再理會她,他斜目一橫,瞄著仍被自己制肘的當今皇上,複又冷笑:「好了!皇上!恐怕,你對我慕應雄的實力總該徹底清楚了吧?我曾聽說,皇族向來有一不傳之學——皇拳,本亦足可令你自保!可惜,你在位以來,不獨荒廢朝綱,苛征草民重稅,窮奢淫逸,只顧享樂,不顧黎民疾苦;像你這樣的皇帝,更遑論會習那艱苦的皇拳了!所以,以你手無縛雞之力,還是別要奢望可逃出本少爺的掌心!你快給我乖乖的簽下那紙條約!」 應雄說著,忽地以另一隻手,一把抽出插在自己腰際的一軸字卷,運勁一攤,字卷立應勁「蓬」的一聲在皇上面前攤開!字卷之內,還以草葦縛著筆墨,顯見應雄確是有備而來! 眼前逾百金人精英已全軍覆沒,當前急務,還是逼皇帝簽下條約再說! 然而,當皇帝朝應雄攤出的那卷條約一望,九五之尊的他,登時龍顏大變! 就像是他看見了一些他絕不相信會發生的事情一樣! 只因為字卷上如今所刻的條約,赫然並不單是割讓山海關方圓百里之地如斯簡單,而是一條他不敢相信應雄會開出的條約! 皇帝無限震驚的斜斜一瞄應雄,惘然的問:「這……這就是你不惜擅闖紫禁城,也要……逼朕簽的條約?」 劍在哭,人在哭,人劍齊哭! 哭,只因為恥辱!敗的恥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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