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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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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蟑螂」—— 是恒古以來已經存在的昆蟲,它們模樣陰森可訊喜歡書晝伏夜出;它們畢生最愛幹的事,很可能是以其肥腴的棕色身軀,唬嚇那些婦孺小童。 蟑螂亦不「揀飲擇食」,它們愛死的東西奇多,其中計有人們剩下的食物殘滓、碎屑,任何可以人口的東西,它們亦越趨之若騖,包擴屍體…… 甚至乎是它們同伴的屍體。 正如這只蟑螂,它不知如何,槽槽懂懂的,竟然與它的同伴失散了,它更不知自己如今身在何方。 只知道,周遭非常冰冷孤清,似是一座陵墓。 對!是陵墓!這只蟑螂曉得,它自卵成蟲的日子雖然尚淺,但它經歷頗豐,它已富有在陵墓中嚼吃人類屍體的經驗。 那種嚼吃人屍的滋味,在這只蟑螂小得無可再小的腦袋中,可能是一種美妙的回憶。它差點便要垂涎三尺,假如它真的也有涎沫的話。…… 這只蟑螂不禁興奮起來,這座若是陵墓,那墓內一定有它愛吃的屍體。 它急不及待,展翅飛翔,在這個冰冷的陵墓內尋找著目的物; 這個陵墓似乎並不細小,它大約飛馳了兩丈,方才發現,五丈外的遠處,正盤坐著一具屍體。 一具很魁梧的男人屍體。 它深信這男人是一具屍體,因為以它蟑螂的本能,縱使距這男人多遠,也能察覺他已沒有氣息。 蟑螂發狂了,一直朝那具屍體飛去,它甚至沒有注意,若這具真是屍體的話,何以會盤膝坐著?而不是躺臥著? 正當它飛馳至那具屍體三丈之位時,這只蟑螂終於為它自己的錯誤判斷…… 付出代價! 它赫然感到,它那脆弱不堪的身軀,竟撞在一堵堅硬無比的牆壁上! 惟若瞧真一點,它眼前那裡有半堵牆壁? 眼前根本什麼也沒有,但卻似乎撞著一堵無形的牆,接著,那堵無形牆壁突生出一股雄渾無匹的反震力,這只蟑螂未及躲避,「拍哧」一聲!當場已給這股無形的反震力破為一團濃稠肉醬! 餘震未止,更把這只蟑螂的屍醬逼飛,激射向陵墓內其中一堵緊實的牆壁,但聽「碰」然一聲巨響,這只蟑螂本已化為肉醬的屍體,竟在牆上轟開一個一丈直徑的破洞! 天!好可怕的勁力!一隻輕如無物的蟑螂屍體被反震而出,居然能在堅實的牆上破開一個比其屍體大上萬多倍的深洞,那堵生出這股驚人反震力的無形牆壁,會否正是武林高手們們夢寐以求——氣牆? 一種只有超級高手方能生出的——真氣之牆? 那具盤膝而坐的屍體竟能生出一堵這樣淩厲的氣牆? 那豈非說,這具男屍並不是「它」,而是一個活人? 一個甚至偉是超級高手的活人。 不錯!他確是一個活人,更是一個世人無法想像的超級高手! 若細心一看,便會發現他所盤坐著的陵墓一角,亦有一具隨意放的枯骨,顯而易見,這個陵墓本屬那具枯骨所有,卻被他雀巢鳩占,只是,他霸佔了這個陵墓,要來幹啥? 瞧真一點,他原來身披一襲連著帽子的血紅衣衫,這襲衣衫也和他的軀體一樣,守整無缺,若他一個死人,他的身體早應贊滿肥美的蛆蟲,可知那只蟑螂實是是判斷錯誤! 再者,他的臉亦塗滿烏黑色的油彩,緊閉的眼睛及嘴巴,卻反而塗上一種恐怖的血紅色,把他一張已是木納的臉襯得倍為陰森,如同一具千年僵屍! 他如蒲扇般巨大的雙掌,亦在當胸合什;臂變之上,卻橫夾著一根鐵鑄的禪杖;禪杖隱隱泛起一片血紅色,瞧真一點,卻並非禪仗有的顏色。 而是禪杖飲了無數血後,所殘留的血漬! 他的肩上,亦站著一頭紅色的編幅;這只編蠍也和他一般,緊閉雙目,看來亦沒有了氣息;他的人和這只編幅,渾身上下且纏滿了數不清的藤蔓,可知他和它在這個陵墓之內,已經沒有移動了許久,至少該有數年;試問一個人,又怎能不言不動不食飯?更逞論是一隻蝙蝠? 難道,他與這只編幅,正在於著一些非常人所能想像的事? 非常人所能理解的修為? 除了蝙蝠,他的身上還背著一個草簍,當中盛滿不少紙卷,每軸紙卷之上,赫然書一些細小而又觸目的字—— 「魔經」! 什麼是……魔經?般若魔經? 只消看一看他身後那堵牆壁便一目了然。 但見此人身後,有一堵闊逾三丈的巨大石牆,石牆之上刻著一篇二百多字的經文,每字均為半尺大小。這篇經文,想必他在把這座陵墓鳩占之後,方才刻上去的。 這篇經文,似乎是佛教中的「般若心經」,惟若仔細一看,便會發現,它,只是像一篇般若心經而已,卻並非一篇真正的般若心經…… 因為這篇般若心經,是反過來寫的! 倒書佛經! 離棄自心! 與道對立! 無經無道! 是否……正是「魔經」的精神所在? 「般若魔經」的精髓所在? 還有,這個面目猙獰的紅衣漢子,還要在這座陵墓之內,不言動不吃多久? 不多久!也許,他快要醒過來了,只因為,今日這座陵墓來了一個不速之客——那只為食喪命的蟑螂,它屍體撞毀石壁的「碰」然巨響,已經把「他」驚醒了! 果然!遂地,這紅衣漢子雙目隨即朝墓內一掃,當他發現了那個蟑螂的屍體所照成的破洞後,血紅色的眸子內,居然泛起一絲異常殘酷之色,自言自語道:「該死的小東西,斗膽騷擾老子在此修煉更上一層的魔功,真是罪大濤天,死不足惜!」 哦?他藏身在此陵墓之內,原來只為修煉? 「老子滿以為在陵墓之內便絕對沒人騷擾,可以全欣全意,龜息閉氣,苦煉魔功,想不到今天竟被破壞,是了!今天是什麼日子? 我,已修煉了多少時日?」 一念至此,這名紅衣漢子立即曲指一算,複再喃喃自語道:「原來,今天已是中秋?而我,也已潛修了……三年?」 三年?他居然不言不動不食,龜息練功三年,他練的到底是什麼絕世魔功。 「嘿嘿!正好!三年毫不間斷的龜息修練,已足夠讓我『經王』打敗你——-」「黑瞳!」 什麼?經王?黑瞳? 這個人就是在黑瞳口中提及的「經王」?他,也是一具不是人的一一一人形化身? 他不是與黑瞳及雪達魔,同屬於他們主人一夥的嗎?他為何又要矢志打敗黑瞳? 「如今,我終於功成出關了!黑瞳,你這個賤婦,還有那個總是站在你身邊替你說話的雪達魔,我,經王,一定把你倆一起打進無間地獄,更要你倆好好嘗嘗我新練成的最強魔功一…… 「無經無道!」 一聲暴喝,經王霍地抽出背上草簍內的其中一卷經文,一攤再以貫滿勁力的食指朝經文內的其中一個「經」字一抹…… 怎麼可能?他竟能把早已乾涸的墨漬,徹底抹了出來,完全沒在紙上留下半絲痕跡,那個「經」字,更完整無缺的被倒移在他的指頭上! 這……就是他的新練的絕學——無經無道? 不!無經無道還不止如此,但聽經王複再翹首高呼一聲:「牛!」「咪!」「叭!」「呢!」「嘛!」「奄!」 這六個字,正是一般佛教徒所誦的真言—— 六字大明咒! 可是這六字大明咒,卻像他的魔經一樣,是倒轉而念,那已經不再是六字大明咒,而是——魔咒! 六字念罷,赫見經王丹田之位,竟隱隱嶄現一道紅芒,紅芒更急速地向其食指竄去,就在紅芒與其指頭上的「經」字接觸的刹那。 經王再暴然吐出一個字:「破!」 破字乍出,登時「波」的一聲巨響!他指頭的「經」字,被那道紅芒一逼,立如一道霹靂一般,直向墓頂轟去,「隆」的一聲!一個微不足道的「經」字,赫然已勢如破竹地,把整座徑闊十丈的陵墓轟個蹦塌,灰飛煙滅! 好可怕的一個「經」字!好可怕的無經無道!這只是件略施小技而己,若他全力施為的話…… 陵墓崩塌,砂石在黑暗的中秋夜漫天飛揚,就在滿天的飛砂之中,經王魁梧的身軀躍上半天,且還嘿嘿仰天獰笑:「黑瞳!我來了!你這個千古第一魔女,我經王一定要叫你死得——-心服口服!」 「紅王,隨我來!」 笑聲方歇,他肩上的那頭血紅編蠍亦碎地雙目一睜,拍拍展翅,閃電與它那可能將會無敵于世的主人,一起在月夜之下飛馳。 終於一同消失於無邊的黑暗與恐怖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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