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馬榮成 > 四大天王之夜叉 | 上頁 下頁 |
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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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斷浪聽至這裡陡地一怔!他不虞自己給玉兒的印象,竟會如斯的好!而就在同一時間,他亦終於看見了玉兒手裡一直雕著的臉譜,究竟是什麼臉譜了。 玉兒手中雕著的,真的是一個斷浪的小面譜! 雖然面譜仍是輪廓模糊,惟依稀時,也可辨出是斷浪容貌的雛形,但,玉兒不是瞎的嗎?她何時看過斷浪的模樣了?她怎會懂得雕出斷浪的臉? 此時玉兒又沉吟的道:「叔叔,你知道麼?我能大概雕出斷大哥的臉,只因曾在他昏迷之時,我……曾用心的撫過他的臉,他……其實長得不壞,相信,若……斷大哥他日能飛黃騰達的話,憑他的……才貌,一定會有許多女孩垂青,只……可惜……」「玉兒是個……瞎子,配不起……他!」 什麼?斷浪聽聞此語,簡直如遭雷殛!他……成料不到,玉兒竟對他有此……好感? 「說真的,斷大哥……對我好,也許只因他熱心助人……而已,他……又怎會對一個盲女……有好感?盲的人,是世人的一種負累,所以,玉兒從沒奢望斷大哥會對……我……怎樣,玉兒只希望,能再有機會……可以用心撫他的臉……」 「因為,叔叔!斷大哥的臉,曾給我一種……很溫馨、很和善的感覺,我真的很想撫清楚他的輪廓,我要為他造一個與他的臉孔完全一樣的面譜,我……要把他的面譜好好的……帶在身邊……」 「莫忘,莫忘!」 勢難料到,玉兒雖與斷浪只相處了一段短短時日,已對斷浪有此特殊的感覺?斷浪聽罷她的自言自語,不禁又羞又愧,她其實還不太瞭解他的身世背景,如果她知道斷浪曾是天下會一個最下賤的小馬夫,曾經滿手馬糞狗屎的話,她,又是否仍然這樣的想? 只是,不單她對斷浪的感覺令斷浪感到訝異,就連她的雕塑奇技,亦同樣令斷浪訝然不已! 她只是曾在斷浪昏迷時撫過他的臉,便可依稀塑出他的容貌,若真的如她所言,給她再撫一次的話,她肯定便能仔細造出與斷浪絕對一樣的面譜! 她雙目雖瞎,卻已有此驚世陶藝,若她的雙目能夠治癒,重見光明的話,她,肯定會是神州最好的陶藝師…… 只要斷浪真的幫玉三郎偷鐵屍雄蠶,治她的眼睛! 只要斷浪願意成全她,他的一生,將會改寫! 然而,若斷浪真的要偷鐵屍雄蠶,他自己的友情,他自己的一生,也會改變!他, 會嗎? 斷浪仍然在遠處默默眺著玉兒,眺著玉兒為雕塑他的面譜所流露的癡癡表情,本已在猶豫不決的心,更是異常紊亂,他不期然暗暗在心中嘆息:「玉……兒姑娘,你對我斷浪的……一番好意,我……實在非常感激,但……若要治癒你的眼睛,我便必須先通過……我最好知已聶風的防守,才可偷取鐵屍雄蠶。」 「試問,我應該……如何辦?」 「該如何辦?」 無論斷浪知否如何辦,他亦必須下個決定! 而他所下的決定是…… ※ ※ ※ 就在翌夜…… 天醫閣,雖名為閣,惟卻是一座占地甚廣的殿堂,甚至在天醫閣外,還有一個小小的庭園。 這亦難怪,雄霸昔日在剿滅不服自己的大幫小派時,所搜集的奇珍妙藥不下千萬,小小一個樓閣又怎足夠存放這些至寶?故而,占地甚廣的天醫閣,正好便有足夠地方容下千珍萬藥。所有奇藥都放在閣內大殿后重門深鎖的內殿。 由於是存放奇珍妙藥的重地,故天醫閣的大殿之上,總有數十天下精英防守,而最近,雄霸為防閣內的鐵屍雄蠶被盜,更命自己第三弟子聶風親處防衛。天醫閣的防守,益發如虎添翼! 不過在今夜,卻有一個人似乎會來挑戰天醫閣的嚴密防衛! ※ ※ ※ 夜已漸深,天亦漸寒。 天醫閣外的世界固然是漫天風雪,然而偌大的天醫閣,也是寒冷無比。 可是,聶風猶無比精神奕奕的坐在天醫閣的大殿之上,一動不動,神情並未為周遭的奇寒而有絲毫變色,如同鐵儔一樣。 就連此刻正站於其身畔、慣於守衛天醫閣的數十精英,亦不禁對不動的聶風暗暗佩服:「嘖!已經守了兩日兩夜了!風堂主只是稍歇片刻,便又能如此精神奕奕的守衛天醫閣,且更不怕天寒地凍,真是難得!就連我們也不得不打冷顫呢!」 眾人雖暗暗驚訝聶風的萬變不動,惟在他們竊竊私語之間,大殿進口,忽然冉冉步進一條人影! 「什麼人膽敢闖天醫閣?」眾精英隨即醒覺,不待聶風張口,他們已搶先喝問。 只是,他們未免過於緊張,因為,當他們用眼發現來人的時候,聶風早已用「耳」用「心」先發現了! 而他亦不緊張,緣于此刻徐徐步進大殿的人是…… 他絕對相信的斷浪! 「浪?」 乍睹斷浪寒夜前來相見,本已精神奕奕的聶風更是精神一振! 但見此際的斷浪,雙手提著兩缸酒,他一面步至聶風眼前,一面將兩缸酒放在殿內案上,笑著道:「風,寒夜淒清,我忽然記起你曾給我的那錠銀子,雖然我最後未能以此置件像樣的衣衫,但我卻用那錠銀子買了這兩缸酒,好來給你以酒禦寒。」 是嗎?斷浪此來目的真的僅為送酒給聶風禦寒如斯簡單?抑或,為了幫玉三郎與玉兒,他終於有所決定了? 見斷浪寒夜前來送炭,聶風本該感到高興,惟見他攜來的是酒,不由頭一皺:「浪,你深夜前來見我,我真的很高興,但……你也知道我不喜歡喝酒的,也極少沾唇,且如今還在守衛天醫閣期間,為免酒後誤事,你……還是把酒帶回去吧。」 是的!記憶當中,直至目前為止,聶風畢生也僅喝過一杯酒,那就是當日仍是阿鐵的步驚雲,與雪緣成婚之夜,他實在為他倆有情人終成眷屬感到高興。 可惜到了最後,那杯喜慶之酒,卻化為一杯斷腸之酒…… 兄弟一場,聶風也不介意直言推卻斷浪勸酒之意,惟斷浪猶道:「風,不礙事的!這兩缸酒,只是一般水酒而已,並非什麼嗆口烈酒!即使你一個人喝光兩缸,也不會有半分醉意,更何況,這裡的其中一缸,是給與你一起守衛的精英們喝的,他們也很辛苦呀?是不是?」 斷浪能言善道,不但在遊說聶風,更以另一缸酒吸引其餘的數十精英的心,那此精英驟聞有酒相贈,登時心花怒放,也插口加把勁勸道:「不錯!風堂主!實不相瞞!其實天寒地凍之上,有時候我們也會自行買一些水酒回來禦寒的!水酒並不醉人,那會誤事?風堂主,你又何須婉拒斷浪一番美意?」 連那些精英也這樣說,聶風一時間更是無話可說,更何況斷浪盛意拳拳,人也不想過於違逆,心想只是一些水酒而已,相信也不會太礙事,他終於微笑點頭:「嗯!看在斷浪你的份上,我就破例喝一杯吧!」 聶風首肯,眾精英已欣喜如狂,一股腦兒將另一缸酒帶往殿內一個遠遠的角落瓜分,只因他們也相當識趣,不想打擾聶風與斷浪以酒相敘。 斷浪將兩個早已攜來的小酒杯放在案上,接著便很小心奕奕的為聶風斟了一杯滿酒,又為自己斟了一杯,道:「風。」 「我倆一場兄弟多年,一直只以茶敘情,今日能有此機會把酒共飲,真是值得高興!敬你一杯!」 斷浪說著,主動碰了碰聶風手中的那杯酒,跟著便將酒一飲而盡! 聶風只是淺淺一笑,也是將酒一飲而盡,涓滴不留! 酒確非烈酒,聶風一杯下肚,腦海還是相當清醒,故斷浪為他斟第二杯酒的時候,他並未拒絕! 只是酒過二巡,斷浪卻驀然道:「風,我倆……相識已久,有一個問題,我……一直都很想……問你。」 聶風一笑,溫然問:「哦,浪你有什麼問題?」 斷浪吞吞吐吐的道:「風,五、六年了!已經五、六年了!我和你迄今能保存著這亦兄亦弟亦友的良好關係,也許,只因為我倆之間,一直都無利害衝突,而……我問心,亦從未幹過對不起你的事,但,若有天我真的……幹了對不起你的事,你會……如何待我?」 好奇怪的問題!聶風不虞斷浪在此把酒共飲的時候,會問一個如此煞風景的問題,他還是耐心的答:「浪,我當然會原諒你。」 眼見聶風答得如斯爽快,如斯毫不考慮,斷浪當場一呆,追問:「你會……原諒我?風,但我所幹的事是對不起你的啊?」 聶風淺笑:「浪,我與你曾經歷樂山淩雲窟那一劫,曾經同生共死,我們的友情如此深厚,即使你幹了對不起我的事,我相信,你也是為勢所逼,不幹不行,既然如此,我為何還要怪責你?我應該幫你一起解決你的難題才是!」 「一起解決……難題?」斷浪忽爾苦苦一笑:「風,許多時候,有些難題並不是你和我合力便可解決的!」 「譬如呢?」聶風問。 斷浪道:「譬如,若我的難題,是要反過來幫你師父雄霸的對頭人,你又如何?」 聶風一愕,他不明白斷浪為何如此窮追猛問,他訥訥道:「這……根本不可能發生!斷浪你是我的好兄弟,你又為何會幫我師父的對頭人,令我難做?難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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