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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四


  鐵獅男揮拳乘勝追擊,怒聲道:「媽的!你竟然斗膽用胸膛硬擋我一拳?我這拳足以擊碎你的心,你為什麼連半點痛苦的表情也沒有?」

  懷空一邊招架,一邊冷聲道:「我的心已鑄煉得比鐵還要硬!你區區一拳怎會令我有痛的感覺?」

  鐵獅男怒喝道:「廢話!即使你的心如何堅硬,也絕對比不上獅心之狂之霸!你的心,已經註定要給獅子徹底天噬!」

  喝聲中,只見他右拳一抖,立時有一股血紅的光影泛射出來,紅光流豔,挾著一股勁風呼呼向懷空當胸斜撲而來。

  懷空才動身形,便感覺出冷風襲體,忙右足一撤,拋看沉身,右手曲時一撞,封往來勢,手腕一繞,往對方手臂抓去,手指扣向對方的「曲池穴」。

  鐵獅男拳勢撲出,已被對方閃過,他低哼一聲,身子疾轉,右臂倏地下沉,一兜一轉之際,直擊而去。

  懷空腕力一拋出,便己落空,他急忙一沉身,左臂轉一個大弧,右手藉著身子移轉之際閃電般疾穿而出,迎上對方擊來的猛拳!

  兩人的招式都快若流星,一閃即至。

  「篷——」拳拳交擊在一起,發出一聲巨響,懷空絞風不動,鐵獅男卻被震得倒射丈外!與此同時,一聲獅吼,一隻巨獅猛撲懷空而來!

  懷空斜瞥了鐵獅男一眼,懷空冷笑道:「來得好!就讓我看看獅子心是否如你所說!同樣狂霸?」

  「霸」字剛落,右掌如電拍向飛撲而來的巨獅腹部。

  「蓬」的一聲巨響中,夾雜著「喀嘲」的骨格斷碎聲,巨獅被懷空一掌擊得口噴血雨,龐大的身軀倒射而出!

  但比巨獅身軀飛得更快的,是——

  一顆血淋淋的獅子心!

  鐵獅男勃然變色,飛身接住獅心!

  同時所有的觀戰者也流露出極度震驚的表情工因為……在這一招之間,己高低立判!

  無二冷然道:「鐵獅男輸了!」

  鐵獅男真的輸了,他萬萬沒有料到獅心所挾的勁道竟如此利害,身子竟然震得倒飛而出,「蓬」地一聲撞在身後五丈外的閘門上,將閘門都撞斷了!

  臺上,西嶺笑佛季滅樂禍地拍掌大笑道:「哈哈!單是懷空擊出獅心的這一掌,己把鐵獅男震退數丈!」

  頓了頓,扭頭看了一眼坐在右側的漠天門門主道:「沙門主,看來這次真的如你所言,准會淪為屠獅大會!」

  漠天門門主點點頭,道:「對!鐵獅男真是不自量力,恐怕他今世都別奢望能為他父親報仇了!」

  站在一遠處的金獅陰沉著臉,走到二人面前道:「哼!你們自開戰後一直嘻笑怒駡,簡直目中無人!」

  西嶺笑佛冷冷地盯著金獅道:「金獅!我們只是實話實說!.其實良禽擇水而棱,看來獅王堡也不是長久橫身之地!」

  漠天門門主接口道:「看你也是個人材!不如早日投放我們七大派,也總比在獅王堡為佳!」

  銀冰陡地嬌喝道:「不!我們獅王堡決不會一敗塗地!因為我們還有最後一招!

  說罷,從懷裡摸出一塊紅綾,擲向台下的鐵獅男,道:「獅男!獅王堡今日非勝不可!你就用最後一招來為你爹報仇吧!」

  鐵獅男一愕!想不到催逼他使出最後一招的,竟然是他的未婚妻子!但事已至此,他也再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飛身接住紅綾。

  臺上西嶺笑佛喃喃自語道:「最後一招?莫非鐵獅男真的練成了獅王堡鎮山最後一招獸心怒?」

  沒錯!整個獅王堡上下,甚至鐵獅男的戀人,也將所有的期望都寄在他身上,他已經不能敗!縱使明知「獸心怒」是不能妄用的必殺絕招,鐵獅男最後也不得不走上這條路l——之條沒有退路的路,不能回頭的路!

  他緩緩地將紅綾紮在雙眼上!咦?他為什麼要以紅綾蒙住眼睛?

  猛獸己窮凶極惡,但一頭困獸更是兇悍百倍!因為困獸會豁盡本能力量去衝破牢籠!如今銀冰的紅綾便是要把鐵獅男困在黑暗之中,令他變成一頭被困的雄獅!這樣便能將他潛藏的蓋必力量激發至極點,正是「獸心怒」最可怖之處!

  「嘿——」鐵獅男突然一聲大吼,高舉雙拳發力一掙,手腕上的鐵護腕竟被震得寸碎!

  臺上無二面露震驚之色,道:「厲害!不顧一切把全身功力聚於一條臂上,不單震碎護腕,甚至他臂上的盤脈也會爆裂!難怪說此招損人害己!此招在殺敵同時,鐵獅男這條手臂也廢定了!」

  白伶擔憂地道:「那懷空將要如何應付?」

  這時,台下懷空卻在臺階上緩緩坐了下來!

  無二驚聲道:「啊?懷空為何會臨陣靜坐?他……要如何破招?」

  鐵獅男終於發招了,暴吼道:「懷空,接我的獸!心!怒!」

  吼聲中,他腳下的地面竟碎裂下陷!

  在他暴吼的同時,逾千門下也一呼百應,齊齊沉腰進馬,同心一吼!

  千夫齊吼!挾著鐵獅男「獸心怒」的狂暴拳力,霎時如化為一道萬斤巨石,直向懷空狂擊而至!

  真正的勝負,就在這一招之間……

  面對「獸心怒」這損人害己的雷霆之拳,懷空依舊紋風不動!

  他也極想一試自己在鑄心後的實力到底有多強!

  只見他氣定神閑,待猛拳襲近身體之時,才雙掌翻飛,右手「空元」先截擊對方中路,削弱來勢,左手「破元」卻硬接此招!

  同時,懷空更拗身一退!

  掌拳相交,鐵獅男驟覺自身的拳勁不斷地向對方急旋而進,想不到懷空體內竟如汪洋,容量驚人!但其實接鐵獅男這重招的不單是懷空,還有他身下的長階!只見長階如被刀劈過一半,齊中一斷為二!

  臺上西嶺笑佛訕笑道:「哈哈!『所謂鎮山之拳的『獸心怒、被如此一卸,已經卸得七零八落了!真是窩囊得很哪!」

  勁招竟然未能如期嘗到甜頭,鐵獅男連忙變招!左時如見雷般向懷空胸前暴撞而來!懷空忙飛身避過!鐵獅男一時擊在臺階上,臺階頓時留下一個逾尺深坑!懷空甫一著地,即時雙掌齊施,排山倒海般向鐵獅男反攻!

  漠天門門主哈哈大笑道:「小子殊不簡單,火拼『獸心恕』如此勁招,緊守之餘仍可還以顏色!」

  就在此時,傳來一陣「轟隆」之聲,獅樓竟倒塌了!

  而鐵獅男也被懷空的猛掌擊得吐血不己!

  穹山派掌門拂須道:「看來獅王堡氣數已盡!」

  南巒諸葛冷哼道:「沒料到我們長途跋涉前來觀戰,鐵獅男卻不出半個時辰便戰敗!失望!」

  西嶺笑佛呵呵一笑道:「各位掌門!敝寺距此地不遠,不如往西嶺寺小歇一會,如何?」

  銀獅猛地一扔手中棒褪,大喝道:「想走?沒那麼容易!」

  喝聲中,竟一拳將大鼓擊得透穿!獅王堡眾堡丁也立時圍住了各派掌門。

  金獅冷聲道:「未得我們少堡主的同意,所有人都不得離開!」

  漠天門門主冷笑道:「廢話!你們少堡主連手臂也廢了,已是自身難保!」

  穹山派掌門附合著道:「不錯!我們要走要留,你們還有資格管得著嗎?」

  金獅冷哼道:「蠢材!難道你們還沒有發現,剛才在喝酒的時候已經中了本門奇毒——醉獅潛嗎?」

  穹山派掌門忙運功提氣一試,失聲驚呼道:「啊?丹田氣滯……」

  漠天門門至怒駡道:「他媽的,你們這班傢伙果真在酒中下了毒!」

  金獅一揮手,向身後的從堡丁下令道:「別讓他們伺機驅毒,給我殺!」

  眾堡丁立時紛紛舉刀舞劍,殺向各大掌門!

  白伶與懷空躍下觀台,奔向懷空。

  白伶關切地道:「懷空!你沒事吧?」

  但離懷空還有五步之距時,二人卻被一股強大的氣勁反彈了回來。

  白伶驚叫道:「啊!好強的氣!」

  無二道:「別動他!剛才懷空擋『獸心怒:時,想必也耗了不少的元氣,他正在動功調息!」

  這時,銀冰與銀獅也飛奔向鐵獅男。

  銀冰替鐵獅男解下蒙在眼睛上的紅綾道:「獅男!你怎樣了?」

  鐵獅男圓睜怒目,道:「為什麼……要向各大掌門下毒?」

  銀獅道:「少堡主!今日戰敗,絕不能讓七派掌門四處宣揚,情非得已,希望你別怪我們自作主張!」

  鐵獅男微微一愣道:「你們早認為我此戰會敗?」

  銀冰搖搖頭道:「不!獅男!我們只是以防萬一而已!」

  銀獅附合道:「對!此戰關乎獅王堡興衰與及上下各人的榮辱,除此別無他法!今日不但七大掌門要死!懷空與他的人也絕不能活著離開!」

  說著,朝身邊幾名堡丁丟了個眼色,那幾名堡丁忙揮刀沖向懷空。

  白伶正要出手相助懷空,即被無二攔住。

  無二道:「白伶!讓懷空來應付!」

  只見首先沖近懷空的一名堡丁被懷空捉住右腕,一扭,鋼刀竟將後面緊隨而至的六名堡丁的刀勢全部瓦解!

  銀獅驚叫道:「啊!連消帶打!一招破盡七刀!一般人已無法解決他!快放白獅王出來!」

  話音剛落,一名堡丁便啟動沉重的閘門,一頭通體雪白的猛獅飛撲而出。

  圍攻懷空的七名堡丁忙飛身逃竄,大嚷:「哇!白獅王出籠了!大家快避開呀!」

  呼叫已經太遲!白獅王已瘋狂撲出,敵我不分,遇人就咬,只顧屠殺!

  但懷空仍是萬變不驚,一個翻身己避過白獅王的來勢,沉喝道:「獅王?在我眼中仍然與一般獅子沒有兩樣!」

  沉喝聲中,懷空己飛快朝白獅王的腹下一拳,狠狠地擊中它的胸腹!

  「蓬——」一聲巨響,與此同時,漠天門門主一拳擊在金獅的左頰上,將他擊得飛跌出三丈,撞在北野雄獅的靈桌上,將靈桌撞翻,靈牌也跌落在地!

  銀獅與金獅向來十分要好,親如手足,忙上前扶起金獅。

  金獅吐了一口血道:「嘿!爛船還有三分釘!想不到中了『醉獅潛』還有這等反撲力!」

  銀獅從鼻孔裡哼了一聲道:「我們就合力圍攻他們,看那些老鬼們還能支持多久!」

  銀冰對鐵獅男道:「獅男!我要去聯手解決七大派,你自己先歇一下吧!」

  鐵獅男默默地點了點頭,緩上走到北野雄獅的靈桌前,從地上拾起靈牌,拍了拍上面的灰塵,喃喃地道:「爹……」

  「當當……」

  兵器交擊聲此起彼伏,鐵獅男的目光緩緩轉移到場中,碎地,一顆戰敗的心,突如其表地升起一陣無名的恐懼,從不言退的他,赫然一步一步地向後退!可惜獅王堡的門下,全都在忙殺人滅口,並沒有人注意他這個夫敗者!

  當己逼無可退的時候,不應該倒下的他,終於頹然跪倒在地!

  一直以來,鐵獅男以為全堡上下與他同仇敵汽,一意為北野雄獅報仇!更具心欣賞他殺敵時的雄風!

  可是,他如今已經清楚地看見,門下的心並非如此!他們只是不擇手段地保持獅王堡給他們的聲名與利益!

  想到這裡,鐵獅男忽然感到自己背負所有人的期望,甚至不惜犧牲一條右臂,也根本毫無意義…

  「他們根本沒有理會你的感受!」一個聲音在面前響起。

  鐵獅男緩緩抬頭一看,卻是無二!

  無二繼續道:「你,只是他們安排在鬥獸場中的另一頭獅子而已!」

  鐵獅男無言低下了頭!

  懷空接口道:「鐵獅男!就等你完全放下心中這此俗慮枷鎖的時候,我倆再公平一戰吧!」

  說罷,瞥了無二一眼,轉身舉步欲走!

  幾名堡丁飛撲而至,攔住懷空與無二道:「哼!你們統統都休想走!」

  懷空冷笑不語,舉掌遙遙一推,那幾名堡丁便立被他的掌風擊中,慘叫聲撞門而出!

  門外,赫然站著神婆!

  神婆依舊是那張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臉,但懷空卻感覺到這張臉後,透露著一股柔情,不再是初次相見時邪麼恐怖!

  「懷空!想不到你如此輕易破了『獸心怒』,你的進境倒是大出我的意料之外!你已經通過了進入天門的考驗,如今我就帶你前去晉見帝釋天!」

  無二看了一眼身旁的白憐道:「天門並不是人人都可以進去的!白憐你要留下來!」

  懷空回頭道:「白伶!你就等我回來吧!」

  「好……」白伶撚看自己的衣角道。

  懷空遂與神婆漸漸遠去!

  白伶目送著二人背影消失,才開口道:「無二,帝釋天到底是何方神聖?真的可以幫助懷空練更上一層的『煉鐵手』?」

  無二肅容道:「放心!只要懷空能付出他最後一份誠意!帝釋天,是無所不能的!」

  說這話時,他眼裡露出一種崇敬之色,仿佛帝釋天的能力,是他親眼所見的!

  「失火啦!城樓失火啦!」忽然,獅王堡內傳來一陣『涼惶的叫喊聲。

  只見獅王堡內火沖天,濃煙滾滾,果真夫火!

  銀獅焦急地道:「大家快敕火呀!」

  一名堡了遲疑著道:「但……銀右使,火頭不單只一處,堡內處處都是火呀!」

  「嘿嘿,燒吧!就讓一把火將這裡所有的貪婪與榮辱都燒為灰燼吧!」火光中,摹地傳來鐵獅男淒涼的笑聲!

  眾人忙沖過去一看,只見鐵獅男正手持火把,在四處點火!。

  銀冰驚叫道:「什麼?是你在放火?你……瘋了嗎?」

  鐵獅男飛身點燃旗杆上的旗幟,道:「我沒有瘋!真正瘋狂的只是你們!」

  銀冰道:「但你身為少堡主,怎麼可以親手燒掉獅王堡?」

  鐵獅男猛力一腳踢倒一塊木門,道:「我已經不是少堡主了!」

  銀冰瞪大著眼睛,吃驚地道:「獅男,你……說什麼?」

  鐵獅男一字一字地道:「從今以後,誰都別想逼我做我不願意做的事!」說著,又繼續點火。

  一名堡丁悲憤地道:「住手!無論你仍否是少堡主,都絕不能燒掉我們的根!」

  話語聲中,揮刀向鐵獅男的後背砍去。

  鐵獅男回身一拳將那名堡丁擊出數丈遠,狂笑道:「哈哈我早說過,任何人也別想再逼我!滾開!」

  狂笑聲中,鐵獅男已大步沖進熊熊火海之中!

  「獅男!」銀冰一聲驚呼,便欲跟著進去,但卻被金獅攔住了。

  金獅鎮靜地道:「銀冰!不要理他!他真的已經瘋了!我們還是先收拾這場大火再說!」

  般若有雲:

  這離一切顛倒夢想,究竟涅磐……

  鐵獅男,到頭來一切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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