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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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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聲方歇,雄霸已身隨聲起,高大雄壯的身軀猛地穿窗而出留下幽若而去。幽若幽幽的目送老父逐漸遠去的身影,一直盈在眼眶的淚,終於掉了下來。 「爹,謝謝……您……的格外開恩,幽若怎會不明?她很明白。」 然而此際並非說話的時候,她惶地抹去眼角的淚痕,再步至案前察看那碗湯,看看它有否冷卻了。 湯,還是熱氣蒸騰,就像她此刻渴望再見聶風的心。 惟是,這碗湯所等的人,為何仍役回來? 聶風,他到底去了何處何方? 聶風原來獨自坐在天下會內一個小山崗上,靜靜眺著天下會下的天陰城,與及城內燃點著的萬家燈火,眺著萬燈揚。 只因他害怕熱鬧,他要避過這個中秋之夜的所有熱鬧。 從前他不是這樣的,不記得往年,他曾與斷浪及孔慈,一起在斷浪所局的草房之內賞月,可是今年…… 他,心內有一年無法抹去的結,有一段無法忘懷的情,他只想在此中秋良夜,獨個兒度過,獨個兒歇一歇,再不想因害怕孔慈與斷浪為他操心,而強顏歡笑。 從無雙回來之後,他確實已笑得太多。 有些時候,笑,更吃力。 然而,聶風在此無人打擾的小山崗上坐了良久,又感到,他前來此處之前,並沒有告訴任何人他的去處,孔慈,斷浪,甚至劍舞,會否因為他突然失蹤而整夜不安?若因他自己一時愛靜而令他們操心,令他們無法安享這個中秋的話,那…… 一念及此,聶風不期然又站了起來;是的!別要因為自己的任性而累了大家!所以他決定先赴草房找斷浪,機而會合孔慈,劍舞,甚至秦霜與步驚雲,然後再一起祝貿中秋,希望也不會太遲吧? 只是,當他步至斷浪的草房之時,他便發覺,為斷浪竟然不在草房之內。 這可奇了!聶風暗付,斷浪素來都與那些天下會眾不大咬弦,絕不會與他們一起慶祝,此刻卻蹤影查然,莫非斷浪真的為他操心,已經四出找他? 聶風還發現草房的案頭上,以油澄壓著一紙字條,字條上寫著一個「風」字,似是斷浪留給他的話,他逐打開字條一看,赫然見字條之上這樣寫著:「風:侍婢主管香蓮已經不知所蹤,我懷疑劍舞就是黑瞳,乘今夜是中秋之夜,大顆兒樂極忘形,我會進香蓮居,翻查劍舞來歷之迷。 我相信或會有人阻止我追查下去,我此去若真能尋個水落石出,固然大好。但我若無法回來,相信畢已遇害。那未,劍譯便更值得懷疑;風,為了你,我一定會查出劍舞是誰。我去了,你自己以後千萬小心!」 浪 斷浪永遠這樣謹慎,就連前往搜尋劍舞來歷之前,亦留下一紙字條,叮囑聶風小心,可是聶風閱畢這紙條,卻陡地臉色發青:「浪……」 「你真是!你怎能為我孤身犯險!」 是的!斷浪確實在傻了!他本來背負著振興斷家的重任,卻一直為了與聶風的友情而甘心留在天下飽受屈辱,如今竟然又為了聶風不被傷害,不惜孤身獨闖虎穴,追查劍舞身世,且在整裝待發之前,自心亦有一股不祥預感,所以才會寫下字條,叮囑聶風。 然而他畢竟還是去了,一切都是為了一個曾與他共度過生死患難、情如手足的—— 聶風! 「浪……」 聶風已無容細想,他今生今世,亦會因失去斷浪這個兄弟而寢食難安! 他遂地雙足一蹬,登時人如一陣驚風,便直向香蓮的的居飛去! 聶風的忐忑不安,看來真印應驗了! 當他馳至香蓮的居之時他便發覺,斷浪已經不在! 偌大的居,僅餘下遏地被翻閱過的侍婢履歷,見斷浪曾前來此地,然而,最令聶風觸目驚心的還是…… 地上的一灘血漬! 怎會如此?地上怎會多了一灘稠血漬? 斷浪已經遇害了? 他……來遲了聶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立原地,不知所措,心頭一片混亂,惟在他怔忡之間,他又發現了另一些更令他吃驚的事物。 那灘恤漬之上,似乎在一塊細小的東西,一塊只有指頭大小的東西。 他竭力保持著鎮定,以指頭拈起這塊在血泊中的細小物事,定眼一看,一顆心陡地直向下沉,直向下沉…… 他拈起的東西,赫然是一塊衣料! 這塊衣料,想必是斷浪在遇害之時,於行兇者身上撕扯下來的衣服一角,再丟到血泊之上。 而這塊衣料,竟是一塊——黑色衣料! 一塊極可能是從一黑絲裙撕下來的衣料! 啊!啊!啊! 「黑……絲羅……裙?」聶風整個人傻了,他當然知道,天下會內,誰最喜歡穿黑絲綱裙! 「是……劍舞……幹的?」他無法相信,也不忍心相信,曾為他連續弄了六天豬肺湯的劍舞,會幹出這樣的事,更於掉他一生最好的朋友。 「劍舞,怎會……是你?」 「你……為何要這樣?你為何要這樣?……」 「難道……」 「你真的是……」 「她?」 「黑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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