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馬榮成 > 四大天王之夜叉 | 上頁 下頁
三〇


  斷浪聞言當場為之咋舌?他訥訥的說:「偷……鐵屍雄蠶?但……天醫閣向來守衛森嚴,我……斷浪何德何能,何以有本事從中偷藥?」

  玉三郎慚愧的答:「斷……兄弟,我知道……你不顧一切冒險救了我……已是相當危險,如今我求你……偷藥救玉兒,更是……難為了你。但,我已身受重創,要回復功力,恐怕也須半月之後,今次自己……若能活著離開天下……已屬萬幸,更遑論可為……大哥報仇了,只是……仇可以不報,人卻……不可以不救……」

  「玉兒是一個……堅強且有理想的女孩,若她的下半生……要永遠活在黑暗之中,實太可惜,我唯一的……心願,是希望我大哥……唯一的後人女兒,以後能好好的……過活,好好的為自己理想,活下去,只是一個……如此簡單的心願!」

  「斷兄弟,我知道要你偷鐵屍雄蠶……是強你所難,但……若在可能及安全的情況下,如果你真的……能偷得雄蠶救玉兒,我……玉三郎即使生生世世……淪為夜叉,亦會在地獄之下……感激你!」

  一語至此,已是癱軟無力的玉三郎更霍地不顧一切、鼓盡餘力「碰」的一聲向斷浪下跪,道:「斷……兄弟,就算是我玉三郎……跪下求你,希望你念在……與玉兒也是相識一場,救一救我……這可憐的世侄女吧!」

  玉三郎竟驀然不顧自尊向斷浪下跪,斷浪霎時更是紊亂不堪,他不虞眼前的玉三郎不但為了替其大哥報仇而成為醜惡夜叉,更為了要治癒故人之後的眼睛,而不惜向後輩如此……卑躬屈膝!

  情義兩字,真的好辛苦!但斷浪此刻要被逼面對他人的情義,又何嘗不辛苦?眼見已氣若遊絲的玉三郎向自己如此辛苦下跪,斷浪更慌忙要扶起他:「前輩,你怎可……向晚輩下跪?晚輩怎……擔戴得起?我……我……」

  斷浪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的請求!若真的應承他偷取雄蠶救玉兒,斷浪亦沒信心可偷入防衛森嚴的天醫閣,倘若一旦失手,他便會失去雄霸封他為第四天王的良機,更會負了聶風對他的厚望,但眼前的玉三郎,如今卻是唯有他一個可以相幫……

  正當斷浪感到進退兩難之際,他這片馬槽小屋的屋門戛地……

  「咯咯咯咯」的急響起來!

  啊?

  有人拍門?

  有人來了?

  斷浪瞿地大愕,道:「啊……?已經……這樣夜了,還有誰會來拍門,難道……是秦霜折返?」

  一念及此,斷浪連忙扶起跪在地上的玉三郎,道:「前輩,你适才托我的事……容後再談!你還是先躲回櫃內,免得給人發現……」

  說著已飛快將玉三郎推回木櫃之內,再將門小心關上,跟著便去應門!

  「誰?是誰拍門?」斷浪一面開啟小屋的門一面問,然而就在小屋門開啟時候,他整個人竟就在原地呆住了!

  全因為,他發現拍門的人並非別人,赫然是他的……

  好兄弟「聶風」!

  不僅聶風!聶風身後,還站著步驚雲、秦霜、秦甯父子……

  還有神色凝重的數百天下徒眾!

  不……妙!

  他們到底前來……幹什麼?

  斷浪驟見聶風與一眾人等深夜前來,當下已心知不妙,但總算他仍可勉強保持鎮定,他擠出一副笑容,問:「風,你們……為何深夜前來拍門?你們不是正在搜尋……那頭襲擊幫主的血紅瘋獸嗎?難道你們已找著他了?

  斷浪在說話時真是七情上面!以假亂真。如果他面對的僅是聶風,相信一定可以輕易瞞騙過去!可是,他今次面對的還有數百天下徒眾,還有永遠沉冷、不知在想些什麼的步驚雲,斷浪不免有點心虛。

  而聶風,卻看來比斷浪更心虛,他訥訥的道明來意:「浪,其實……我們也知不應在此夜闌人靜時打擾你,但,秦甯父子說,他們……發現你窩藏了行刺師父的……血紅人影,所以……我們如今才會來此……求證。」

  斷浪暗暗心驚,心想自己救了玉三郎的事,想必真的被秦甯父子瞥見了,他一瞄正意氣風發地站于聶風身後的秦甯與秦佼,已是恨得牙癢癢的,恨不得將這兩條對他死纏不休的狗好好教訓一頓,惟仍不動聲色,答:「風,我……怎會這樣作呢?若我要救這頭瘋獸,就不會在三分教場助幫主重挫他了,這……根本不合情理!依我看,或許是秦佼未能成為第五位候選天王而對我懷恨於心,才故意要誣陷我……」

  好一招順水推舟,連消帶打!斷浪簡直已將「詞鋒」用得爐火純青!秦佼聞言當場勃然大怒,高呼:「斷浪,你窩藏那凶獸,居然還有膽反過來誣告我?哼!你若沒有幹,何懼給我們入屋搜個清清楚楚?」

  這個建議本亦並無不妥,不妥的只是斷浪真的窩藏玉三郎!斷浪聽畢更是擔憂,惟此時秦霜也道:「嗯!秦佼雖然蠻橫一些,但,他說的亦不無道理。斷浪,我秦霜也深信你是清白的,只是,為要證明你自己的清白,你何妨給我們入內看一看,即讓秦甯父子安心。」

  秦霜素來是一個理智、平和的人,連他也這樣說,斷浪更是無法推辭,此時一直不語的秦寧卻奸笑道:「怎麼樣?斷浪,你為何在猶豫呀

  ?難道你真的向我們說謊?更向你所謂的好朋友聶風——說謊?哈哈……」秦寧意態極度盛氣淩人,可是斷浪一聽之下,一時間竟亦不知如何應對!而就在他不知所措之際,聶風,卻倏地以無比堅定的口吻代斷浪直截了當回答:「不!」

  「我絕對相信斷浪並沒有說謊!」

  「即使他向我說謊,他說的謊——」「都!」

  「是!」

  「真!」

  「的!」

  都!是!真!的!

  聽來極度鏗鏘的四個字,說得如斯斬釘截鐵!義無反顧!可知他對斷浪何等有信心!可知聶風何等信任斷浪!

  即使斷浪說謊,他也相信他是真的!

  斷浪登時乍驚乍愧,驚是驚喜!他想不到聶風對自己從不猜忌!這份對友情信賴的情懷,真是久違!

  愧的,當然便是,斷浪真的窩藏了玉三郎!

  聶風不但出言信任斷浪,更即時「坐言起行」,他不由分說步進斷浪的小屋之內,一邊還道:「浪!千萬不要讓他們瞧不起你!他們憑什麼懷疑你向我說謊?你就給他們搜個清楚,看他們如何下臺吧!」

  斷浪真是有苦自知,可是他根本無法阻止已步進屋內的聶風,更無法阻止隨聶風步進屋子內的所有人——秦甯父子、秦霜、步驚雲!

  秦甯父子在經過斷浪身邊時,特意朝斷浪鄙夷的睨了一眼,像是在向斷浪嘲諷:「斷浪,你今次死定了,而且,當聶風發現你真的窩藏刺客時,你將會令自己一生最好的朋友失望透頂啊!嘻嘻……」

  除了秦甯父子,迄今冷冷旁觀的步驚雲在與斷浪擦身而過時,居然亦破例地朝斷浪瞥了一眼,不過死神的目光,卻沒有任何鄙夷之色,相反,步驚雲似乎僅在打量著斷浪,究竟有否說謊?

  他為何如此關心斷浪有否說謊?

  是否,死神也不忍看見如此憨直的聶風,會因斷浪的謊言而受傷?

  屋實在狹小得可以,五人步進屋內之後,不消一眼,便已看遍屋內每個角落,這個破舊小屋簡直無任何暗角可讓任何刺客窩藏,聶風見狀即時松了口氣,道:「秦甯,秦佼,這片屋的每個角落已可一目了然,確實沒有什麼血紅人影,你們大可安心離開了吧!」

  說句實話,聶風其實也有少許擔心真的會在斷浪小屋內找出什麼,如今幸無發現,登時如釋重負。

  然而秦寧卻道:「風堂主,且慢高興!雖然這片小屋已一目了然,但難道你察覺,屋內還有一個可以藏人的地方?」

  「什麼地方?」聶風問。

  秦寧狡猾地朝正憂心忡忡的斷浪望了一眼,道:「就是——」「那個木櫃!」

  說罷已朝置於小屋一角的那個殘舊木櫃一指。

  斷浪心陡地涼了截,那個木櫃,正是他收藏玉三郎的地方,如今在秦寧一指之下,聶風、秦霜以及步驚雲的目光,亦紛紛落在木櫃之上。

  斷浪連忙步至木櫃之前,道:「這個木櫃……不能看。」

  這下子,倒連聶風也感到奇怪了,道:「哦?浪,為何這個櫃不能看,讓秦甯父子釋疑?」

  「因為……」斷浪支吾以對:「這個木櫃……作為存放我洗馬匹的木桶及刷子之用,那些木桶及刷子在日積月累之下,都滿布難以清洗的馬糞,奇臭……得很,只怕木櫃一開,臭氣便沖出來,會……中人嘔……」

  這個理由,甚至連聶風也感牽強,只是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勸斷浪開啟木櫃,誰知就在此時此刻,一旁的秦佼霍地搶前,極不耐煩高呼:「呸!僅是臭氣薰天罷了!斷浪你又何須再諸多藉口?你不開,就讓本少爺為你開吧!」

  說著已橫蠻地一把推開站在櫃前的斷浪,之後便要開啟櫃門。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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