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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六


  無名暗道:

  中原武林至岳王屆一役之後,如今己元氣大傷,唯今之策,只有嘗試找他步驚雲援手……正思時,無名陡覺心胸竟傳來一陣刀絞般的劇痛,痛楚突如其來的快,無名雙足一麻,軟倒地上,驚駭萬分地道:「怎會……這樣?」

  門後閃出手執一把明晃晃的鋼刀,滿臉殺氣的龍袖,又得意又狠的解釋道:「因為你己中了我的快意門最利害的毒——快意恩仇!」

  無名駭然後退,捂胸驚道:「是……是你……?」

  另一面,風、雲為救神州之危,已與豬皇往求高人相助,然而天下第一人亦有事發生……

  步驚雲剛沖至門邊,陡覺一股強橫無匹的勁鳳襲、迅如閃電,出其不意,無從閃避,頓將他倒震飛出門外三丈,裡面並傳出如雷怒吼道:「什麼人?給我滾!」

  小桐忙上前扶起步驚雲,急解釋道:「師父,他……他是我爺爺帶來的朋友,別要再傷他!」

  乍聞小桐聲音,屋內人迅即稍為平和下來,輕說道:「小桐……你千萬不要進來……」

  眾人正愣間,裡面聲音又起:「豬皇,好!你一人進來好了,我有話和你說!」

  豬皇向聶風等人掃視一眼,擺手示意,道:「你們再等一會,待我先進去看看!」

  風雲二人雖未知屋內是誰,但己感到他是二個異常利害與可怕的人,不期然的為豬皇憂慮,但又不能上前隨其同進,唯有心中焦憂。

  豬皇徑走向那太極八卦黑白分明的石門,倘若黑代表了陰暗與邪惡……那麼白,便代表了光明與正道、

  豬皇只見室內一片漆黑,只聽到一陣令人喘不過氣的沉重呼吸聲,但豬皇功力深厚,目光超凡,視漆黑如白晝,眼前的一人鬢眉霜須,長髯三尺,拂飄揚起,黑與白,正與邪盡皆寫在他的臉上,他正是天下第一人——第一邪皇。

  未待豬皇出聲,第一邪皇卻吐出一句讓他驚疑不己之語來:「豬皇,快帶小桐離開這裡!」

  豬皇驚疑不解地問道:「哦,此話怎講?」

  第一邪皇聲音有些沙啞地道:「因為……她不走己不行了。」

  豬皇仍驚問:「但,你不是一心想讓她成為武林奇才的嗎?為何又說出此話來?」

  第一邪皇道:「如今她還這麼小,且又學藝未進……」

  豬皇急道:「邪皇,你向來決定要做之事絕不輕易更改,今次又為何改變主意?不妨向我但白直說原因吧?」

  驀地,邪皇面前的紅燭驟亮,赫見第一邪皇雙臂齊肩而斷,鮮血正如泉瀉泄,渾身大汗淋漓,看來痛非常,原來适才射出屋外的兩條手臂,正是他的一雙手。

  觸目心驚,慘不忍睹,豬皇「啊」的驚呼出聲,道:「你……你為何自斷己手?」

  邪皇沉聲道:「近半月來,我心緒又愈來愈亂,為免按捺不住這雙手會再害人……我決定斬斷它,而且,更唯恐我將會重蹈覆轍……你還是帶她走吧!」

  豬皇一時驚怔,似有所憶……

  邪皇接道:「小桐尚小,不應再留在這鬼地方,豬皇你應該最清楚,當我無法自製時,所幹的事是如何可怕……」

  不錯!豬皇是知道的……

  十一年前,第一、第二、第三三人原屬世交,並且三人均好習武,自小已交情甚篤。可惜,亦因愛武,致使三人友情掀起波瀾。

  邪皇天性愛靜,並不著意自身是否名利第一及名揚江湖,只愛鑽研武學,而這些武學偏又令他第一個學會。豬皇則最懶,極愛遊戲人間,尋歡作樂,能憑天資獲得第三。己自覺甚為幸運,而最不快樂的,反是第二刀皇!他一直都鞭策自己挑戰邪皇,務要成為天下第一人,可是每戰皆差一招而落敗,亦因如此,終於與邪皇割袍絕交。

  邪皇亦深知刀皇性格,必會死心不息再來挑戰,遂繼續鑽研能令其徹底由失敗而死心的武學,終於有一天,他興高采烈地來找刀皇要與他狂飲慶祝,原來他閉關一年苦思,最後悟出世上最理想的一套刀法,二人興奮之際,痛飲慶祝,直喝至爛醉如泥,直至深夜,邪皇勉強站起,,正欲回家,豈料有一人攔路於前,細視之,正是邪皇唯一的兒子——第一求勝。

  「爹,求勝己知你悟出了世上最理想的刀法,故急不可待的趕來欲向爹討教一二。」第一求勝興奮地道,邊說邊扔給一把刀與己父。

  第一邪皇接刀在手,堅決地道:「不行!這套刀法雖淩厲無匹,但還有一個缺點,就連豬皇亦不敢試,為父絕不能以你試刀!」

  第一求勝年青好勝,見已父態度堅定,知軟語難以說動,便架刀於脖,以死相脅道:「爹,孩兒求勝心切,一直都在等你創出這套刀法讓我一試!若你不允,我寧願自刎當場!」

  面對兒子以死相逼,邪皇只覺萬般無奈,貴為第一,不單要接受別人的挑戰,還要接受兒子的挑戰,真是強者一他的最大悲衷,猶豫再三,邪皇只得應允道:「好!那我倆點到即止!」

  第一求勝其實己盡得邪皇真傳,造詣己這一等一的絕世高手之列,然而一經交手,他所有進路,去路、退路竟全給邪皇漫天刀勢封死無隙,不出數招,他己無招架之力。

  「爹!孩兒認輸了!你停手吧!」求勝見己父的綿綿刀招愈來愈兇狠,勢如長江之水滔滔不絕,洶湧澎湃,勢不可檔,而且父親的神情己開始有了異樣的變化,出手競不留情,逼得他左閃右避,捉襟見時,幾次險險躲過,心頭大駭,冷汗洋洋,忙出言驚求欲退。

  「我這招殺意未平,停不得!」邪皇赫然不肯收刀,刀鋒魔氣令他無法自拔,目光亦陡地大變蔔充滿了無窮殺機。中瘋如魔的殺意己超出他所能預料,他自以為可以自控,可是他意外的會計錯了,他根本就不能如願控制,特別是在酒後。

  「爹!哇」的淩厲慘叫,驚醒了醉意朦朧的豬皇,酒意全無,急撲而出,赫見血淋淋的第一求勝已身首異處,濃腥味直撲鼻而入,驀地,「啊」的又一聲慘曝,是從其孫女小桐房內傳出的,門甫開,一顆血淋淋的頭顱疾滾豬皇腳下,注目一視,原來是照顧小桐的老婢之首。

  而邪皇見老婢已死,即往榻邊抱起嗷嗷待哺的小桐,只見邪皇半邊面孔己泛現濃濃黑氣,顯見他殺意未盡,且愈來愈盛,這正是最理想的刀法最不怕之處。

  「哇」的一聲,年幼的小桐甫遭陌生人抱起,頓時嚇得哭起來。

  「邪皇!不要亂來!」豬皇如風沖進室內,駭驚萬分地喝止。

  毫髮這間,最純真無邪的哭聲,最無罪過的弱小生命,喚醒了邪皇魔氣下的良知,他登時清醒過來,小生命才得以保。

  最後,他抱著慘死己手的兒子屍體,悲痛地落下了淚,自此以後,邪皇發覺所謂最理想的刀法其實也是最能指殺生命的刀法,心灰意冷下決定退隱,不再用武。而小桐能喚醒其本性,邪皇深覺與她有緣,望能納之為徒,撫育成材。

  豬皇一來見小桐竟能淨化邪皇的殺意,二來邪皇本性非壞,遂答應把小桐給他為徒。為免刀皇再來挑戰,邪皇帶回冷老及小桐,覺得與世隔絕的生死門隱居下來。

  多年以來,邪皇亦偶會重犯魔念,為怕終忍不往為害人間,遂立『正邪道』以防自己重出江湖。

  憶起往事,豬皇歎一聲,上前為老友包紮傷臂,邊將來意趁機說明,邪皇苦歎一聲道:「唉,國家大事本不應推辭,但如今我己弄至如此田地,只歎有心無力……」

  豬皇亦歎一聲,道:「看來……我真的是來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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