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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四


  望著聶風!

  他,在幹什麼?

  這亦正是我此刻心內泛起的疑問!然而白衣漢子的目光看來卻沒有半點惡意,相反還有一溫暖笑意,但聽他對聶風道:「年輕人,謝謝你剛才想出手救我。這個年頭,願意路見不平的人,已愈來愈少了;英雄,他愈來愈少了,唉……」

  又是一聲長歎!這個白衣漢子,怎地把嘆息變成習慣?

  是否,他的前半生,有大多令他嘆息的遺憎?致令他習以為「慣?」

  然而,他适才身處令人眼花繞亂的劍陣之內,仍有瞧出聶風曾想出手相助,這份修為,恐怕連步驚雲及聶風亦自歎不如!

  那白衣漢於的目光又徐徐落在一直不語的步驚雲身上,陡地,他的目光閃過一絲精光,一絲像發現寶藏的精光,又像是發現了一舊令人矚目的流星,但聽他滿含深意的對步驚雲道:「真奇怪!「我,竟然看不透你。」

  他看不透他?原來,他一直也在留意步驚雲?

  坐在你身疇的這名長髮小子,應該是你師弟吧?他習武的優厚潛質,我一眨便能看透,而且亦隱隱感到,他全身籠罩一股無形的刀氣,想必,他所習的武功,有一半是用刀的!」

  他請得一點不錯!聶風雖以風神腿飲譽江湖,惟其實在這些年來,他亦時會習練當年窺自聶人王的傲寒六訣,身負刀氣實不足為奇!

  白衣漢子續對步驚雲道:「但你,我也可瞧出你渾身籠罩著一股劍氣,只是,這股劍氣卻令我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一種如見故人般的感覺,可是,你這麼年輕,絕不應會是我這個風雨故人,但,你為何擁有與他類似的……劍氣?」

  說至這裡,白衣漢子忽地探出左手,道:「年輕人,我可否試一試你?」

  語聲未歇,他的左手己閃電拾著步驚雲的右肩,出手之快,步驚雲要閃避也來不及,當場給他搭個正著,接著,他驟覺一股如汪洋大海般的劍氣在其體內運行,刹那之間已運轉了一大局天,同一時間白衣漢子已然抽手!

  但見白衣漢子面露極為驚訝之色,道:「不……可能!你怎可能身負與『他』轅出一轍的劍氣?難道……

  你是『他』的後人?你,是他的兒子?抑或徒兒?」

  步驚體內的劍氣,其實只有霍家劍氣,與及黑衣叔叔「悲痛莫名」的劍氣;瞧這白衣漢子如斯緊張,他口中的「他」,步驚雲相信。

  必是黑衣叔叔無疑,遂破例張口答道:「我,」「已知道……」

  「你在說誰。」

  「可惜,我雖然……」

  「很想當『他』的傳人,」「卻始終無緣……」

  「當他的傳人。」

  白衣漢子聽罷步驚雲這句一分為七的話,霎時不由有點失望,恫然沉吟:「是……的,真的可惜!」

  「你,是一柄悲痛的劍,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劍中奇材;若你能成為『他』的後人,他日在劍方面的成就,肯定不比我與他遜色,可惜,真是可惜……」

  「以『他』那樣一個愛材的人,何以偏不納你為徒?」

  步驚雲冰冷的目光竟然罕有地若有遺憾,答:「他,當年不納我為徒,」「其實是為我設想。」

  「我很明白。」

  「所以從不怪他。」

  「我只怪我自己……」

  「倔強!」

  白衣漢子眼見步驚雲即使不被納為徒,亦為『他』說公道說話。

  眼神之中不期望流翼無限欣慰之色,溫然道:「不!你能為他說話,他當年不納你為徒,便是他自己的損失!

  年輕人,你可也別要氣餒;以你的練劍資質,將來一定會自成一家!」

  「他若是劍中神話,你將來便一定會是震驚武林的——劍中傳奇!」

  在旁的聶風一直聽得莫名其妙,他從不知道以一雙冷手命名動徘雲掌的雲師兄,居然曾經習劍,也居然差點成為「某人」的徒兒;而對於一二人話中的「他」.聶風更愈聽愈是迷惑,不由問那白衣漢子:「前輩,晚輩有一個很冒昧的問題。請問……

  「你,是否鬼虎叔叔的……

  「主人?」

  乍聞」主人」二字,這名白衣漢子陡地渾身一震,繼而又是一陣深深嘆息:「對不起,年輕人,我雖然與你所說的那個鬼虎主人,擁有幾乎相同的命運,但,我並沒有那樣的福氣,可以成為別人的主人……」

  聶風大奇,追問:「前輩既不是鬼虎的主人,那前輩到底是……」

  聶風本想問白衣漢子到底與鬼虎主人有何關係,誰知話未說完,突聽身後仍然軟跪地上的四君子中之老大,一臉獰笑道:「嘿嘿!老子已經知道你這個白衣傢伙……」

  「到底是誰了!」

  此言一出,茶室內的一於人等,皆朝四君子的老大回望,但見他一臉猙獰,你已記起一個極度震撼的江湖傳聞一般,君子之風已蕩然無存,只聽他吃吃笑道:「還記得,當年的武林前輩曾對我提及,那個武林神話,曾有一個與他同樣利害、同樣命途的所謂好兄弟,可惜此人甚不長進,武林神話的所謂好兄弟,居然……」

  「賣!」「國!」「求!」「榮!」

  「哈哈哈哈……」

  賣國求榮?這是多麼嚴重的罪狀!縱是武林神話亦無法擔戴得起!眼前這個也如同神話的白衣漢子,竟然曾是一個賣國賊?

  所以……

  為了逃避世人批判的鄙視目光,他才會在這窮鄉僻壞隱姓埋名?

  白衣漢子乍聞此,一時間竟沒否認,也沒有承認,只是苦昔一笑,淒然的道:「賣國?」

  「你知道的內情又有多少?」

  「我根本不用向你解釋,根本不用為自己的聲名解釋……」

  說著說著,他居然放棄為自己辯白折機會,已然轉身被去,誰知就在他轉身同時,四君子的老大又再絮絮不休,說他一句:「嘿!有雲『物以類聚』,『未觀其人,先觀其友』.武林神話的好兄弟尚且賣國求榮,那個武林神話又怎會是好人?想必,『他』,也曾與你一起——」

  「賣國!」

  一起賣國四字,簡直字字如雷,轟得那白衣漢於全身顫抖,他逐地轉身,瞪著四君子的老大,義正詞嚴、一字一字的為他的好兄弟辯白「不!」

  「他!」

  「經!對!沒!有一一「」「賣!國!」

  這名白衣漢子,本來一直不在乎四君子老大恥笑他如何賣國求榮,然而乍聽見涉及他那位好兄弟的清名,他便不由分說,忙不送馬上替他辨護,可見他如何在乎這個兄:「如果你們硬要說當年有人賣國,你們就說我好了!『他』,只是於最後關頭放我一馬,『他』,絕對沒有賣國!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千秋萬世,若有人要唾駡賣國求榮者,就唾駡我吧!」

  他竟然把全部罪名都獨攪身上他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又為了何人?聶風與步驚雲深感納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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