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馬榮成 > 四大天王之夜叉 | 上頁 下頁 |
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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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孩本在這孤清的街角備受冷落,如今乍逢伯樂,實在感動不已,不由問道:「謝謝……請問……閣下……姓名?」 斷浪也不諱言,答:「斷浪。」 「斷浪?」那女孩反覆咀嚼斷浪這兩個字,似要把它們刻在心裡:「斷浪斷浪,分水斷浪,令尊為你所取的名字,真是一個好名字!他……似乎對你有很大的期望……」 斷浪面上一紅,苦笑:「可惜,我卻一直辜負了……他的期望。」 「是了!姑娘又怎樣稱呼?」 那女孩聽斷浪相問自己的名字,不由滿面通紅,羞羞的答:「我……我叫…… 玉兒。」 玉兒?這名字聽來平凡了點,反而與她那美麗秀氣的外表不大相配!是否,這女孩的父母為其取名之時,只希望女兒能夠平安便好,並不希望她會因不平凡的名而惹人注目,招來殺機? 斷浪也無暇再細想下去,他還要趕著離去,故此也不能再久留:「很好。玉兒姑娘,斷浪今日很高興能認識你。」 「有緣再見。」 說著雙手一揖,已欲離去。 誰知就在他剛要轉身離去之際,他眼角一瞄,遽地無意中發現自己那錠已被玉兒放到攤上草蔞內的銀子,赫然被與其相鄰的攤檔檔主偷偷拿起! 啊?她的生意已如此冷清,竟還有人忍心偷取斷浪給她的那錠銀子? ※ ※ ※ 「住手!」斷浪為有如此卑鄙的人而感到極度震怒,更為她被人偷竊卻仍視而不見而感到震驚!他第一時間回身,一個箭步,已然掠至那個小偷檔主之前,以其武功,僅是略施巧手,便把那錠銀子搶回來,再次放回那喚作玉兒的女孩草蔞之內。 那偷錢的檔主眼見事敗,又驚又怒,不由破口大駡:「臭小子你敢管老子好事?是不想活了?」 斷浪怒極反駁:「呸!堂堂大丈夫,竟偷女孩銀子,不羞恥嗎?」 那檔主道:「嘿!我那管羞不羞恥!反正若非你來管閒事,那盲女根本無法知道是誰偷了她的銀子!」 盲女?斷浪一聽之下不由一怔,愣愣的回望身後那個玉兒,只見她聽聞盲女二字,一張臉垂得很低很低。 天!斷浪真的萬料不到,能造出如此精巧夜叉的人,竟是一個盲女!也難怪剛才對那檔主偷錢之事視而不見,因為她根本便—— 看不見任何東西! 她需要經經歷何等艱苦的奮鬥和無間苦練,才能在她永遠黑暗的世界中想出夜叉臉?斷浪忽然發覺,這女孩雖瞎,卻比許多開眼的人更值得敬佩! 尤其是眼前這個竟忍心從盲女錢袋偷錢的檔主,簡直就是—— 人中渣滓! 斷浪恨恨的道:「哼!人中渣滓!我已不想再與你這樣的渣滓說話,快立即在我眼前消失!」「嘿!臭小子!你破壞老子好事!你以為老子是如此可以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人嗎?兄弟們……」 一聲兄弟們,大街上的攤擋,霎時步出不少彪形大漢,少說也有十數之多,更一擁上前,攔在斷浪面前,那檔主原來是一個土豪! 那盲女乍聞檔主似召來不少人馬,當下心焦如焚,對斷浪道:「斷……兄弟,你……用不著為我與他們爭執呀,你……還是別再理我,快點走吧!」 斷浪只是淡淡一笑:「玉兒姑娘,斷浪雖然不材,但要應付這區區十數頭狗,還是難不倒我的!」不錯!儘管斷浪在天下為奴為僕,武功底子仍是不輕,要對付一流高手可能仍有問題,但對付這些酒囊飯袋,實在太綽綽有餘了! 那檔主與那十多名大漢聽斷浪他們是狗,益發怒火中燒,那檔主暴喝道:「看看你小子是狗,還是我們是狗!」 暴喝聲中,那檔主與十數大漢正欲一擁而上,而斷浪亦在全神戒備,誰知就在此間不容髮之間…… 不單他們,就連在場所有好奇圍觀的群眾,盡皆如給勾魂懾魄,儼如木人般呆立原地! 同一時間,斷浪亦感到…… 一股異樣的感覺正在他的身手出現! 那是一種極度可怕的感覺!一種威脅所有生靈的感覺! 這感覺就像告訴斷浪,此刻在他身後出現的,也許並不是人,也不是神,更不是摩,而是一頭極度—— 無敵的凶獸! ※ ※ ※ 「哇……那檔主與十數名大漢,還有場中無數的好奇旁觀者,在驚呆一刹過後,倏地全部高聲驚叫一聲,發狂四面奔逃!眨眼之間竟已跑個精光!偌大的大街閃電般空無一人! 瞧他們适才驚呆無比的眼神所看之處,正正便是斷浪身後!究竟,在斷浪身後突然出現了些什麼可怕事物,會令所有人如見惡魔般作鳥獸散?甚至令斷浪亦感到,他身後有一股無敵蓋世的可怕感覺? 在此刹那之間,斷浪的掌心不由大汗淋漓!他忽然記起,他小時也曾在淩雲窟內受過類似的感覺,那次聶人王與其父斷帥決戰,後來淩雲窟內似有異物撲出欲撕殺蒼生,那頭異物,就正如此際在他身後的那股感覺同樣可怕! 不!也許淩雲窟內的異物,還不及如今在他身後的東西可怕!那是一種足以滅絕一切生命的無知力量! 所有決定都在短短一瞬之間,無論身後的力量如何可怕,斷浪都決定回身一看! 而當他飛快回身之際,他…… 他終於看見了……」 轟」…… ※ ※ ※ 斷浪醒過來的時候,原來已是烈陽當空。 已經過了兩個時辰,午時了。 他張開眼,只見自己已處一間破陋的小石屋中,瞧石屋的狹小與殘舊,小屋的主人想必也不會是富有人家。 而且小屋的主人,此刻正坐在斷浪所躺的麻床邊,細心為他抹著額上的汗珠。「玉……兒姑娘,是……你?是你把我帶回你的家的?」斷浪一看放在屋外那輛載著夜叉面譜的木頭車,心想定是這女孩以木頭車把昏迷了的他先行推回來的。「嗯。」玉兒溫柔的微微應了一聲,答:「是了。斷……大哥,我是瞎子,所以,看不見适才發生了什麼事,僅……聽見那檔主與所有人在齊齊驚呼一聲後便散去,後來喚了你很多聲,也未見你回應,方知道你已昏倒地上,我不知如何是好,才會先收拾攤檔,以木頭車把你一併帶回來,斷……大哥,究竟适才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何會昏倒地上的?」 這個玉兒,居然已開始喚斷浪作斷大哥了!顯然她對斷浪适才以一人之力,在十數大漢之前維護她相當感激。 然而,她竟連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 也許她不知道亦是一件好事,因為…… 斷浪道:「玉兒姑娘,實不相瞞,适才在我回身一看之時,我其實……」 「什麼也沒看見!」 「我只看見一種殘留的……」 「感覺!」 ※ ※ ※ 什麼?斷浪适才已用他最快的身手回身了,他竟然什麼也沒看見?僅看見一種殘留的感覺?那,檔主及所有人看見的可怕物事,豈非很快更已閃失。 「什麼……殘留的感覺?」 「那是一股怨氣!就好像剛剛有一頭怨恨蒼天、怨恨萬事萬物的凶獸在我身後出現,當我回轉身時,那東西卻已閃電消失,但它所懷的怨氣仍殘留在我身後,我竟然抵受不了那種怨氣的力量,而被硬生生逼得昏過去了……」 「那,」玉兒吃驚的道:「天蔭城與夜叉村一帶,豈非鬧起鬼了?」 斷浪一笑,答:「放心,即使真的鬧鬼,相信,他也不是一個惡鬼。」 「從何……見得?」 「若是惡鬼,恐怕,我和你此刻已經不在了。那股力量的出現,似乎只是為我們嚇退那些該死的檔主、大漢,和那些渾沒同情心的圍觀者而已……」 「即使是夜叉,相信。」 「也是一個好的夜叉!」 ※ ※ ※ 斷浪雖感激玉兒在他昏厥後的悉心照顧,也同情一個獨居於這偏僻小居、為理想而奮鬥的寂寞,然而,他真的有正事要辦,再不能勾留下去,故在醒過來後稍歇一會,便向玉兒辭行。 那玉兒雖不能看見任何東西,但在斷浪離去之時,她,她癡癡的站在自己門邊,似在目送斷浪離去,又似對斷浪這個不速之客,有點依依不捨。 ※ ※ ※ 斷浪雖然長得不壞,惟亦非什麼絕世俊男,相信一般女孩子看見他的臉,也不會如蝶戀花般癡迷,只是,有時候開眼的人,看見的東西都並不正確,也並不多。許多時候,盲了的人,可能看見的東西比開眼的人更多。 因為他們看的,並不是一個人的臉,或是一個的人衣冠貴賤,甚至身份高低。他們看的,是一個人的面具下的—— 真心。 ※ ※ ※ 離開了玉兒的小屋,斷浪再不打話,筆直回天蔭城,因為他若不在日落前買得合適衣裳,明天一對,便是雄霸在三分教場檢閱少年徒眾之時,他不想他最好的朋友聶風為他而失望! 可是,約走了數百丈後,他猝地又停了下來。 只因為,他的前方,忽又出現了一幕令他眼前一亮的情景! 他終於看見了—— 夜叉池! 真正的夜叉池,終於出現在斷浪眼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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