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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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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今……逼你上破日峰……那個什麼……萬載淚泉,無非……也為……同樣目的,你……切不可因急於救我……而讓其得逞,必須……沉著應付,好讓……的救回…… 佑心姑娘……同時,亦能阻止其……野心……」 說來說去,聶鳳也知步驚雲今日已非上破日峰會無道狂天不可,他只是唯恐步驚雲會急於救他,以致陣腳大亂,他實在不想成為步僅雲的負累! 只因為他本應承雪緣及神母,終其一生,皆會好好照顧步驚雲,如今卻反要步驚雲救他,實在有愧於心…… 一旁的秦霜見聶風如此放心不下,此時亦不由道:「風師弟,雲師弟向來辦事皆有分寸,你實在毋庸為他操心,你還是好好靜心,讓雲師弟為你僅快療傷吧。」 聶風虛弱一笑,緩緩道:「很……好……」 「那……,我……可以……安心……了……」 說著說著,聶鳳竟徐徐合上上眼睛。 眼見聶風閉目,秦霜不以為意,滿以為他終可安心讓步驚雲療傷,但一直以雙掌抵著聶風背門、為其以氣療傷的步驚雲,此時卻面色一變,摹然又吐出兩個字道:「不好。」 秦霜為之一愣,問:「雲師弟,到底發生什麼事?」 步驚雲眉頭輕皺,沉沉道:「他──」「體內血水快被蒸幹。」 秦霜一驚,連忙察視早已閉上眼睛的聶風,發覺他原來並非在靜心養神,而是昏了過去! 再瞧真一點,只見聶風渾身已如火的般熱,臉色卻非火的般紅,反而面均勻血色,顯然正如步驚雲所言,他渾身血水正被體內的「同心蠶毒」燃燒! 如此下去,恐怕步驚雲未將無道狂天手上的同心蠶取回來,聶風的血早被燒幹! 本來,即使像孔慈般吞下那條同心蠶,亦只會每隔一段時間毒發,飽受火熱煎熬。 但聶風适才卻在身中無道汪天重掌同時,同時中同心蠶毒,在傷上加傷下複再毒發,後果實難以想像…… 好一個老謀深算的無道狂天!他不但要步驚雲在日落前抵達破日峰,更以「同心蠶毒」將聶鳳變為步驚雲的負累! 如今孔慈服下那瓶「火猴血」後,臉上的火紅已漸褪,想必毒已漸解,只是眼前的聶風,非便極需步驚雲以氣為其療傷,更需他設法為其暫卸體內火熱! 可是這樣一來,步驚雲在未上破日峰前,但已因救聶風而心力交瘁,即使他仍能使出「摩河無量」,對無道狂天亦已不足為患! 無道狂天這番機心,步驚雲又怎會不清楚明白? 只是,看著眼前的聶風快將熱血燒幹而死,看來對一切無動於衷的死神,難道真的仍能無動於衷,見死不救? 不!就在秦霜彷徨之際,死神霍地鬥蓬上抖,整個人已縱身而起,冷冷地道:「要制止熱血燒幹,」「須以水降熱鎮血!? 「一裡外有條小河,」「我一一一」「很快便取水回來!」 渾無生氣的冷聲中,死神已如一頭巨大的黑色蝙蝠,飛掠而去! 只是他語詞雖冷,縱是秦霜,亦感到他的心…… 無比火熱! 他只是一塊包藏著烈火的冰! 是的!如今連秦霜亦記起來了!他們如今身處的這個斷崖雖一片荒蕪,渾無半絲水源,但在他們适才前來的途中,一裡之外確有一條小河。 想到這裡,秦霜亦不禁心中驚歎,想不到步驚雲在聶風這個性命垂危的時刻,仍能如此冷靜自若! 如此細心! 風,就像一張撲面的刀,不斷切割著步驚雲的頭臉! 他身形愈快,迎面鳳勢愈狂,割面更急! 但任從狂風割面,步驚雲仍未因而此緩半絲半分,只因聶風已危在旦夕,若他未能於他血水燒幹前取水回去,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然而,即使聶風要死,與步驚雲又有何干? 他當年不惜「身入虎穴」階身「天下」,一切一切,原只為守在仇人「雄霸」身邊伺機復仇,他根本但非為與任何人結緣而來,當然更非為與聶風結下這份同門之緣! 不哭死神,向來皆是六親緣絕,與世上所有人無緣! 只是到了後來,無論死伸如何對其他人不聞不問,不顧不理,命運卻始終安排他與聶風及孔慈等人遇上,在他本來如無波死水般的生涯中,牽起陣陣漣漪…… 到頭來,他也不知自己今日為何會向身此地,更在為聶風的生死賓士! 他本應仍默默守在雄霸身邊,靜侯最佳時機,向其背上插下他最傷心的一刀! 雪清所有的仇恨的一刀! 這樣想著想著,不消剎那,步驚雲已掠至一裡之外,只見前方不遠,已出現他要找的那條小河! 不由分說,步驚雲已向河邊直掠,可是就在此時,他驀然裡足止步! 啊?死神不是要儘快取水回去救聶鳳的?為何卻在找著小河之際,止步不前? 卻原來,死神陡地感到,周圍彌漫著一股奇異感覺! 這股感覺所以奇異,全因為死神心頭驟然冒起一股暖意! 他無法想像,何以自己甫換這個地方,竟會心泛一絲暖意,便早前他與秦霜及孔慈路過這條小河時,卻仍未有這種感覺…… 是否因為,如今在這條小河附近,有一些足令死神亦要情不自禁心生暖意的「人」或「物」? 可惜,聶風體內的火熱已無法延誤,死神心頭縱然驟生一股奇異感覺,足下也只是略為一頓,便已刻不容緩,掠向河邊取水! 惟是,也許死神亦萬料不到,當他掠至河邊之際,眼前竟出現一件物事,今他再次停下! 那件物事赫然是…… 一件高逾人腰的巨鼎! 「鼎」是三足兩耳之容器,本供人焚香、煉丹、煮藥、烹茶之用,故一般冒會置於廟字或藥盧之內。 勢難料到,在這條尋常不過的小河之畔,竟會出現一個高逾人腰的巨鼎,這巨鼎為何會被置放於此? 是否因為,有人早知步驚雲會前來取水?故早為其準備盛水之器? 步驚雲驟見此鼎,冰冷的臉上亦有少許動容,蓋因要稍遏聶鳳如今體內火熱,絕非一個隨身水囊的水便已足夠,非要數缸清水不可! 故适才在趕途中,他也曾顧慮該如何盛水回去,最後決定以自己那密不透風的鬥蓬盛水,相信亦足以應付! 拒實,竟有一個高逾人腰的巨鼎,早已在河邊「守身以待「,到底是有人無心將鼎棄于河邊? 抑或,有人暗中相助? 這個有心相助的人,又會否與步驚雲适才心中那股暖意有關? 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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